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少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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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种田,经商买卖,偶遇大佬,万事如意。 怎么她种田就贫苦求生,濒临饿死! 完了,穿越之后没点种田技能怎么破! 阿弟救我! 请问穿越之后如何吃饱饭!在线等!急!

《农家少闲时》精彩片段

“听说篾匠家的姑娘大晚上的发烧了,人都险些没了。”

“哎呦,真的吗?那也太可怜了,那家的男人前几年刚走,这会儿那小丫头也快去了,那秦寡妇可怎么办呐。”

“额,那丫头没去,就烧了一夜,第二天就好了,就是......”

“就是啥呀,你这说话大喘气的,吓我一跳。”

“就是人好像烧傻了。”

“哈,怎么傻的?”

“我亲眼看见篾匠家的姑娘抓地里头的钳虫吃!”

“嘶!”

几个婶子聚在一起掰着豆子,一道路过的身影听闻这些言语,无奈的叹了口气,提着野菜向家中去。

那是昨天夜里,许是染了风寒,秦家村篾匠家的姑娘脑壳烫得厉害,可家中秦母又不在家中,吓得秦小弟大晚上的去敲了村子里兽医家的门,来看看自家阿姐。

是了,这村里的哪有什么正经大夫,最接近大夫的,就村子里看牛羊猪的黄三爷了。

且黄三爷在村子里地位十分的高,没人敢得罪,毕竟谁不怕家里头的牛羊猪得了病呢?

而在秦小弟眼中,兽医也是医,黄三爷医得了木车那么大的老牛,医他阿姐那小胳膊小腿一定也不在话下!

黄三爷大晚上就的光着脚跑到了秦家,可他也没什么办法,扎了针之后,只叫秦小弟用凉水给姐姐敷着脑袋,他便去挖了点清凉的草药捣碎了给秦家的女娃含着。

那生涩酸苦的味道浸染意识,令那一夜昏昏沉沉的小姑娘终是生生醒了神,在夜里睁开了双眼。

秦小弟也是松了口气,给黄三爷送了一堆自己编的的篮子簸箕,千恩万谢的将人送走。

眼前的小男孩很是陌生,她并不认得,可看着那个满心担忧,守了她一夜不敢睡觉的身影,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论如何,那一双眼睛在那一刻都真真切切的告诉着她,眼前人真的特别担心她这个姐姐。

于是她还是撑着无力的身体,张开了干涩的嘴唇,开口说道:“我没事了。”

顺着月光自窗沿流下,秦小弟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姐姐顿时哭出了声:“阿姐。”

等到第二天清晨,看着终于病好,可以起身的阿姐,秦小弟自然的高兴的。

可是这种高兴只持续了没多久就结束了。

天刚蒙蒙亮,村子里头的公鸡先发制人的打起了鸣,一个个争先恐后昂首挺胸的叫了起来。

姐弟二人起身之后,去一旁的水缸中用葫芦舀了勺水,简单仔细的洗了洗脸。

随后含了几口生水,简单的漱了漱口,将水吐在地上,结束了一日清晨的洗漱,而后他迈着步子准备去竹屋,让阿姐去到另一侧的棚子里头生火做饭时。

路过厨房看着一脸凝重,对着灶堆迷茫无助的阿姐,秦小弟用一种好似在看废物一般的眼神看了秦梨许久,最后还是他动手生火做饭。

只不过做完了饭,看着到处好奇乱晃悠的阿姐,他还是不免有些叹息。

唉,大抵是真的被烧坏脑子了。

“阿姐,你应当起身去做饭了。”清晨,年仅七岁的秦小弟这般说道。

而后便是起身一转,往黄泥屋外挨着的那一间竹屋走去。

除去这一间遮风挡雨的主屋外,一旁的侧房竹屋里头,堆砌着许许多多的竹料。

晾干的竹丝,还有各种各样的竹篮竹筐,用竹丝编织的器具。

秦梨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起了身,看着屋外还显得有些白雾的模样,眼中充满了迷茫。

听着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秦梨泪眼朦胧的起了身。

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起身朝屋子外头的厨房走去,家中的茅草屋自然不会是间孤零零的独屋,房前屋后都用木头依着土墙,搭着棚子。

棚子一旁的角落,凌乱的放着火石与一堆干燥的竹丝木绒,那是用来生火的,旁边较大的柴火才是用来烧的。

秦梨还记得她刚穿越那天一脸茫然的看着那堆木绒,迷惑的思考要如何生火,最后还是回屋取水的秦小弟解救了她。

于是那一日秦梨就那样蹲在角落里,神情尴尬的看秦小弟手脚利落的生火做饭,表情十分的无助。

对不起,她是个废物。

她是几天前穿越过来的,穿越的前一天,她还在赴往学校,领取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路上。

结果却因为过马路的时候,扶一个老奶奶过红绿灯,被一辆超速行驶的轿车撞了个稀巴烂。

临死前只记得她奋力将老奶奶推到了一旁,她连痛觉都还没有来得及感知,眼前一黑,就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然后迷迷糊糊的发了烧,睡了一晚,继承了些许这具身体的记忆,不过这大概也是她继承的记忆缺胳膊断腿的原因。

于是等她醒了之后才发觉自己穿越到了古代一个同名的农家小姑娘身上,睁开眼,整个家将一穷二白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墙边摆着个破碗,房梁上露着风的茅草洞,整个家里头最值钱的东西,就是用小罐子的盐砖,用来吃的些许粮食。

剩下的家具也是寒碜得厉害,两张大一些的竹床,几个干干净净的竹柜。

屋子里头连一盏灯都没有!

哦,不对,是有的,床底下似乎有一小盏瓦片,上头搓了一根灯芯,但是一滴灯油都没有的,就聊胜于无当个摆件。

而且家里头的这些家具也不是从外头买的,是这个家的秦父生前同秦小弟手动编织的。

一朝穿越她甚至改掉了贪睡的坏毛病,这倒不是穿越了就不爱睡懒觉了,而是穿越之后每天都吃不饱,天一黑就睡觉。

一天两顿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纵使清晨鸡没叫,人也得被饿醒。

她还跑去河边认认真真的看了看这具身体,没到十岁的小姑娘长得跟个棒槌似的,一脑袋的黄毛看着就营养不良。

而这具身体的亲弟弟也是半斤八两,瘦的跟一把干柴似的,她看着都心疼。

最要命的是,秦小弟竟然以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吃不饱当然是正常的事情。

村子里头只有村长一户人家吃得饱,其它人家哪有吃得饱的时候。

那语气理所当然得让秦梨眼前一黑。

恰是阳春三月,落樱缤纷,一岁见初华,风光无限好。

在一处青山底下的村庄之中,一座陈旧的茅草屋正屹立于里头,屋顶乃是晾干了的硬实茅草,一层又一层细密的层叠于屋顶上。

还算粗壮的山中长木支撑着这间屋子的四方结构,周遭的墙壁乃是用黄泥夯实之后叠成的黄土砖,厚实的砌成了这一座茅草屋。

屋中只一个小小的窗口一扇木质的门,屋子外头乃是一棵还算得上是壮实的梨树。

那是秦母的心头好,这一株梨树结出的果子虽不大却是特别的甜,拿去集市上头总是能卖得到一个好价钱。

这年头,大家伙还没有多少管理果树的经验,疏枝摘叶,除虫去草,那是大户人家的花农,还有靠着这一门吃饭的果农干的事儿。

寻常人家也不过是在田间地头自家门口种上那么几棵,若是能结出好果子便能换个好价钱,若是卖不出就解解馋,如此而已。

如今三月的时光,正是梨树开花时,满树梨花在风中微微颤颤,落得一地纷纷白雪。

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子梨花香,惹得粉蝶交错其中,翩翩起舞。

但是秦梨并不觉得这梨花的味道有多香,相反,她觉得这梨花树的味道其实是一股淡淡的臭味,而且闻着还有些许腥。

让她回想起些许不怎么美妙的记忆,但是人与人充满了不同,体现着人间的参差,例如秦家小弟就觉得这梨花树的味道挺香的。

这令秦梨看着面黄枯瘦的小弟神情有些许变化。

用这些物件生起了火之后,秦梨便又回了屋子里头,昨夜她就从瓷缸中舀出了小半碗的碎黄豆,或者说现在应该称呼为菽(shu)的粮食泡在瓦罐里。

但是她总觉得这名字过于陌生了,于是还是照旧将其念作大豆,并强迫秦小弟也将其唤作大豆。

就这小半碗的碎黄豆,愣是又被配了半个瓦罐的水,这才煮了起来。

且这小半碗的碎黄豆,可不是她们姐弟一顿的量,而是今天这一天,她跟秦小弟只能靠这小半碗的碎黄豆充饥了。

吃,当然是吃不饱的。

但是如今的人家,除去那些子穿金戴银,身家厚实的,哪有什么吃饱一说,总之,是饿不死就好。

将这点子的碎黄豆都泡软后,秦梨又转身,将一旁吊着的竹篮取了下来。

竹篮里头是秦小弟昨日在村子周遭水草茂密处采下的蒲公英,车前草,荠菜等野菜,通通用手掰得碎碎的,一同扔进了瓦罐里。

倒不是她懒得用刀切,问题是这家穷的厉害那是根本没有一把刀的,唯一称得上是刀的东西,是几柄比较尖锐的石片罢了。

贫困得令她难以言喻,却又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事实。

油呢,是没有的,盐,也是不放的。

就这一罐子绿油油且毫无调味的野菜黄豆汤,不用想就知道味道好不到哪去。

但是这已经是这个家拿得出手的餐饭了,要知道里面可是有黄豆的,年景不好的时候,家中连着大半个月都是野菜糊糊的日子都有过。

秦梨蹲在灶火旁,待到瓦罐当中的水刚刚沸腾就很快的抽出了柴火,将这火灭了下去。

用沸水将这野菜汤煮熟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这柴火也是能卖钱的,上山拾取这柴火,也是要花费许多的时间。

还要等着这些柴火晾干之后,才能用来生火做饭,于是普普通通的木柴,也成了家中必不可少十分紧缺的一种资源。

若是叫秦小弟知晓她硬生生的用柴火将这一锅子的菜汤熬熟,那定要对她说教许久的。

于是秦梨用木勺在里头舀了舀,而后便是迅速的将这瓦罐盖了起来。

那刚刚滚起来的热水也不会有多高的温度,只能是将那野菜勉强的闷熟,等到瓦罐里头的热气儿,将那碎黄豆泡熟,这一顿饭便算是好了。

而待这瓦罐当中的菜汤晾凉后分成两份,便要让秦梨和秦小弟,熬上这一整日的时光了。

想到这儿,秦梨又开始叹气,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穿越也就算了,还偏偏要穿到这样的贫苦人家,一穷二白的开局。

这家里头甚至都没有多少地可以给她耕种,就旁边有那么一小块地,种着些许菜蔬,然后山上有几亩的薄田,被秦母操持着。

待秦家小弟开始在竹棚当中编织竹器后,秦梨便转身,提着篮子出门开始出门,日常采摘野菜,摘好后洗净晾干,待到第二天烹熟。

每天吃的东西,那叫一个寒酸,她看着都感觉到了寒颤,就那一点子碎黄豆和那一大堆的野菜,熬出来的糊糊味道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又酸又涩,毫无什么味道可言,家里头唯一的调味料那就是盐,还是一块看着颜色十分不正常的石头,而且,居然每个月只能吃上两次!

每次只能用那玩意沾一沾菜汤,那就算吃过了!

这几天的糊糊,吃得她嘴巴都是一阵阵的泛酸,眼睛看见别人家的鸡都开始泛的绿光。

不,不行,她想吃肉!她不想吃菜糊糊了!

秦梨思索着眉头一皱,嗯,不行,这日子是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的。

随后她就开始想这山村里头到底有什么食材,是她能轻易获取的且可以食用属于肉食的。

原谅她是个在城市当中成长的贫穷废物,对于田园生活没有太多的知识点。

于是秦家村外头的小溪旁,就出现了一道身穿麻布衣裳,手提菜篮子,猫在小溪旁开始沉思的稚女。

秦家村里,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些人家,田间地头的早上都要出来干活,而后躲了中午的炎炎烈日,找个树荫歇下免得中了暑。

而后下午太阳退去,便又开始干活,直至那天都要黑了,只是勉强看得清回家的路了,这才能回得了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向来如此。

大伙自然是认得那篾匠家里头的女儿的,路过的时候,都不禁瞅了几眼。

只是听说了那家的女儿,前些日子晚上睡觉时候发了烧,如今看来似乎确确实实是烧了脑子,猫在地里头,顶着太阳,傻兮兮的。

而秦梨在田间地头坐着,沉思了许久,却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的,一只癞蛤蟆一蹦一蹦的从她身旁经过,那麻麻赖赖的蛤蟆皮,雪白雪白的大肚子让人看着顿时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肉了吗!

癞蛤蟆当然是不能吃的,她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可是这却令她想起了另一个相近的存在,以前外出吃夜宵时,总能吃到的一道菜,爆炒田鸡!

对呀!她怎么就能忘了呢?

这不就是一道最轻而易举可获得的肉餐吗!她可以去田里头抓青蛙啊!

想到这,秦梨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不过,还有个问题,她要去哪抓青蛙呢?

去别人家的田里吗?会不会被踩坏了别人家的苗苗,被打了怎么办。

哦,似乎她自己家也有田地,那么,她自己家的田地是在哪呢?

啧,记不清了。

想到这儿,秦梨顿时起了身,拍了拍衣摆,转身就回到了竹棚,前去寻找秦小弟。

虽然秦小弟成天沉默寡言,不爱说话,除了编织竹器,也不爱干别的,但是她去找的话,秦小弟也依旧还是会搭理这个愚蠢的姐姐的。

于是秦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到了家里头的竹棚,绕过一大堆的篮筐簸箕,抓住了秦小弟的手。

“阿弟!我想吃肉。”

秦小弟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皱了皱眉,看着烧坏脑子之后显得更为愚蠢了许多的姐姐,脸色有些许难看。

于是乎他十分认真的对秦梨开口说道:“阿姐,我们买不起肉的。”

除去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上一些,秦家平日里都是糊糊菜汤,哪有什么吃肉的时候。

秦梨看着秦小弟,眼睛亮晶晶的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去田里头抓青蛙吃啊!”

秦小弟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然而却已经被她硬生生的拖出了竹棚。

她的神色却是越发的欢快:“走嘛走嘛!阿弟我们去抓青蛙嘛!这样今晚就有肉吃了。”

秦小弟抬起了头,神色怜悯的看了一眼阿姐:果然,烧坏脑子之后,阿姐已是愈发的不聪明了,她这个样子,以后还能不能嫁出去啊?

这样想着,秦小弟的眉头愈发的紧蹙,但还是十分乖巧的领着阿姐,来到了家中的田地。

秦家的那几亩薄田,就在村后头的犄角山的山脚附近,周遭有一条窄窄的小溪,勉勉强强的构成了几片蜿蜒曲折的平坦地面,这便是秦家的田地了。

一路上,山花烂漫,春日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人间,映得潺潺的溪流波光嶙峋,粉白淡黄的蝴蝶于其中飞舞。

如今是春日,田里头已经整整齐齐的种上了许多的豆子,春雨过后刚刚破了土出了芽,拱出小小的土包,隐约可见点点青白。

虽前些日子已经耕犁好了田地,但周遭已有不知名的野草冒出了绿芽,那浅浅淡绿虽生得有些许的匆忙,却也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阿姐,我们到了。”

秦小弟指着不远处的平坦的,耕犁过后显得格外松软的地面,表示这就是他们家的田地。

秦梨看着不远处的田地,眼神迷茫至极,开口问道:“阿弟,咱们家田地里种的这些,都是啥呀?”

秦小弟扫了一眼秦梨,眼神已经带上了些许疲倦。

不行,不能和脑子烧坏了的人计较。

于是秦小弟控制了下言语,语气平缓的开口说道:“阿姐,咱们家地里种的一直都是菽,今日你烹煮的不也都是菽么。”

“不过阿姐,你既然已经记起来了家中的田地,这些日子阿娘外出并未打理,那咱们便一同将这地里头的杂草除去了罢。

否则过些日子春雷雨落,这杂草生出长根扎得更深了,那这地里头的草就更难除去了。”

话音刚落,秦小弟便是转了身,准备回到秦家将家里头的锄头取出,来到这几亩田地间,将这些子杂草尽数除上一遍。

徒留秦梨站在原地,眼中茫然至极。

不是吧?她这是穿越到了什么朝代,现在大家伙儿,都不种水稻的吗?这时候的人家活命,难道就是吃这碎黄豆吗?这黄豆也能算得上是粮食?

随后看着这一片平坦的土地,一双杏眼不禁含上了泪水,她下水田抓青蛙吃肉的梦想,就此破灭。

这田间地头连水田都没有一块,怪不得秦小弟听她说要来这地里头抓青蛙,眼神竟如此古怪,这哪有什么青蛙啊!她抓个蚂蚱还差不多。

未至多久,秦小弟便取来了两柄锄头,说是锄头其实只是两道较为薄的石片,绑着根木棒,一同用草绳捆了起来,勉勉强强算是做成了一个石锄。

随后秦小弟便举起了石锄,十分熟练的将田地里新生出的杂草从地上刮了起来,随后堆到了一旁。

秦梨叹了一口气,然而她这亲弟弟已经在干活,她也不能就那样杵着,于是也不禁开始模仿着秦小弟,一同打理着田地中的杂草。

昨日是下了雨了,清晨的阳光洒落地面时,还能看到些许杂草上凝结的水珠,反射着些许淡淡的光芒。

不远处的姐弟,就如同其它寻常人家一般打理着自家田地上头的杂草。

春耕,秋收,一年至四季,停不下的活计,直到秋日丰收后,才能在冬日里头歇息一季。

寻常百姓,那能有多少悠闲时光。

耕作二字,写起来轻松,也不过是横竖撇捺,手笔几转罢了,然而做起来,却不是这几笔几画如此简单的事情了。

秦家因着秦父乃是村里头的篾匠,因着主要的日常并非耕种,而是有着这一门手艺活,于是乎家中耕地较村里头其它的村民耕地,是要少上许多的。

然而,却也还是有着那么八亩的耕地的。

这八亩的耕地当中,是全都种上了黄豆的,当然,她家门外头篱笆围起来的菜地,是不算在其中的。

似秦小弟那一般,用这石锄将地上新生的杂草铲去一遍,倒也不算是什么多费力气的活计,可若是将这八亩的耕地全都铲那么一遍。

那可就是一个问题了,一亩耕地约为六百六十六平方米的面积,这八亩,算起来也就是有五千三百左右平方米的面积。

且要干着这活,便是要一直弯着腰锄地,来来回回,又要将那杂草堆弃置一旁,如此这般,就要耗费大多的时光了。

清晨的时候秦梨随秦小弟来到了这田地当中开始了除草,劳作了一个上午也未将这八亩田地除上一遍。

等到日上高头时,秦小弟便将便喊着阿姐去那树荫下歇息。

随后就取出了从家中带出的那一罐子菜糊与之分食,一个上午的劳作,秦小弟不停,她也不敢停下。

她毕竟是做姐姐的,如若在一旁偷懒,那置秦小弟于何境地?

于是乎只有埋头不停一直苦干,等到中午才躺在树干下歇息起来。

待到那一碗菜汤递至身前,她便顿时大口喝了起来,随后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说这一个上午她都没有吃上什么东西,肚子里头饥肠辘辘的,干了这半天的活铲了一个上午。

她也看不出来铲了多少杂草,反正还差了许多没有锄完。

她和秦小弟两个未成年的小崽子,着实是不如成年人干活来的迅捷。

但哪怕是这般境地,这菜糊吃起来也仍旧是十分的难吃,若要形容这味道的话,那便是又酸又苦还带着一丝丝的涩味。

香味什么的更是感受不出来,这菜糊吃下去只能说起了个充饥的作用,好吃什么的那是连边也不沾的。

然而她实在是太饿了,这一上午的活,耗干了她所有力气,坐在地上都能听到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待这一碗菜糊尽数灌下肚子,秦梨只觉得这条命都去了半条,难吃,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吃。

外头的野菜并未经过现代社会的培选育种,曾经那些干脆清甜的蔬菜,现在离她遥不可及,只剩下这些又酸又涩的野菜,差点送她归西。

不行,这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了。

忙碌了一个上午,被这一碗子菜糊灌肚,秦梨的脸色已经到了一种不能再难看的境地。

于是她顿时站了起来,神情坚毅至极。

她得搞钱,必须得搞钱,这日子不是人能过的!

而一旁的秦小弟瞥了一眼忽然站起来的阿姐,看着一旁的葱茏灌木却是神色一变。

惊骇至极的喊道:“阿姐别动!”

虽被这一声惊呼喊得心神一颤,然而秦梨还是十分乖巧的听着秦小弟的话,就那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秦小弟神色惊慌的模样,她也不禁也显得脸色有些许紧张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她就那样带着几分无助的站在原地,耳旁传来的是潺潺流水声,还有远处清风拂动树叶,叶片交错带来的沙沙声,感觉不到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离着阿姐不过几步远的秦小弟此时此刻却是心跳的厉害,手上握着石锄,缓缓的靠近了秦梨。

看着神情如此严肃的秦小弟,秦梨也不禁脸色一变,心头加快了许多。

在稚女的身后,是一棵开着不知名花枝的灌木,枝叶生的葱茏茂密,点缀着些许好看的蝶翼似的粉瓣。

说时迟那是快!

靠近了阿姐的秦小弟迅速的将手中的石锄砸向了其身后的那一棵灌木。

一瞬间,石锄到草枝上的沉闷声在她身后响起,还有些许枝叶颤动的声音,秦梨这时才敢转身看去。

只见那被石锄砸烂的粉色花枝下头,一条约摸是两指粗细半米来长的细蛇被那锄头砸在了中间,此时正翻滚着身躯濒死挣扎。

长长的蛇尾在地上摆动,张开的蛇口隐约可见那鲜红色的细长分叉的信子。

大抵是刚刚秦梨起身时的动静太大,惊动了灌木丛中的那一尾长蛇,随后便从灌木当中探出了身子。

叫秦小弟抬眼一瞥就惊了心神。

好在他反应迅速,将那石锄砸在了这一尾长蛇的身上,令其难以挣脱。

看清了那斑斓的花纹秦小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只是一条最寻常不过的菜花蛇罢了,并没有什么毒性。

刚刚或许是树荫下有些许昏暗,映衬得这条长蛇浑身上下阴沉了些许,令他以为这是一条带毒的黑蛇。

好在此时细细看来才发觉是条无毒蛇罢了,刚刚只不过是他花了眼罢。

而站在一旁转过身的秦梨,此时脸色却渐渐开始泛白了起来。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一尾长蛇。

向着秦小弟开口问道:“阿弟,那,那是什么?”

他随手将这无毒的菜花蛇抓起来,这蛇尾却还摸索着环在秦小弟手臂上。

这一条菜花蛇虽说被砸了身子,却还没有完全死透,被秦小弟拧住了脑袋还不禁动弹着身子。

只是伤势过重已无力回天,摇摇晃晃显得颇为无力。

可是这番景象在秦梨眼中,却已经是恐怖至极,那一尾长长的细蛇,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秦小弟摁在了手中。

时不时还摇动着尾部似是还想挣扎一番。

“阿姐,这只是条常见的菜花蛇罢了,没有毒的,咱们家的菜地里你不就见过好多次吗?”

随后秦小弟抬起了眼,这才发觉秦梨的脸色十分的不对劲,两眼空洞,嘴唇毫无血色,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于是便不禁安慰道:“阿姐,你今早不是说想吃肉吗?你看这条菜花蛇,咱们烹煮一番,今晚就有肉吃了。”

随后又拎着那条菜花蛇,朝着阿姐的位置靠近了些许。

那一刻,秦梨只觉得一股子凉气自浑身血管奔腾而出,在心肺当中剧烈运动升腾而起,浑身汗毛也在刹那之间竖立。

看着那一条靠近她的菜花蛇,秦小弟嘴唇动了动,似乎同她说了什么,而她却已经听不清内容了。

随即她合闭上了眼睛,喉咙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随后那一股子凉气终于自肺部升腾而起,一路蹿到了嗓子眼。

“啊!!!!!”

一声狭长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田野上空,周遭有白色的水鸟,黑色灰色的飞雀四处惊起。

凄厉至极的叫喊声甚至惊动了山脚下许多的小兽,不远处就有只正在觅食的野兔被这恐怖的声音惊动,惊骇至极的一路飞窜躲进了洞穴当中。

随后在秦小弟惶恐的眼神中,阿姐就这样眼睛一合,倒在了地上。

于是这一日,村里头的兽医黄三爷又接到了活计,瞧见了篾匠家里头的小崽子,放下村长家里的这两日嘴里头正在流黄水的那头老牛。

跑去了地里头,又见着了那篾匠家的倒霉孩子。

待到黄三爷见着那晕迷的秦梨,便直接往手心忒了口唾沫,提起了脖颈,将那一根大拇指往鼻下人中的位置用力摁了上去。

那力气当真是大得厉害,只见那地方一下就变了颜色。

而听了秦小弟的一番叙述,黄三爷也是知晓了,这次篾匠家的丫头是给一尾长蛇吓着了。

泛黄的皮肤一下就被摁得青红,一阵剧烈的疼痛贯穿了秦梨的意识。

我屮艸芔茻!疼!!!

秦梨下意识的就挺起了脖颈,随后一个咸鱼打挺往一侧的空地倒了下去,而她的意识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哎哟呵,这就醒了啊。”

见着一旁篾匠家的丫头醒了过来,黄三爷便不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而是朝秦小弟招了招手。

待秦小弟一靠近,黄三爷便一下子将他手上提着的那一尾已经断了气的长蛇拽了过来。

呲着牙笑道:“嘿嘿,拿来吧你!”

随后泛黑的指头在长蛇身上摸索了一番,便朝着蛇腹部的一段位置摁了下去,坚硬的指甲往里头一戳,便开了个口子。

黄三爷朝里头里头摁了摁,将蛇皮撕扯一番,这才小心的将一枚蛇胆取了出来,随后对着阳光看了一眼,咧开了牙。

“嘿嘿,还挺新鲜的,小崽子可受不了这玩意,你三爷帮你消化消化。”

随后就张开了满口黄牙的嘴,一口将这蛇胆生吞了下去。

随后又将这长蛇的尸体抛给了秦小弟,随即便转了身子,又塌着脚往村长家窜了过去,继续去医治那一头老牛了。

秦小弟拿着长蛇却又怕吓着了秦梨,便随手抛到了一旁看阿姐去了。

老实说这,村里头的兽医黄三爷,其实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黄三爷他爹,乃是个游方的郎中。

后来在村子里头认识了人,便就在此地成了亲,生下了黄三爷。

只不过可惜的是,早几年黄郎中因着某次出诊没治好人,被个脾气爆裂的汉子给打死了。

随后继承了游方郎中几分本事的黄三爷,便是转头给猪狗牛羊治病去了,不再给别的什么人医病。

若是有人找他给人医病,他便要提前跟人说好,他可是个兽医,喊他给人治病,那可不一定治得好的呀!要是没治的好可不能怪他呀!

然而这方圆十里头的村子,又有几个懂什么医术的,哪怕是个兽医那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也都是治个会喘气儿的,也就当没什么差别算了。

秦小弟看着悠悠转醒的阿姐,再看看放在一旁的菜花蛇,还是不免觉着可惜。

于是便将那一尾菜花蛇缠在石锄柄上,扶着阿姐回到了秦家,也不准备将地里头的活继续干下去了。

而秦梨这一发昏厥又清醒,也令她的思绪也平和了许多。

看着身旁扶着她的阿弟,秦梨不禁心中一阵酸涩。

她现在已经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了,对这些蛇虫鼠蚁之类的事情,应该要学会习惯了。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这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

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后,秦梨便是几步出了房门去到厨房。

而厨房之中的秦小弟正在费力的用石刃,将这一条长蛇完全的割开,此时的他已经将蛇皮完整的剥了下来,将这一尾长蛇腹部的脏器堆在一旁。

那一个蛇头也已经被他用石刀砸碎脱离了蛇身,此时只剩下一段白长的蛇肉了。

随后他又继续挥舞着石刃,将这一条长长的蛇肉用那一柄并不锋利的石刃砸成几段。

看着进入厨房的阿姐,秦小弟轻叹一声,他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叹气了。

然后秦小弟思索了一番,十分认真的对秦梨说道:“阿姐,我已经将这条菜花蛇砍碎了,你这几日又是发了烧,又是头晕倒地。

想来得吃些肉补一补身子,这蛇无毒,以往你同我都吃过多次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秦梨看了一眼那雪白的蛇肉,眨了眨眼,还是将脸侧到了一旁不忍直视,忍着畏惧之心好似若无其事的回应道:“好,咱们今天吃蛇肉。”

可背地里眼角却已经泛起了泪花,不行,这哪是那么简单就能说不怕就不怕的东西。

这玩意儿怎么看,她都不怎么想吃啊!她长这么大那吃过蛇肉啊?要不晚上等秦小弟做好了她就喝点汤罢了,这肉还是留给秦小弟吧。

秦梨这样想着,眼睛一瞥,却看到了厨房角落里那一堆被秦小弟剥下来的蛇皮内脏。

随后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兴奋的开口道:“阿弟!我又想到找肉吃的法子了。”

秦小弟一抬头却只见了阿姐朝着竹棚跑去的背影,顿时脸色一黑。

他看着瓦罐里头的雪白蛇段,再想想昏迷倒地的阿姐,难得取出了家里头的盐石。

随后取出石刃在上头轻轻的刮了刮,落下些许红灰色的粉末。

事实上这玩意儿其实是远远称不上是盐的,可对于平头百姓来说,这便是盐了。

此物其实乃是熬盐时沉淀下的杂质凝结成的盐砖,像这般贫苦人家自然是买不起那些子好盐的,便用着这种盐砖度日勉强过活。

可哪怕是这般的蕴含的盐少之又少的盐砖,价格也是极为昂贵的。

对于秦家而言,这一块盐砖,也已经是家中极为重要的资产了。

其价值与家中那一缸碎黄豆不分高下,甚至犹有过之。

感觉这点粉末能令那一碗子的蛇汤增添些许的咸味后,他便是合上了盖子,看着瓦罐下的柴火也并未全部抽走,只抽走了一半,剩下的继续烧着。

这蛇羹毕竟不是野菜糊糊,要想将其煮熟自然是要费更多柴火的,哪怕他就此闭上盖子,也不会直接将里头的蛇肉焖熟。

虽说感觉有些费柴火,然秦小弟也还是知晓轻重的,这肉食可不能生吃,就说前些年村中那一户捉鱼的人家,便是经常生食鱼片。

且总是同人说道这生鱼滋味是如何的鲜美,可到后来,那户人家的男人却是无缘无故的便生了病,病时腹部肿胀,如若是怀胎三月。

连那黄三爷看了,都不怎么想靠近,然后不日便是去了,去时呕血,血中皆是密密麻麻的虫丝攀爬而出,骇得村中之人惊惧无比。

跑去了黄家村请了巫医来到这村中,一番做法,将那屋子尽数烧毁,那巫医口中说着,渔户家里头乃是做了亏心事了,于是有虫蛊寄生。

而黄三爷却同秦小弟说道,这是因着鱼户家的总吃鱼生,那虫卵被他一同吞入腹中了,随后虫卵孵化便开始蚕食其血肉,最后破体而出,令其身亡。

那时黄三爷与巫医两两相望,大感晦气,各看各的不顺眼。

不过那时年幼的秦小弟却是牢牢记住了此事,明白了只消是肉食,便不可生吃,若是生吃,便会万虫充体而死。

做完这些活计之后,秦小弟便是起了身向着竹棚走去。

他思来想去虽不知阿姐想要做些什么,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还是去看看的好。

秦小弟这般想着便是来到了竹棚,看着那虚虚掩上的竹门,便直接将其推开。

一进门,便看到了秦梨手里搂着个长篓,使劲儿的用竹棚里头的麻绳将这些长孔勒紧,而一旁已经有好几个长篓受害,顿时又是脸色一黑。

他无奈的扶着额头,开口说道:“阿姐,你又在干什么?”

秦梨抬头便是看见了秦小弟,语气欢快的开口说道:“阿弟你快来!你来将这竹篓的口子收小一些,这样我去抓螃蟹,螃蟹就出不来啦!”

秦小弟站在一旁,看着地上那几个被暴力勒紧的长篓,不禁有几分心疼。

自小父亲便将他带到竹棚当中,日日教导他如何编织各种各样的竹器。

于是他刚刚懂事时,便在这竹棚当中编织些简单的器皿,日子长了就更是熟练了。

如今家中哪怕是父亲去了,他虽说并未如同父亲那一般能干,然而大部分的竹具,他也仍旧是能造得出来的。

这些竹棚里头堆置的竹具,待他编织得够多了,母亲便会带到集市里头换些许银钱,可不是他编着玩儿的。

秦小弟上前几步便拿起了一个长篓将这上头的麻绳解开。

可一抬眼,却见着了阿姐那满是期待的神情。

令他心头一软,叹了口气。

随即从一旁晾晒着的竹丝里头,随意取了几根竹丝,在手上翻转编织了起来。

罢了,不过是几个长篓,阿姐如今已变得如此的愚钝了,让她拿几个长篓去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坐在竹棚里头,待上那么半天的功夫也就做出来了。

秦小弟在一旁比划了一番这长篓的口子宽度,手上的竹丝便飞快编织成了一个类似伞形的小盖子,然这盖子中间却是镂空的。

秦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大为震惊。

好家伙,她阿弟竟然是个手工大佬!

看看这手艺,那几根竹丝晃得她眼花缭乱的,不过又看着又似乎极为简单,几下便将几根竹丝编织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中空竹盖。

见着秦小弟如此轻松的神情,秦梨忽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从心头升起。

感觉好简单,我上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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