炽热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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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暗恋成真,救赎) 【阳光温柔少年vs乐观温软少女】 高三那年,北城一中高三七班来了个新同学叫洛川。 上排齿上长了一颗小巧的虎牙,他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最擅长抄作业!” 途静念了他整个高三。 * 后来,北城大学搞了一个计算机公共课,公共课的老师又古板又凶,动不动就拿挂科掉在嘴边。 “不好意思老师,来晚了。”洛川一身黑色卫衣,帽兜遮脸,坐下的少女一阵悸动,恨不得跳到他脸上要联系方式。 “来晚了是吧,坐前边,就那个红色外套,扎马尾的小姑娘边上。” 途静有些尴尬,她并不想成为目光的聚集中心。 坐的近,难免有些接触。 他凶巴巴的说,“躲什么?能吃了你?” 她反应有些慢,“你吃人?” ??? 他不说话,途静有些窘迫,往边上移了些距离,尽量保证自己不碰到他。 他散漫一瞥,帽子一磕,眉眼淡淡地回道:“我吃兔子。” 末了打个呵欠,趴在桌上背对着她,声音不大不小,她正好能听清:“安静的兔子。” 所以…她现在是要吵闹一点? —— 下课后,凶巴巴的少年将她死死的搂在怀里,连着几近疯狂的温柔和缱绻,嗓音微哑,“好想你。” 【在那段迷茫而烂漫的青春里,有人回眸一笑,就让她找到了归途。】

《炽热归途》精彩片段

有些人,只要喜欢上了,便再也忘不掉。——途静。

一直都在盼青苹果成熟,这样就不酸,不涩了。——洛川。

*

九月金秋,北城一中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

毛知秋身上挂着一个扩音器,“今年就是高三了,你们已经不再是高一高二的孩子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半点高三的样子都没有。”

毛知秋是高三(七)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她面相特别温柔,谁又能知道,这么个温柔的老师,吼起人来,半点不输男老师。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班级里大家都隔着一个暑假在屏幕的两边热聊,回班的第一件事毫无意外——补、作、业。

补作业怎么会吵闹?

“静静子,要我说,老毛就是想骂我们,我们安静的死,哪有好吵,搞不懂......”说话的是途静的后桌安瑾。

安瑾留着短发,她长的俊俏,是一个很英气的姑娘,是个酷girl。

她们两个因为名字很像,从高一开始就一直玩,性格也如出一辙,只不过表象不同,途静人如其名,面上看着性子要静一些,而安瑾就完全相反,一看就是那种大大咧咧,跳脱性格的姑娘。

“安瑾,说什么呢?说大点声,让我也听一听。”

老毛这么一吼,差点麦都要喷了,安瑾立马就乖了,低着头拿着一本语文书盖着脑袋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不等老毛再说点什么,外头就传来一个爽朗干净的声音:“报告。”

来人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高目测在183cm的样子,他眼睛大大的,下颌线上还挂着一滴汗珠,脸上红红的,喘着气,一看就是跑上来的,笑起来右侧有一颗明显的虎牙,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领衬衫。

双肩包只背了一根带子,上面还挂了一个黑白的熊猫挂件。

“请进!”

门口距离讲台不过几步的距离,可讲台下面都吵翻了天。

“吵什么?”老毛又是一嗓子。

途静作为班长,心里想着,正好教师节就在后面,到时候还是多买点金嗓子给老毛,加量版!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先跟你们说好了,成绩好的很,你们还不给我上点心,来,洛川你自我介绍一下。”老毛拍了拍洛川的肩膀。

看得出来,这是老毛心里的好学生。

“大家好,我叫洛川,喜欢唱歌,打篮球,最擅长的事......”洛川说到这里眼睛瞥了眼老毛,然后咳了两声。

“就是补作业,大家如果有写的快,千万不要吝啬,我也会礼尚往来的。”他说到这里语速变得极快,然后快速的向后排跑去,站在了第四排途静边上的空位。

班上的“积极分子”王天昊应和着拍手道:“说得好!我借!我借!”

王天昊就坐在讲台边上,老毛的手顺势就往他耳朵上攀,抓住了耳垂扭了一下,“啊,啊,错了,错了!”

全班发出一阵爆笑,就连途静也没忍住,校服袖子遮住了半掌捂着嘴含蓄的笑着。

好像......是个“好”学生。

男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成为了好兄弟。

今天是第一天,老毛穿的比较正式,她穿了双中跟的红色高跟鞋,剁了下脚:“洛川,你给我过来,比你哥还皮,你回去问你哥,我是怎么罚他的。”

洛川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一颗虎牙若隐若现,途静抬起头来看他,他说:“别啊老毛,我这不是想活跃下气氛,别生气,别生气,我坐哪里啊?”

大家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耀眼一般,大大方方的看着大家,偶尔有跟他视线对上的,他也是咧嘴一笑,露出那颗可爱的虎牙。

老毛瞪了他一眼,然后顺手指着途静身边的位置,“就坐那,顺便告诉大家,王二狗转学了,好了,时间不早了,语文课代表,上来带下早读。”

他应了声好,低下头就看见途静抬起头看着他,“hello,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途静这才回神,她声音软糯柔和,语调轻柔婉转,像极了江南水乡里合着烟雨而下的春雨一般,温润舒心,“我叫途静,你好。”

“途径?”他已经坐好,语文书也摆在桌子上,左手随意的搭在桌上,右手手肘慵懒的架在右侧的大腿上,侧过身来看她。

他微微躬着身子,凑得有点近,此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身上,给他平添了一丝柔和,途静在这一瞬间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嗯呐,途径的途,安静的静。”

“还真姓途啊,你别多想啊,就是你这个姓我还是第一次听。”他笑的有些腼腆。

途静笑着回他:“不会。”

后头的安瑾便插了进来,安瑾的同桌叫钱舵,本意是希望他能够扬帆起舵,顺风顺水,只是同学总是把他叫成钱多多。

班上来了个新同学,大家的心思都集中不了,何况这个新同学一看就不简单,坐的远的同学心里就跟猫抓挠痒一样,好奇死了!

好在老毛虽然人凶了点,但是还是很好的,她知道他们的心思,等教导主任查过后,就叮嘱了几句途静,叫她管好班上的纪律,摘下麦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老毛一走,班级里就跟炸开了锅一样,王天昊把前后门都关上了,途静笑着叫大家小点声音,大家也很配合的点头给手势示意自己明白。

“洛川,我,王天昊,以后就是哥们了。”王天昊跑了过来坐在安瑾的桌子上,伸出手呈握拳状。

“兄弟!必须的!”洛川站了起来,右手握拳和他碰撞了一下。

“哎,别怪我八卦,我好奇死了,老毛说你哥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哥叫洛河,以前就是北城一中的学生,比我大三岁,正好也是老毛当班主任,所以她才会那么说。”洛川转过身来,手里拿着语文书卷成桶状,一下一下的在手上敲打着。

“好家伙,我说你怎么敢直接叫老毛,我们还是高一下学期熟悉了之后才敢开口叫的。”王天昊说。

大家这个早读根本就没能好好的进行下去,一个早读大家都围在洛川的位置上,聊东聊西的。

直到第一节课上课前五分钟预备铃响了,途静才叫大家各自回到位置上去。

——

王二狗:久久你出来,我不配有个正经名字?

久久:什么?外头风有点大......手机没油了,下次说哈!

第一节课就是老毛的课,她已经换了一双帆布鞋,手里拿着教师必备三件套——保温杯、教材、扩音器。

老毛每次都是要上课的时候才把扩音器戴上,出教室门口前,也要提前把扩音器摘下来,她说这是仪式感。

北城一中没有宿舍供给,只有路途非常遥远的且确实交通确实不便的学生才能申请,经过校方的同意,就能够住进教师公寓里。

一晃两个月就要过去,洛川在七班越混越熟,他本就不是内向的性子,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唱歌很好听,音乐老师破例多加了一个课代表。

班里以前的课代表是途静,她生来一副好嗓子,那年开学她上台自我介绍,清浅的嗓音,简单歌吟了一两句便俘获了大家的心。

北城一中习惯在高一上学期的寒假里军训,不似其他学校那般在酷暑里训练,他们校领导认为冬季的寒冷比之夏日的暑热更能够磨练人的意志。

可惜在高中军训时,途静因为白日里跟着教官叫,嗓子有些不舒适。

那天军训汇演,她被大家起哄推着上去唱了一首歌,结果破了音,她一下就红了脸,下面的同学议论纷纷。

她坚持了下去,然而视线下移却发现早就没有同学看着了。

她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下训之后,有几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将她围了起来,他们是艺术生,却也是靠着关系进来的有钱人家的子弟。

倒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是将她破音的那一段录了下来反复播放,途静忍着眼睛里泪水,不看他们,蹲在原地,将头埋了进去。

自那次以后途静再也没唱过歌,音乐老师后来也不是很喜欢她,说她既是班长那就换一个音乐课代表也好减轻她的负担。

之后,班里的音乐课代表成了胡瑜璇,她性格腼腆,是大家心中的乖乖女,只是每每音乐评分等级时都不会听她唱,打个优秀就离开。

她告诉途静,她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所以“体贴”的让她不再开口。

途静落寞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只是笑笑,也就真的不曾开口唱歌。

可是洛川不比胡瑜璇,他唱歌时是投入了感情的,他擅于释放自己,一点也不扭捏,唱到高音部分他会自然而然的闭上眼睛,唱到伤感时,也不忌讳在班里红眼眶,甚至把大家的情绪都给调动起来。

途静那时候就知道,这个新同学,她忘不掉了。

现在是十月底,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的天气,北城一中的校服是很经典的色系搭配,整一件采用大片的留白,校徽是绣上去的,用蓝色的绣针包边,简单又淳朴。

下了体育课,他总是会买一瓶冰水,然后灌下去,将空瓶当作篮球一样,作出投篮的姿势,进了垃圾篓,神采飞扬,眉眼间都是青春肆意的模样。

没进,就重新来一次,嘴里笑道:“人,总有失误,看我给你们投个好的。”

很快,校运会的日子便要到了,体育委员拿着那张项目表求爷爷告奶奶一样的到处当孙子,没办法一个班总是要这么多个名额的,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也要凑齐了。

800米,1000米这些都是同学们的老大难。

途静作为班长,没办法必须要上的,之后的女生在轮着来,像安瑾这样活泼的,一口气能报许多,巴不得每个都去,体育委员莫小莉倒是想让她每个都去,她巴不得班里都是这样的同学。

这天,途静在课间正盘算着到时要买多少水,后备军的人数,还有啦啦队的情况,体育委员便负责带队,安排同学们检录以及同学们的赛前训练。

“算什么呢?这么起劲。”洛川从外头走进来,他没着急坐下,手撑着她左侧的桌子和后桌的侧边,从他的背后看像是把她拥在怀里的姿势。

他一靠近鼻尖便涌入了他身上清新淡雅的如冰川花一般的薄荷青草味,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然后疯狂追赶,砰砰砰跳个不停。

“经费,还有我们的班费。”途静抬起头来,她长得很好看,不是极具张扬侵略的那种美,她的美更像是雨后春笋那般需要人去发现的美。

她有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扑闪扑闪的,凑得近了,连女孩青色的长睫都能尽数数清,脖颈纤细白皙,洛川的视线下移,喉结滚动。

然后蹭的一下红了耳朵,低着头看着地上,欲盖弥彰的剁了下脚,然后抬头笑道:“要帮忙吗?”

“啊,没事,小事一桩,我就算好了。”途静笑道。

洛川突然觉得她真的很像一只小兔子,好想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地rua一把。

他侧过身来坐下,然后左手撑着后脑勺,嗤笑了一声,转过身来说了一句,“给我送水?我肯定是要喝的......欸,你知道我报了啥么?”

“好呀,知道,表我这里也有一份,我作为班长,肯定是要去给你们加油的。”途静心里毫无序章的紧张着,攥着笔杆的手心里微微出汗,有些湿滑。

“我看看,我也给你加油,礼尚往来不是。”他凑近了一些,等她将申报表拿出来。

下节课本来是数学课的,可数学老师临时有事便让语文老师来上。

洛川一下就摊在了桌上,声音闷闷地说道:“该死的,我书还没背出来,《琵琶行》我都单曲循环一个星期了,就是背不下来。”

途静有些诧异,他音乐细胞很好,应该不至于单曲循环一个礼拜都背不下来。

于是,出声询问道:“为什么?”

洛川觉得这姑娘太可爱了,他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但还是做贼似的咳了一嗓子,然后用口型说道:“你过来,我告诉。”

途静就这样傻乎乎地靠了过去。

然后就听到他贱兮兮地说:“我也不知道呢!”

途静顿时就无语了,瞪了他一眼就重新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演算。

洛川被瞪了一眼,但心里还挺开心的怎么回事,教室白日也亮着灯,她耳朵上的绒毛都能够清晰的看见,粉粉嫩嫩的。

后来,是安瑾跑了过来,看着洛川的样子猛地往他肩上重重的一拍,王天昊护犊子一般的拨开她的手:“搞什么鬼安瑾,打我儿子?”

洛川马上转过身子踢了他一脚:“谁你儿子,老子是你爸爸。”

然后,两个加起来将近三十五岁的人,幼稚的吵着谁是谁爹,安瑾最后一拍桌子:“得了,儿子们,玩玩就算了。”

“操,王天昊,这你不管管。”洛川一手勒着王天昊的脖颈打趣道。

王天昊猛地一踢洛川说道:“谁管的住她,泼辣的很,惹不起惹不起。”

然后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老鼠一般灰溜溜的就跑了。

途静看着他们的打闹笑得脸都红了,然后看他瞪着眼,又抿唇收住,忍着。

倒是他自己,突然猛地一勾她的凳子往他这边移了一小段距离,“行了,笑吧,知道你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着她的模样,嘴角也勾了起来,心里想着:“妈蛋,笑得这么好看。”

“笑什么呢你们俩。”安瑾好奇的凑过。

怎料他们两个极为有默契的都不说话,低头写着自己的作业,看书!

“够不够兄弟姐妹儿了,有秘密瞒着我。”安瑾拿书戳着他们两个的背脊。

——

洛川:她笑得好好看!

途静:他......凑得好近!

久久: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稳住!

夜色降临,空气里吹着席凉的秋风,途静坐在书桌前,摸着语文家庭本上的洛川两个字,嘴角晕出一层浅浅的笑意。

老王基本上不会批改这种家庭作业,所以她每次都是同桌互改,采用责任制,签上自己的大名之后,就代表他(她)的这次作业是你亲自确认并且负责的。

至于校验就是,看大小考的默写情况。

她穿着粉红小熊的睡衣,有些大,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她顺势往下趴在了桌上,后腰处凹陷下去一块,这松散的衣服反倒将她这玲珑的身段勾勒了出来。

“阿静,姨母能进来吗?”外头敲门的是她的姨母途芳。

途静的身世不太好,母亲生她时难产死了。

至于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当初他遇见了途静的母亲,却满口谎话。

直到有了她,才知道,这男人竟早早的就结了婚,她奶奶一家觉得是个女孩,没必要多个负担,就每月给点钱。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说什么也不肯要,只是母亲去世后,外婆外公年纪大了,去外头做事也没人敢用,只好每天在街头捡点纸壳卖钱。

那个男人知道途静的母亲去世之后,每个月都会照例打钱给外婆的折子里。

后来有一夜,途静并没有睡着,她听见外婆和外公抱怨说那个男人打的钱一个月比一个月少,从开始的几千变为了几百。

她是跟着外婆过的,外婆人性子静,却是个很聪明的老人,眼神里时常充满了睿智,有时又大智若愚,在乡下时,邻居们也很喜欢她。

初二那年,外公走了,没过几个月,外婆也走了。

途静就这样被接到姨母家来过日子了,姨母人很好,只是姨父不是很喜欢她,初三的时候,姨母常常坐在客厅抹眼泪,她知道,姨母是为了自己和姨父吵架。

她还算争气,考上了北城一中,中考的时候,她仗着自己唱歌好听,去了一家黑酒吧,在那里驻唱了两个月。

途芳知道后去那边看过,说是认识这个老板。

之后每天晚上都会给她留一盏灯,却没再问过她。

后来姨母生了一个小弟弟,家里需要奶粉钱,家里的开销一下就大了起来,姨父也经常在家里发脾气。

开学那天,是姨父骑车送她去的学校,碰上了她的同班同学的父亲,而那人正巧就是姨父的合作对象。

自那以后,姨父一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日子算不上富裕,却也不拮据了。

“您进来吧。”途静收回思绪,打开了门。

“最近怎么样?理科学的吃力吗?”姨母眼睛是红的,自从生了孩子后,她的身材走样,却为了一口奶水也只能这样。

她摇了摇头,“还好。”

“孩子,姨母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在这个家也不好过,你弟弟他......我今天喂奶的时候,开了一个新的奶嘴,不小心孔扎大了,奶水就呛到你弟弟的肺里去了,姨母偷偷拿了几块私房钱塞给你,我后面都要去医院照顾你弟弟了,你好好的。”

途芳从袖子里拿了一卷红钞票塞给她,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人憔悴了很多。

途静接过钱,拍了拍姨母的肩膀,姨母自己没有工作,她和姨父是相亲认识的,早年过的也还可以。

后来姨父喝酒,时常出去惹祸。

姨母会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每次他都会跪在姨母面前忏悔,可是下次又犯。

途芳没有过多的打扰她,“阿静,姨母是拿你当自己孩子的,你母亲生下你就走了,是姨母把你从乡下带过来的,你最近上学花的钱也有点多,姨母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

“对不起姨母,高三来了,买课外资料是会花——”

途芳没有听完她的话就关门离开了。

她坐回位置上,打开家庭本,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洛川两个字。

猛地吸了一口气,憋住!

可是眼眶很酸,眼泪还是豆大的掉。

隔壁传来姨母夫妇争吵的声音,她捂住嘴巴,在这个黑夜里无声的落泪。

第二天,途静的眼睛毫无意外的肿了,洛川问起,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没睡好。”

他很细心,去医务室要了热水袋给她。

等途静敷完眼睛之后,朝他的方向望过去,却看见他和胡瑜璇笑着在说什么,说到开心的地方,她还拿手打着他的胳膊。

他也只是笑笑,然后躲开没说什么,只是途静已经低着头暗自落寞去了,并没有看见。

安瑾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了个黑色的眼罩,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着:“谢谢!”

“干嘛啊你,不就是一个眼罩,至于吗,怎么要哭了一样?”安瑾走近了些,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一句话就打开了途静泪阀的开关,她猛地扑进安瑾的怀里,很快湮失了一片校服。

洛川余光注意到了,跟胡瑜璇示意了一下就快步走了过来。

“身体不舒服?”他蹲下来,途静的余光能看见他白净的球鞋半翘着,修长又分明的手放在蹲着的那条腿上。

是军训的蹲姿,但他蹲的很稳。

只一下途静就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不好意思道:“没有,就是太感动了,你们真好。”

好到我都觉得自己何其有幸。

“瞧你那傻样,好了好了,赶紧擦擦,准备上课了,吓我一大跳,静静子专做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事。”安瑾一边碎碎念着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手帕纸,撕开抽了几张给她,就放在了她的桌上。

洛川没问她,只是无声的撩了一把她的马尾,马尾重重的扬起,几根发丝擦过他的嘴边,带起一阵痒意。

撒谎!

他抿了抿唇,回到位置上,转过头去看途静,小姑娘哭过以后,眼睛红红的,更像一只兔子了。

途静走了出去,准备去厕所那边洗把脸。

而洛川却看着她的方向出了神,心里传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让他莫名的烦躁。

他黑色的瞳仁紧了紧,刚才她哭的时候,他是在紧张?

他好像很紧张,所以......

他,这是喜欢她?

这不是个谈恋爱的年纪和时期,他不能如此不负责。

然而她的眼泪宛若豆大的雨滴,带着极重的力量,重重的砸进了他的心里,从此生根发芽。

语文课上,他有意逗她开心,在老毛说出“知不知道我罚抄多狠”的时候,洛川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我这个学期还没让人罚抄过呢!”

他摆了摆手,身子往后倾,靠在背椅上,神色懒懒的耸了一下肩:“怎么不知道,我哥的罚抄都是我写的。”

霎时间,全班爆笑。

就连老毛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洛河那臭小子是吧,下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再跟你爸说她,毕业这么久,还要挨批。”老毛卷起语文书,轻轻的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一道。

他才坐正了身子。

洛川转过头来,看见途静笑得眼睛都没了,这才咧开嘴,眉眼间都是笑意,一颗小虎牙肆意的出现在大家的眼中。

他的虎牙很好看,小小的一颗,在他的上排齿里独领风骚,魅力无限。

途静的余光里都是他笑得极为张扬的模样。

她好想......

想把他的虎牙拔下来,藏起来。

——

洛河: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虎牙:我做错了什么(TAT)!

运动会如期而至,由于她们已经高三,前面的表演也无需准备,直接走进操场中央,坐在塑料草地上看学弟学妹们表演就好。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伴着呐喊声与尖叫声,运动会开幕了!

王天昊是七班最早开始竞赛的,他要比赛的项目是跳高。

等途静交接完事宜的时候,花瑾和洛川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班长,快来。”出声叫她的是胡瑜璇,她站在洛川的身边,两个人看起来般配极了。

她放慢了步子,花瑾已经大步走到了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

洛川回头看见了她,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下面搭了一条黑色的束脚运动裤,右侧臂弯里挂着他的秋季校服。

途静是背阳的,她今天很凑巧穿的也是一件白衣服,是娃娃领荷叶袖的设计,搭的是黑色的西装直筒裤。

倒和他颇有默契。

洛川转过身来,左手抬起半眯着眼睛,不满的啧了一句。

这白衣服哪买的,怎么这么透?

途静的鼻尖上渗出了点点汗水,此时外场的风很大,将她的马尾扬了起来。

他开口道:“默契还不错,出汗了,你别感冒。”

他把臂弯里的衣服展开套在了她身上,大拇指帮她擦掉了鼻尖上的汗珠,给她一看,示意她出汗了。

花瑾走在后头一点,见状,在一边猛地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披着男生校服就算了,更主要的是途静人虽有164cm,但是在183cm的洛川面前,这个身高差和体型差!!!

重点是什么?

洛川把衣服罩她身上就算了,居然还拢的完完实实,还揉脑袋!

啾咪!

“我)操,你们两个之间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花瑾心直口快地在一边打趣道。

“你们在干嘛呀?班长脸色看着是不大对,没事吧?”胡瑜璇听见花瑾再叫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过来。

途静当然脸色不大对,他又是擦汗又是披衣服的,换谁遭得住,耳朵一下就变得朱红,似血欲滴。

王天昊是跑过来的,他好兄弟一样搭着花瑾的肩,摁住她让她别乱蹦哒,“咋了?喂,你叫什么?吓死老子了!”

“一边去,你胆子有这么小?”花瑾嫌弃的拨开他的手,挽上了途静的胳膊。

洛川已经在前头走着,王天昊正摸不着头脑地问他发生了什么。

“静静子,快说,你们俩是不是有情况?”花瑾这会儿克制了一些,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没有,你想多了,他看我出汗了,怕我感冒,正好手里有校服,好了,别乱想了你,走走走,给王天昊加油。”

钱多多前两天换季,身体不舒服请了假,现在正巧倒是赶上了运动会,此刻提着一大袋零食还有早餐往这边过来。

“哈哈哈哈哈,好家伙,还是我们多多应景,这个时候就应该用美味抚平我幼小的心灵。”花瑾跑向钱舵,开心道。

“吃什么?都有。”钱舵人很温柔,瘦瘦小小的,因为是早产儿身体不是很好,时常因为换季的问题会生病,提前防范也只是让他少遭两天罪而已。

“切”王天昊从后头拉住花瑾的衣服领子,不满的开口道:“你有没有良心,给不给我加油了,是不是老子兄弟呢?”

花瑾打掉他的手,“谁你兄弟,姐妹儿?懂?”

王天昊摆摆手,正巧裁判已经在叫他名字了,他凶巴巴的说了一句:“没良心的东西!”

王天昊跳高是优势项目,他身高在那,加上自己本就喜欢,比赛前一天还特意练了一趟,成绩倒是出乎意料,虽然得了个第二。

其实本来该是第一的,有个体育生跳的也很不错,两个人都过了线,同比了三趟都是平手,裁判本来都说两个人都给第一,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然而体育是要有竞技精神的,这裁判这样弄并不合理,于是对方要求再加,这一次足足加了十厘米。

王天昊毕竟只是业余的,加上只是赛前突击,虽然没过,但他性格好,又交了个朋友。

此时,手搭手,肩靠肩的热聊着呢!

他们这群人就只有王天昊今天上午有比赛,途径作为班长,没办法必须要跟着体育委员一起,后备军有十多个人,这边不断的需要矿泉水和食物。

体育委员低声跟她说了句什么,就看见途静往看台那走去,花瑾跟在她身边,“怎么了?说什么了?”

“马上就是胡瑜璇的花式飞盘了,但是她现在人不见了,体委找了很久,但他现在要带着别的同学去检录,拜托我去找找看。”

花瑾也没想到,胡瑜璇会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加上他们关系不冷不淡的,也是同班同学,看途静有些着急,这会儿心里也打着鼓,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这样,你去跑步的那头,我去跳远那边一路找找看,别着急,应该是能找到的。”花瑾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跑开了。

王天昊和钱舵都在那边,他们说了点什么也都分开了,看样子应该是都在帮忙找人。

途静突然发现,洛川也不见了......

回想起这两天胡瑜璇的样子,他们虽是同为音乐课代表,但胡瑜璇几乎每天都会来找洛川,她此前并没有在意,此刻往细了想,还是能看出来的。

途静抿了抿唇,心里有些算账,她揪了一下衣服,看见自己身上的秋季校服,低头还能闻到她身上的薄荷青草的气味,又觉得好像舒心了不少。

她很快整理好情绪找人。

比赛场地很大,人多也杂,又不好大声叫嚷,找起来并非易事。

她绕了好大一圈,终于在扔铅球的比赛场地的东西角看到了他们,看得出胡瑜璇有些紧张,洛川则是神色懒懒的靠在转角的墙壁上,额前耷拉着一绺碎发,脚底玩弄着一块小石子。

途静并没有出声,她就在不近不远处,他们也没有发现她。

她心里好像比胡瑜璇更紧张,忍不住揪了揪洛川衣服的袖子,糅杂成团状,在手心揉捏。

途静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她也不好贸然闯过去打扰人家,只是,她心里实在是不爽,像极了浸在酸水里的水瓶入了一潭清水中,咕噜噜的冒着酸泡。

——

花瑾:久久,你说实话,他们俩是不是不对劲?

久久:(傲娇)嗯哼!<(ˉ^ˉ)>

“途静,找到了吗?”这时,花瑾从远处大叫着她的名字。

“啊,还没,我刚到呢?你看到了胡瑜璇吗?”她转身大声的回应着花瑾。

洛川看到了他们,心里有一刻慌乱,其实胡瑜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他过来,说音乐老师下次上课的歌曲让他们自己定,这会儿正在选歌。

“途静!”洛川朝他们跑了过来。

“怎么了?”他笑着开口,神采飞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是因为收到了表白吗?

“我们在找胡瑜璇,原来你们俩在这啊,神神秘秘的干嘛呢?体委找她半天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得我到处跑。”花瑾有些生气,她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走来的胡瑜璇道。

“对不起,我一下子忘了时间,我现在就过去,辛苦你了,还有班长。”她有些窘迫,红着脸软声道歉,就跑开了。

突然,洛川的小灵通响了起来,他开的振动,噌噌噌的,动静倒是很大。

只见他从裤子口袋里拿了出来。

黑色的小灵通,途静见过,她有时候午休睡不着,会借他的小灵通玩贪吃蛇。

“哥,咋了?”

电话那头应该是问了地址,他四处张望着,然后说自己在投铅球的地方等。

王天昊出声询问:“你哥要来啊?”

“对,我也没想到,他来这么早。”

北城一中的运动会是出了名的好看,一个是因为一中是市里的重点培养学校,二是因为他们平日里管的紧,就连这种研学活动都取消了,只有开学季的初期,以及毕业季前一个月,会有各大名校的师兄师姐过来做宣讲。

北城大学也是数一数二的985大学,每年北城一中的运动会都会有市里的领导来视察,今年听说是省里的领导都会来。

于是,北城本地的各大高校都有这样的志愿者活动,来帮助此次北城一中的运动会顺利举办。

洛河也是北城大学的学生,他为了凑满学分,正好过来当志愿者,顺带问了一句洛川。

大家都有意离开,想着人家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打扰也不好,谁料,洛川自己开口把他们留了下来。

“别走啊,等会儿坑我哥一顿,让他请客,你们要是都走了,他等下就只会带我吃沙县你们信不信?”

大家脸上都笑着,到底不好意思,还是开口婉拒。

“啧,是不是兄弟,我馋那家火锅好久了,途静不也想吃,还有你,耗子,你不想么?”

耗子是王天昊的外号,三个字叫起来实在是不顺口,也不方便。

有一天,花瑾突然就叫了一句“耗子”,自那以后,大家就都这么叫他了。

钱舵的病才好,吃不得火锅,加上他母亲不放心他吃外面的东西,中午还会给他送便当过来,他就先走了。

几个人推推脱脱的,洛川突然就笑了,“我哥来了。”

大家转过身去看,那男人目测188cm的身高,比洛川要高一些,肩宽腰窄,身上还斜挎着一条红色的绶带,上面写着“北城大学青协会”。

边上应该是他的同学,特别的骚包,穿着一身粉红的卫衣,下面搭配了一条白色的卫裤,鞋子也是花里胡哨的,一只脚是红蓝相间,一只脚黄绿相间,都是亮色系,穿在他身上倒也半点都不违和。

不得不说,两兄弟性格差距很大,洛川一看就是那种小太阳,活泼鬼怪的性格,而洛河就完美的诠释了两个字——高冷。

他眉眼间的冷漠很重,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一个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再就是气场真的太强大了。

“哥,来了。”洛川上去给了一拳,边上的那位“骚包”大哥他也给了一拳。

洛河抬起眼睛来,淡淡的应了一句“嗯”,然后看向后排的三个同学,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好。”

大家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时之间竟然脑子有点卡壳。

好在洛川及时开口介绍道:“我哥,洛河,你们跟我一样叫哥就行。”

他们这才笑道,“洛河哥。”

只有途静一个人叫“哥哥好”,花瑾的手不动声色的在后头揪了一下她的衣服。

她刚刚叫了什么?

哥......

哥哥好?

什么玩意......哥哥好!!!

她一定是脑子不清醒,听什么洛川的话,叫哥,现在好了吧,社死了吧!

她有些慌张,脑子一抽又补了一句:“洛河哥哥好。”

......

好吧,好像更社死了。

好在洛河开口应道:“你好,这是我室友,傅嘉亦。”

这回总算默契了点,叫的都是“嘉亦哥。”

洛川走在中间,一个个介绍。

期间,洛河也只是神情淡淡的,保持着礼貌说什么都应两句。

倒是傅嘉亦,跟他的打扮一样骚包,说起话来有趣又不失尴尬,恨不得把洛河和洛川两兄弟之间的糗事一股脑的都给抖出来。

途静在后面暗暗记下,心里窃喜又惶恐不安。

“想什么呢?”洛川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到她的身边。

“你猜。”途静收起自己的小情绪,脑袋一歪,笑着问他。

“我猜,你肯定在想等下火锅吃什么?”洛川打趣道。

不等她否认,他就大声的开口,“哥,这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试试?”

傅嘉亦打了个响指,“啧,有前途!”

洛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可以,去吧。”

很快,洛川几个小一点的就走在了一排,说着什么什么好吃,哪个哪个不应该涮火锅。

傅嘉亦撞了一下洛河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着说:“欸,连你小弟都不如,我敢打包票,洛川这小子有情况,他向来不喜欢吃火锅。”

洛河放慢了步子,用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傅嘉亦,“嘶,离我远点。”

傅嘉亦一下没明白他这又唱的是哪一出戏,疑惑道:“什么意思?”

只见他加快步子,嘴角噙着笑,回头看着他说:“蠢会传染。”

“操。”傅嘉亦也追了上去,笑骂道。

他不是说傅嘉亦说错了蠢,而是指这么明显,都看得出来,傅嘉亦特意提就显得很蠢。

显然,傅嘉亦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才低低咒了一句。

不然,寝室家法伺候。

——

途静:我社死了!(TAT)

久久:宝贝,没事哈!‵(*∩_∩*)′

洛川:嘿嘿嘿,我媳妇叫哥(^ 0^)/。

久久:两手一摊!╮(-_-)╭

他们先去了洛河的大学组那边等他们放好身上的绶带,再一同走路过去。

期间在路上还碰到两个小姐姐是来要微信的,他们笑着拒绝,说自己没这方面的意向,两个女孩被拒绝了也没有很失落,意料之中。

王天昊人小鬼大的问他们,“洛河哥,嘉亦哥,你们有女朋友了吗?”

傅嘉亦说,“还没有,这不是等着你洛河哥来追我。”

说完,好哥俩似的搂着他的肩膀,贱兮兮地说,“没事,咱都是兄弟,有什么别憋在心里,只要你开口,一切都好说。”

洛河像是被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震撼到了,表情难以形容。

半晌,舔了一下下唇,然后点点头,痞痞的笑着回他,“这么喜欢我呢?怎么办,拿你当儿子,没往这方面想。”

*

一群人打打闹闹的去了火锅店,有傅嘉亦、王天昊和花瑾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开心。

火锅店是新开的,里面的装潢整体偏黄,不是那种暗黄色,是亮色系蛋黄色。

不刺眼,一走进去让人感觉很舒服,点单的是一个长相极具攻击性的小姐姐。

她是那种浓颜系的长相,身上带着一股桀骜自由的感觉,恣意又不显张扬,还有一副烟嗓。

花瑾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弯了,她没有手机,只在店里借了纸笔找这位小姐姐写了一句鼓励的话。

气氛很是愉快舒心,只是途静注意到洛川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基本上都是在帮忙涮菜,偶尔吃一点。

中途的时候,洛河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多加了几个菜。

傅嘉亦见他这副样子,口直心快的说:“你这是发春了?”

突然意识到,在场还有女孩子,然后握拳在嘴边咳了一下,打趣道:“别在意哈,嘉亦哥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主要还是你们洛河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王天昊愣愣地,他实在是没看出来前后有什么不一样的,放下筷子问道:“有什么不一样么?”

傅嘉亦将筷子反过来,拿尾部敲了敲桌子,人往后靠:“我跟洛河这狗玩了这么久,他今天不对劲,嘶,特别不对劲。”

“喝多了?”

“我......不是,尼玛,这桌上连个带酒精的东西都没有。”他收回了要说的脏话,不满意的看着他回答道。

众人也已经习惯了他们俩的相处方式,见状也就见怪不怪了,各自低着头,吃着东西。

下午是洛川的1000米,大家吃完了以后在火锅店坐了一会儿,才出发回到比赛场地。

只是洛河跟洛川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倒是傅嘉亦,自己带着志愿者的绶带,非常有做哥哥的自觉替洛川加油。

王天昊下午还有跳远的比赛,他和洛川的比赛正好重了。

于是就分好了,让花瑾去给王天昊加油,谁先比完,就再去给另一个人加油。

运动会的一千米采用的是机器检测的方式,每个人带着一个背带式的跑步检测器,跑道上会有红外线监测,

两侧每隔一米左右就会有志愿者在那边站着,整个比赛的制度还是比较严格。

不允许陪跑的情况下,途静只能在候场区随意走动,或者是在终点处安静的等待。

现在洛川已经跑了两圈了,还有半圈就结束了。

他跑的很快,将近领先了小半圈,高三七班的啦啦队声音很大,基本上都来这给他加油了。

跑步的氛围都是紧张的,不论是跑道上还是跑道外,在跑道上参赛者最多的心理暗示不是“我要赢”而是“坚持下去”。

长时间的久坐,加上都是高三的同学,心思都在学习上,哪怕是真的爱运动的同学,在这一年也必须放下运动。

因而大家跑的都是脸颊绯红,在边上加油的同学都能听到他们厚重的喘气的声音。

秋风阵阵吹来,带着还未散去的余热,引得人燥热不已。

他突然笑着回头倒着跑,张开双臂像是一种享受,场外的不止七班的人,其他班级的男孩女孩都跟疯了一样的喊着:“洛川加油!”

他眼角一扫,看过途静那边,倏地,薄唇一勾,明亮的星星眼里带着一丝狡黠。

右手微曲放在耳边,场外的同学喊得更欢了。

运动本就是该这样,放松又肆意张扬,高三学业压力重,班主任这个时候已经不会再去在意班级的奖牌情况。

比起拿奖,他们更希望,这两天的运动会能够让他们彻底放松一下。

而这种叫喊的方式,无疑是将心底压抑的情绪调动到了极点。

途静被感染着一声又一声的叫喊着:“洛川,加油。”

他双手作成喇叭状,站定一瞬,大喊一声,“洛川!”

场外的人马上就应声道:“加油!”

裁判组组长一开始还想教训一下是哪个班的学生,一听是高三的同学,加上叫喊声一潮高过一潮,连他都忍不住从心底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途静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场景,倏尔有风吹过,带起她的发丝,她只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气味,夹杂着青春的气息,让人心神荡漾。

一切都好像被刻意的放慢了,他闭眼享受的模样,张开双手张扬的笑着,有那么一瞬,和他的视线对上,他笑得更为肆意,转过身来冲刺。

场上的叫喊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无关输赢。

这一刻洛川代表的是青春,一段美好而又珍贵的青春,没有迷茫,没有纠结,只有一腔热血,向着终点跑去。

“滴”,那是秒表被摁下的声音,“第一名,三分零五。”

他本可以更快,但没关系,此刻,他就是场上最耀眼的那个,不是最棒的,也可以是最耀眼的。

“开心吗?”他喘着粗气,弯着身子,一手搭在途静的肩膀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抬起头来笑着问她。

途静走近了些,让他更好的扶着,替他打开了一瓶水,心脏砰砰砰地跳,“开心。”

“那就好,下次有什么不开心地别憋着,花瑾和我你都可以说。”他接过水,没急着喝,只是喘着气,把话说完。

他看出来了,他居然知道,自己那天哭不是感动。

途静有一瞬地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地细心,眼睛有些酸涩,低着头应他,“好呀!”

——

傅嘉亦:洛河这狗怎么回事?这谁的弟弟?

洛河: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少bb。

傅嘉亦:???Σ( ° △ °|||)︴

王天昊他们也跑了过来,花瑾叫的脸都红了,现在特别兴奋。

她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运动装,在她面前跳着,途静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人多,花瑾现在能跑起来。

“靠,兄弟,早知道就跟你一起跑1000米了。太带劲了!”王天昊重重的拍着他的背,洛川顺势咳了几声。

“悠着点,好兄弟。”洛川搭着他的肩膀,整个人都瘫在他的身上。

“还别说,真的老了,跑不动,现在累得慌。”洛川直起身子,不好意思的笑道。

之后,大家在场上转了一会儿,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夕阳西下,黄昏的光影散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交错糅杂,昏暗不明。

洛河不知道干嘛去了,此刻见时间不早了,打了个电话给洛川,说是要一起回去。

自此,大家就这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花瑾还没走出去,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折回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心情极好的哼着调子,手里转着电动车钥匙。

“操你妈的,老子说了,你搞坏了老子的充电宝,懂?”此时,天色渐暗,花瑾抬起手看了一眼,六点一刻了。

声音像是厕所后头传来的。

花瑾人虽然好奇,但她并不想掺和这种事情,何况,她没有自保能力。

往前走了几步,又听到了,“我没有动到你的东西。”

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她没多想,只是加快了步子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等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糟了,是钱多多的声音,该死!

她跑去保安室,那里有一个执勤的大叔,她想要叫他陪她一起去看看。

但是大叔拒绝了她,然后拿起对讲机,跟巡逻的保安,用着北城的土话,叫他去厕所那头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花瑾有些着急,运动场这么大,厕所这么多,她也不知道那一块的厕所靠着什么,只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路线,然后往回跑。

现在是六点二十,五分钟的时间,花瑾只希望,他们没有打起来,仅仅只是口舌之争。

只是方才那语气听起来对方半点都不像好人,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她加快了步子,脑子里飞快地转,等下要干什么,不如抓着他的手就赶紧跑吧。

可是……万一跑不赢咋整?

求求了,保安大叔赶紧过来吧!!!

“滚你妈的,老子说的那么清楚,你赔,你赔得起吗?”那人看起来特别凶,横眉竖眼的,身体也很魁梧。

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怀里后面的小弟手里挎着一件衣裳,约莫看着是西装。

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着青黑色的纹身,花瑾不懂这些,也不知道他纹的是个什么东西,总之不好看就是了。

钱舵被他们围了起来,只是,花瑾认得她的鞋子,一眼就肯定了,那人就是钱多多。

很显然,他们将钱多多围在转角,想要拉着他跑,可能性基本上是零。

“说那么多废话,给老子上,今天爷爷我就要揍得你服软。”那黑衣大哥点了根烟,粗黑的手掌举起来往前一挥。

后面的小弟就笑着围了上去,看的花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一下!”

她左右看了一下,心里急都急死了,怎么没看见保安大叔的影子啊?

“你谁?干什么的?”那人转了过来,脸上有一片黑色的胎记,模样看着很瘆人。

花瑾心里咯噔了一下,确实有被吓到。

“那个……各位大哥,我就是来通风报信的,刚刚我听到有人跟保安大叔说这里有人闹事,听说还报警了,我好奇,过来看一眼。”

花瑾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腿都在打颤,强装镇定的看着他们。

那黑衣大哥眼神带着审视,他吸了一口烟,厕所后面没有灯,烟头的星火,明明灭灭,徒增了一丝恐惧。

“好奇?小妹妹,好奇心害死猫,欸……你们高材生听过这话吧,啊?”

他把烟随意的丢在地上,一双土黄色的皮鞋踩了上去,左右辗转,反复碾压。

后头的小弟听着他这个话,一阵哄笑。

有个刀疤脸随意的吐了一口痰,然后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帕子,蹲下来给他擦鞋。

“听过,肯定听过,手里拿的是北城一中的校服,呵,可不是高材生么?”他蹲在地上,笑容变得愈发的猥琐。

“北城一中,呵,跟地上这小子一个学校?”他神色带着不屑,眼睛眯的狭长,转过头去看钱舵。

“怎么,你的小情郎?哈哈哈哈哈哈……哪个班的,说来听听,你老师知道吗?”

花瑾一步步倒退,他们不是好惹的,方才给他擦鞋的那个脸上有疤,说明他们不是简单的小混混。

太荒唐了!

钱多多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

花瑾摸不着头脑,一双狐狸眼里带着防备,余光探查着周围,只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两个人脱身 。

只是,钱多多一直没有出声……他是被揍晕了吗?

如果是她想的这样,那么她带着他根本逃不掉。

“是个聪明的货……拖延时间呢?老子看报警的人就是你吧,警察还没来,你猜猜我们兄弟几个有没有能力,先把你这臭婊子办了!”

那个刀疤脸阴恻恻的笑着,“虎子哥,你还别说,这妞长的还真不错,啧啧啧,还等什么,行动吧!”

十一月的傍晚吹着凉风,冷飕飕的。

花瑾的背后出了很多冷汗,手心也是一片湿濡,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字——跑!

“操,等什么,还不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被叫做虎子哥的人,一巴掌打在了刀疤脸的头上。

花瑾不知道后头什么情况,只想赶紧跑,快一些,再快一些!

四下黑漆漆的,还没有到七点,里面的公共路灯也没有开,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可是保安室里没人!!!

这里是运动场的后门,只有一个小门是通往停车场的,花瑾的电动车还在那,然而保安大叔走了。

没有手电筒的闪光灯,保安还是没过来。

花瑾没做多想,掉个头往前死命的跑,除了跑,她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她心里开始害怕,如果今天没有得救,这一辈子都完了,她将会永远的坠入地狱,永无休止的活在今夜的痛苦里。

——

花瑾:久久亲妈,救救孩子!!!

久久: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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