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病娇夫君科举后,她腰缠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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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金手指+美食+甜宠+1V1双洁】 社畜何芝芝穿越了!她竟然穿越成了一个……被买下来的媳妇儿! 小叔子病弱,家徒四壁。 何芝芝严肃的表示:问题不大,稳住,我们能赢。 于是她种田摆摊买铺子,最后竟然供出了个探花郎! 本以为自己能功成身退,不过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 等一下,为什么冷清的美人手上竟然拿着带链的金手镯? “你这是……要弃了我?” “等、等等,把镯子放下!都是误会!!”

《哄着病娇夫君科举后,她腰缠万贯》精彩片段

睁眼,何芝芝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路子了。

这个房间是她从未见过的土坯房,这土坯的程度连她老家乡下都没有这么原始的,那墙上连几个砖都看不见,只隐约能看到一些大块的石头,让人不禁联想这土得掉渣的房子会不会随时塌掉。

啊呸,她不能咒自己。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10个平方不到,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两个瘸了腿的板凳、一个桶和她现在睡着的这张铺着稻草的床就再无其他。

抱着身上硬邦邦的被子,何芝芝躺在稻草床上陷入回忆。

昨天她难得攒够了五天休假,去海边旅游时尝试了一把据说很治愈的深潜。

可谁曾想跟着导游潜下20米的时候事情就大条了,那氧气瓶里的氧气根本不足够让她完成整个项目,就在海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意识昏沉的被人背起到处走,一碗又一碗的苦水往她嘴里灌,今天算是她正式到达这个陌生地点的第一天。

看到眼前的这些和身上破旧的粗布短衫,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她承认以前的说话声是稍微大声了一些。

身为一个冲浪小能手,她怎么可能没想象过自己穿越这回事呢,穿越成王妃、公主、嫡女然后开启辉煌一生,所以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应该是真的穿越了。

虽然,她并没有开局一刀99级……

何芝芝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准备迎接新世界的挑战,但穿越不痛苦,痛苦的是曾经她拥有一笔巨款,但一毛都没花出去就失去了!

啊啊啊,她六个达不留的存款!那可是她兢兢业业007换来的积蓄啊!

早知道要穿越,她何苦努力,干脆直接做咸鱼,少走二十五年弯路。

因自己积蓄归零而心痛不已的何芝芝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静心,稻草床又硌得她心烦,正当她一口国骂要出声时,房屋的木门被一双手推开,她那一声卧槽又憋了回去。

进来的是个少年,他大约十一二岁左右,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短打,身形消瘦,但容颜竟比女孩还要长得好。

他面如美玉无瑕,眉清目秀,一双眼皮微垂的桃花眼遮盖了风情,周身透着书卷气息,若不是他身上打满补丁的粗布衣,何芝芝甚至会以为这是哪家公子,满满令人惊艳的少年感。

这是原身的买主,又或者说是原身的夫婿,名为严丛月。

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原身落水而亡,是他将刚穿越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她从水里捞起,后来她发起高烧,也是他背着她去求药。

还是个小屁孩呢,竟然还是原身的夫婿。

两人四目相对,他见她脸上还有未隐藏住的烦闷,心中一冷,走到她床前生硬的说道:“醒了,那就喝药。”

何芝芝这才发现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碗中还散发着隐约的热气。

这个药,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让她不知为何联想到了“大郎,吃药了”这个梗。

想起了睡梦中的那些苦药,何芝芝只觉得嘴里发苦,硬着头皮说道:“我觉得,我已经大好了。”

听了这句话,严丛月拿着破碗的手用力了些,声音更冷了几分:“你若是不愿意在这,我们就去官府销了婚书,为你再找一个买家就是,何必不把命当命。”

他的弟弟严丛溪拼命想活着却不能轻易如愿,但这些人却可轻易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自己的性命。

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想到幼弟懂事的笑脸,严丛月内心的阴郁消散了些,他冷淡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对着何芝芝说道:“但你听着,你和程朗绝对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这个女人才来村子一天就能做出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的蠢事,想来也是个不安分的,他就算要卖,也要远远的将人卖了去,以免惹祸上身!

没能继承到任何记忆的何芝芝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在她昏迷时不是才听说原身是她穿越前一天才从镇上牙行卖下来的吗,怎么会只来这一天就为爱跳河?

喂喂喂,这身体应该也才十岁吧?这么超前还玩得这么花吗?

脑子里一片混乱,但何芝芝心里明白得很,古代女人地位卑微,现在卖到严家穷点也就罢了,至少人口单一,若是回到牙行再被卖到那种地方,她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行,无论原身怎么样,她都绝不能让严丛月卖了她。

原身只来了村子一天,还能补救。

想到这何芝芝连忙表决心,但夫君二字实在是对着这张稚气的脸叫不出口,干脆道:“我被当家的买下就是当家的人,绝无二心,那程什么的……没影子的事!”

严丛月微微一哂,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何芝芝举起手,一副无辜模样:“你也知道我才来村里一天,哪认得什么别人。”本想用点成语表示真心,但文盲·芝芝一时间竟没有什么好的形容词,又不想贬低自己,只能作罢。

诶,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嘴巴怎么就一点不能说呢?

要知道在职场上也是她这种闷葫芦是最不受欢迎的,还容易背锅,不然她也不会在客服岗位三年都没混上个小组长,也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她同组的小妹就因为会说话,一年就晋升主管了。

他盯着她看:“你与那程朗当真无关?”见她真诚,眸子不见心虚闪躲,又迟疑起来。

难道她被人看到和那程朗勾勾搭搭真的只是误会?

何芝芝看他表情松动,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真不认识这人。”

现实点兄弟,人才来村子一天,哪能这么快就勾搭上呢!

严丛月也不想一直纠结这事,既然她如此说,那就暂且先看她表现,若真是个不安分的,他绝不手软。

正要回答,院子外却传来尖锐的斥骂声,何芝芝的脑子还有些迟钝,待她听清外头的喧闹声,严丛月平静的收了她的空碗,起身离开了。

何芝芝愣了愣,马上挣扎着下了床,塔拉了自己破得快漏出脚趾的布鞋往门外去。

院落的篱笆很矮,也就是起到一个装饰作用,并不是高墙,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场景。

呵,真是一点隐私也没有,若是晒个衣服,谁家都知道了。

声音嚷嚷得越来越大,何芝芝定睛一看,院子前有一妇人凭空抓着空气,似乎是在骂骂咧咧的呢吗,周围竟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婶子,不过她们不是跟着这院子门口那妇人的,而是挎着菜篮子在旁边看热闹的。

这妇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吊梢眼满满都是算计,她一边骂一边喊:“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好心介绍媳妇给你你不要,竟要花那个冤枉钱买了个丧门星!”她气啊,她心痛啊,听说买那赔钱货花了一两多银子!

一两多银子是什么概念?

都够一家子半年的嚼用了!

若是他同意春丫过来,那这一两多银子岂不就是她的!想到这,她的嚎声更大了。

严丛月的眉眼仍旧波澜不惊,他放了碗,也没去开门,就站在堂屋前静静的看着门口耍泼的妇人。

来人是严丛月的亲大伯母郭氏。

“春丫哪里不好,又勤快又能干!你以为你家现在什么光景?你带着阿南这个拖油瓶,人家能看上你就不错了!”郭氏一拍大腿,继续大声的在外头逼逼赖赖。

“既然人家看不上我,婶娘你又何必说合。”严丛月淡淡的打断她的声音,皱了皱眉头,“阿南身体不好,还请婶娘不要大声说话,吵着他休息。”

“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听了这不咸不淡的话语,郭氏怒了,她直接跳起来扒住外面那篱笆,脸上满满的狰狞,“你还知道我是你婶娘!!”

“婶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在三年前就被你们分出来单过了,叫你一声婶娘不过是乡里乡亲那点情面。”严丛月不疾不徐,冷清的提醒道,“我家的篱笆脆弱,弄坏了你得赔。”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郭氏讪讪的放下手,但又很快怒气冲冲的骂起来:“你这个白眼狼,你爹娘走了以后是我供你和你那药罐子弟弟吃喝,天杀的你都忘了——”见她越说越没边,什么严丛月不孝顺,严丛月不识好歹,再攀扯到她这个嗓门心一进门就跳河,是个晦气的,就应该卖到窑子里被这样那样,火气也起来了。

周围的人若是手上有一把瓜子,这都嗑上了。

郭氏这做派在村里也不是第一回,这人很喜欢拿捏被严家分出来单过的兄弟两个,但每次都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乐此不疲,这都快是村里的一大景观了,对于每次都被缠上的严丛月,村里人都很是同情的摇摇头。

要说这严家大小子原来是个出息的,严家二房夫妻两个做点小生意,是供了他去读书的,听说还被书院的夫子看重,可惜啊,家中出了意外书也读不起了,没多久就被大房赶了出来,还得外出上工找活照顾病重的弟弟。

有这么一个病重的弟弟,可不就如无底洞一般!

不过大家伙的眼光还是明亮的,那春丫是隔壁村的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她会真心愿意跟严丛月这穷得只剩这个破土屋的男人才怪!肯定又是郭氏看严丛月竟然掏得出这一两银子买了这姑娘,所以憋着劲来出气呢!

何芝芝对此是完全不知的,所以这个妇人骂骂咧咧了半天,她是不知道从哪下手的,但既然她都攀扯到了自己头上,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她上前几步走到篱笆边,盯着郭氏:“婶子以前是窑子里从良的?我看你对那是很是清楚嘛!”

“好你个黑心的贱人,满口胡言!”郭氏听了这话一愣,像是第一次被人顶嘴,她马上提高了嗓音,怒骂道,“才来村子一天就把自己当个人了?真是贱蹄子一个,不知羞耻!”

“哦唷,你好像很知羞耻一样。”何芝芝暗骂自己穿越竟然都不给个前情提要,她都不好发挥,“没听到嘛?我小叔子还病着,怎么,你这么大声是想着自己没脸,要给钱给我小叔子吃药嘛?!”

“你……你做梦!”郭氏来就是想要钱的,哪可能吐出来给她,嘴里说着,手高高扬起来,似乎是想隔着这篱笆给何芝芝一个教训,却在半路被拦住。

即便是没被拦住,何芝芝也有信心不会吃亏,但她还是吃惊于这小屁孩的力。

他竟能稳稳的抓住成年妇人用力挥下的手!

“你……”

“婶娘还是谨慎些为好。”严丛月甩开了郭氏的手,一双刻意压着的桃花眼锐利无比,“我们与大房毕竟早已分家,要如何、是如何都与你无关。”

“你这个白眼狼……”郭氏咬牙切齿的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何芝芝不耐烦的打断。

“我说婶娘啊,你这来来回回就一句话,你嫌不嫌啰嗦。”

周围人都惊呆了。

还有这样脸皮厚的姑娘!

他们说的脸皮厚可不是说姑娘的品行,而是这姑娘竟一点不怕生!要知道现在的姑娘家说话大多细声细气,随便说两句就会红了脸庞,更不要提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拌嘴!

更何况,她的对手是郭氏,这个整个大湾村都知道的名人!

“你、你……”郭氏愤恨的觉得自己丢了脸,伸手朝着何芝芝扑去,想要使出村里争斗那一招。

不说严丛月还在旁边,何芝芝自己也不是个傻的,她冷哼一声,随手从篱笆上就扯了一根细竹子,啪的一下就不留情面的抽在郭氏那双褶皱里都黑漆漆的脏手上:“嗨嗨嗨!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扒拉我家篱笆!”

“嘶!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郭氏多少年了没吃这亏,她愤怒的收回手,看向一旁作壁上观的严丛月,“这就是你买的货色?目无长辈……”

“除了这两句话能不能来点新鲜的,不是说了分家了吗还提什么长辈?”何芝芝笑着挥舞手中竹子,突然冷了脸色,“我看婶子你啊,就是缺了些教训!”

郭氏平时那可是村中一霸,她时常仗着大儿子在学堂念书、丈夫在镇上做事、女儿嫁得不错在村中胡搅蛮缠,大家虽然不喜,但多少都给两分薄面,随便拌两句嘴就些了,大不了就避开。

但严丛月和何芝芝完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加上跟大房本来就没几分亲戚情谊,别说面子,没打开门亲自上去打她一顿就不错了!

不过严丛月是肯定不会让自己陷入舆论的低处的,虽然偶然与郭氏有那么些拌嘴,但他是绝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给郭氏一点颜色看的。

要做什么,也是要背后做。

郭氏哪里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被挑衅了,叉腰冷笑道:“我可是听说你不顾廉耻,和村里那朗小子勾勾搭搭,你就应该浸猪笼!月哥儿,你可小心别被这贱人毁了名声!”

吃瓜群众哗然:“这丫头才来村子几天啊就勾搭上了?”

“真的假的?我咋没看到?”

“咦,朗小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别是乱说的吧。”

“就是,朗小子可是童生老爷,她也不怕……”

闻言,何芝芝昂首挺胸,口气大得很:“你看见了?”

“哼,李家那丫头看见了!”以为抓到了何芝芝的小辫子,郭氏的语调瞬间提高了一倍,她嚷嚷道,“你为什么跳河?那还不是因为朗小子不愿搭理你!”

“呵,我初来乍到,自己当家的不看,我去看别的男人!我难道有病?”不认识那什么李家丫头,何芝芝心里吐槽原身可能真的有病,但她绝不承认这是自己!

“说的也是,才来村子……掉河里那天是 才来吧?”

“一天也谈不上看上人家想不开……”

“这估计又是这婆娘乱说的。”

“让树山那口子知道了,又要跟郭氏摆扯了。”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是行得正,又怎么会被说!”郭氏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的神色,“要我说月哥儿,你就应该卖了她!”

卖了这贱货,这钱可不就是她的了!

“你把脸伸过来,你看我抽你响不响?”何芝芝笑了,这老八婆竟然还要怂恿严丛月把她卖了!真是岂有此理!

若不是她现在的身体太矮,确实是手短脚短的,不然现在铁定给她一大嘴巴子冷静冷静!

严丛月只觉得无语。

郭氏也不是第一次找理由吵着要钱,但每一次都没能得逞,她怎么就这么大的肯定自己可能会给她钱呢?

“没你说话的份!我家老小子可是未来的举人!月哥儿你可要想清楚了!”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有几个人的脸色飘过了明显的不看好。

“她还真敢说啊,他小儿子今年都20了,还没考上童生呢。”

“诶,万一呢,你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

“可惜月哥儿了,原来听说……”

“嘘……”

他们的议论声远,但何芝芝看一旁严丛月的面色如常,便判断出她家小子大概率是没考出什么名堂,但她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不敢把话说得太过分,只回答道:“我们既然已经分家,那你家孩子中不中举与我家无关!”

“月哥儿,你就给我一句话,这个赔钱货你卖不卖?”郭氏咬牙切齿的看向严丛月,“若是不卖,以后我晨小子大富大贵,你可别攀扯!”

对比郭氏的咬牙切齿,严丛月的面色平淡如常,他冷淡的对着何芝芝道:“阿南的药该好了,你端去给他。”

阿南是严丛溪的小名。

何芝芝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便应了一句,扭头去了厨房。

然后扒在门边,但凡他敢说一句要卖了她,她就拎刀出去!

见严丛月将何芝芝叫开,郭氏不禁得意起来,她嘴里念念有词道:“你花着一两银子还不如给我来帮你相看!我是你婶子,会害你吗!”

谁知严丛月对着她扭头一笑,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婶娘怕不是忘了,上回严万顷的事了。”

郭氏的面色忽然清白一片,她恨声嚷嚷:“原来是你!!”

“什么是我?婶娘不要乱说。”严丛月微笑着对她挥挥手,提高了音量,“既然婶娘要走,我就不送了。”

郭氏又忌惮又愤怒,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这一走,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心满意足的散了。

虽然她们很同情严家两个小子,但这热闹实在是一次比一次好看了。

“你们看那郭氏,走路都不稳了,定是气的不轻!”

“谁说不是呢。”

“月哥儿买回来那丫头,嘴巴可利索。”

“就是要这样的,不然月哥儿出去做活家里没人顶事也不成。”

“也是,看那大房也是不好相与的,郭氏啊难缠得很。”

看着郭氏越走越远的身影,严丛月的眼神变得幽深,他扭头,发现何芝芝的小脑袋藏在厨房门边,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心里稍微一寻思,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

严丛月确实起过将她卖出去的念头,但也是立于她不安分的情况下,她既无错,自己也不可能让别人做主将她卖去。

并且现在战乱初定,官府下发了男女适龄就要婚配的告令,后来的女子未必能够与他一样对待幼弟,所以他买何芝芝还是存了她年纪尚小,没有心思的念头。

虽然,她第一天表现得非常排斥严丛溪……

何芝芝知道他不会将自己卖掉,心下一松,她道:“士农工商,村里人观望都是因为她家有个读书人。”

看这阵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那妇人如此熟练的找地方扒拉、又找地方坐下,这一看就是惯犯,旁边的围观群众多,而且动作熟练,这就说明严丛月一家经常被打扰。

若是她占理,刚才那些婶子们可都应该跟风似的讨伐严丛月了,但他们只看戏是为何?

那是因为她们都知道那妇人是故意撒泼!

又加上刚才她嚷嚷自家小儿子是读书人,这都对上了。

何芝芝想,在古代家里有个读书人,确实可以高人一等。

严丛月对此不置可否,曾经他在上学时村里人也对他多有包容,到现在也还有一些善意。

但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他不会妄想于这些人们会随时收回的、无法控制和抓住的情感,他想要的东西,自己会牢牢抓在手中。

就像何芝芝的卖身契。

只有抓着这个东西,何芝芝才是属于他的。

抓不住的东西,他是不会信的。

他潋滟的桃花眼里有着淡淡的嘲讽,还有一丝忧虑。

无论如何,严丛溪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等他过几日去做工,再攒一些银子就带他去县城看诊。

“嗯,不必在意。”严丛月没把那个未来的举人当回事,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你只要安分在家,我不会对你如何。”

何芝芝哑然,严丛月竟然给了她一个承诺。

“既然已经被你买下,家里我会操持。”没能继承到任何记忆,在不知道这个朝代是如何的男尊女卑之前,她确实能够做好这些事情,何芝芝不介意自己的新身份。

毕竟如果一时冲动让严丛月给她卖出去,她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照顾好阿南就是你唯一的用处。”严丛月严肃的叮嘱她,“我过几日会去远一些的地方,你最好不要有歪心思,不然……”

“放心,我哪都不去。”何芝芝刚刚才被他点了卖身契,当然不会不知好歹。

目前她对这个“合作伙伴”(她单方面的)很满意,而且又是个安全的未成年男人,只是做做家务,煮个饭,她不是不能接受。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就不信自己一个看过那么多新闻、生活小妙招、短视频的独立后世女青年会过不好日子!

“你今天先休息吧,我去看看阿南。”没有发现何芝芝满腔热血的严丛月垂下眸子,掩去了那点复杂的神情,错过身子进入了厨房。

他刚才没乱说,是真的让何芝芝帮严丛溪送药。

何芝芝这样闹了一餐下来是真的有点累了,见严丛月没有要求她做什么,也不逞强,直接进了刚才的屋子瘫在床上。

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都市丽人,竟然有朝一日还要跟村里人骂架!

早知道会用上嘴巴功夫,她当年就不该去应聘什么线上客服,而是去做面销工作或者去村里多逛两圈……

以至于她现在休息之后,开始有点觉得自己没发挥好。

越想越郁闷,她昏昏沉沉的,很快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

要说那厢,郭氏气冲冲的回到家中,进了门就看到自己女儿坐在门口择菜,忍不住带着火气问道:“你爹呢?”

“爹去砍柴火了。”二丫跟郭氏生活了十几年哪能不知道她带着火气,她缩了缩身子,尽量加快手中择菜的速度,低头回答着。

“没用的东西,天天就知道干死事!窝囊的,怪不得侄子都不看一眼!有钱都不知道想着亲大伯。”郭氏越想越气,狠狠呸了一口,“还有这小贱人,竟然还敢还手,不就是个被买卖的贱货,得意什么!”

二丫的头又低了些,大口气都不敢喘。

“那死丫头,我定要她好看!”郭氏恨得跺脚,那个严丛月也是个不长眼的白眼狼,吃她的用她的,最后还要分家!

以前念着那短命鬼两个留了不少银子供他读书,她才看他一眼,谁知道那个药罐子这么费钱,还有脸说什么没让她养——

怎么没让她养了!

老二留下这些,本就该是大房的,都是当年公爹偏心让给二房的!

她在一旁骂骂咧咧,二丫木讷的眸中闪过一丝难堪,她不敢随便动弹,生怕被郭氏发现怒火就会转移到她的身上。

被骂了这么多年,她有时候不太能理解自己娘的心理。

当初溪哥儿病重,月哥儿散尽家财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又没用她家的钱,她娘倒是心痛得要死,去月哥儿门口哭闹了不知道几场,还叫嚣着就应该挖个坑把溪哥儿埋了,还教唆了舅舅们来。

不过那一次娘被村长狠狠警告了一次之后收敛了不少,现在又好像大了胆子。

“娘,这么远就听到你声了,说啥呢。”在外面玩疯了的小黑猴跑回家,黑乎乎的小手抹了一把根本看不出颜色了的衣服,“我饿了!”

“哎!元宝回来了。娘这就给你弄吃的!”郭氏听到儿子的声音,气也不生了,火也不烧了,满脸爱意的催促他去井水边洗澡,“把衣服放好了,一会儿娘来给你洗!”

“哦。”

说是井水,但水温并不凉,严元宝显然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事,直接跑到井边用摇手转了水上来,就马上不避讳的脱了衣服,蹲在旁边哗哗的洗。

慈爱的目光从光着屁股洗澡的儿子身上挪开,在看到二丫的一瞬间立刻收敛,郭氏厉声道:“死丫头!干点事都干不好,看不见你弟弟饿了?还不快去煎饼子!”

二丫愣了愣,她以为是娘要亲自帮元宝做吃的。

见亲娘盯着自己,二丫的身体比思维动得更快,她立刻钻进厨房,将早上郭氏放好的饼子拿出来,在灶上热起来。

“蠢丫头一个,在家吃白饭的。呸!该开始相看人家了,好挣点彩礼钱补贴家里!”郭氏恨不得翻一个大白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了心思。

她是长辈,完全可以把那贱丫头卖了!

反正只要拿到钱,她再买一个便宜的丫头片子给严丛月不就行了?剩下的钱,她还可以藏起来给元宝以后娶媳妇儿用。

估计是严丛月脸皮薄,被人骗了不好意思退货——

毕竟什么精贵蹄子能卖将近一两银子?

定是当初要被卖去那种腌臢地方的!

郭氏这么一想,瞬间眉眼平顺,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来:“什么分家?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光想想一下那些个铜板,郭氏振振有词的嘀咕道:“我那二弟夫妻两个可是正经人家,哪有娶个卖去窑子里的娼妇的儿媳妇儿,严丛月这个白眼狼就是不会过日子。”

不知道家里被惦记的严从月进入房间时,严丛溪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见到哥哥进来,他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哥哥。”

他的脸很尖,一点没有属于孩童的圆润,他的手臂瘦弱得几乎只剩骨头,纤弱得让人害怕。

但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睡醒了就喝药吧。”严丛月心里一痛,坐到他床边将他扶起来。

“嗯嗯。”他很乖,一点也没有对黑黢黢汤药的嫌弃,而是配合的将整碗药都喝下,懂事的对着严丛月笑,“我感觉好多了。”

这药喝下去,哪能这么快就起效,严丛月的嘴角微微一僵,摸着严丛溪的脑袋,将药碗拿在手中:“嗯,会越来越好的。”

“嫂嫂好了吗?”严丛溪知道哥哥买了媳妇,也见过一面,但他那天睡得迷糊,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只知道她生病了。

严丛月点了点头:“她没事。”

不仅没事,中气还挺足。

“那就好。”严从溪想到自己的身体,神色有些低迷,但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哥哥以后不会太辛苦了。”

严丛月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还这么小……

“等再过几天,让嫂子照顾你,哥哥要去远一点的地方。”

严丛溪愣了愣,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会有危险吗?”他以为严丛月是要进林子里狩猎,以前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严丛月就是冒死进林子里打了东西回来吃。

“不会的,我去做工。”严丛月听说隔壁镇上的刘员外家在招工,30文一天,包吃包住,若是家中无人,严丛溪没人照顾,他自然去不了,但现在家里有了何芝芝就不一样了。

这个工至少要做一个月,他能得到差不多一两银子。

抿了抿唇,严丛溪点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严丛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宠溺的看着他:“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严丛溪圆溜溜的大眼睛控制不住的一亮,但他又马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糖葫芦可贵了,哥哥,我不吃这个。”

他知道哥哥为了给他治病究竟有多辛苦,他少吃一口没什么关系。

“乖。”

“可是哥哥,嫂嫂会喜欢我吗?”严丛溪想到兄长即将远行,从来没有 和兄长分离过的他心里忐忑不安。

他被保护得很好,但耐不住曹氏每次撒泼的声音都大,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是个拖累,是不会有女子喜欢嫁给这个家庭的。

他不明白嫁是什么意思,但隐约知道,这对大哥的生活有影响。

“会的。”严丛月想,如果她敢对阿南不好,他还真有可能会让她吃点苦头。

希望她识相一点。

*

被严丛月想起的何芝芝已经沉浸在了梦乡中,在她的面前,一块巨大的屏幕出现,上面写着日历二字。

这日历只是一个平面,并没有实体,伸手去推了一把,何芝芝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可以穿过这个物体。

她这梦,太离谱了吧?

好歹让她在梦里再体验一把火锅、炸串、方便面和辣条啊,给她看日历是要怎样?

难道古代还能看现代日历吗?

而且这日历,盗版的吧!

日历没有日,竟然只有幸运值:3几个字!

何芝芝的内心复杂极了,她绕着日历走了一圈,旁边都是虚无,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所以当她睁眼时,梦里郁闷的情绪蔓延到现实,她喃喃道:“就算不梦吃的,梦点好玩的也行啊,梦个日历……”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想到日历时,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个日历窗口!

【系统免费激活日历,本次开启无需交换金。】

【幸运值:3。】

这、这竟然不是梦?

何芝芝发现右下角还有一处写着60000¥的余额,她惊喜的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六万块积蓄!!

哇哦,她这是不是发财了!

还没等她高兴两分钟,兑换说明给她了沉痛一击。

“这也太黑了吧……我这是六万块诶,一两黄金总OK吧,怎么才能换6两银子呢。”

何芝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看过的小说里兑换率一般是1000文=1两银子,10两银子=1两黄金,这凭空少了这么多。

黑,太黑了!

别人穿越都可以拥有灵泉、空间,怎么到她这就只有苦哈哈的日历了?

呜呜,太不公平了吧!她也想要生死人肉白骨的灵泉!

思来想去,本着不用就浪费了的勤俭原则,何芝芝还是忍痛选择了兑换,有金手指总比没有好,挑不起了。

60000¥的标志变成了6两银子。

看到这她心里好受了很多,6两银子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一笔小钱了,要知道很多庄稼人一年下来的收入都不足2两,一天去码头扛货、做工或者找事做,也未必能实现月入3两的价格。

她本欲取出来用,但“无法取出”四个字又打碎了她的内心。

我的钱,我竟然不能用,竟然只能兑换交换金?!

这交换金又是什么东西呢?

点开规则说明,何芝芝看完后立刻将日历关掉了。

丫的什么金贵东西,打开一次竟然要500文,这就是半两银子!!

就为看个幸运值,大可不必。

你很好我不配,我不需要你安慰。

何芝芝决定如果不是有必要,自己绝不打开日历一下。

毕竟出了今天这遭,她内心已经模糊的有了一个想法,不过现在要先挣钱,没必要的支出还是尽量减少,等她有钱了再谈其他的吧。

猥琐发育,别浪!

看了看破窗户,外头的天色还早,何芝芝非常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痛痛快快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准备找点事情做。

正碰上准备外出的严丛月。

她看着他熟练的将磨得锋利的镰刀放入身后镰刀形的腰篓子中,弯着身子将裤腿、袖口用麻绳绑好,一副准备上山的模样。

从前面的骂架中,何芝芝几乎能够拼凑出他的过往,不禁对这个异世初见之人心生怜悯。

在原来的世界他还应该只是个孩子呢,却扛起了整个家的重量。

“你要去山里?”

“嗯。”严丛月将绳子扎好,一副干练模样,“你要一起吗,山脚经常有婶子们一块挖野菜。”

她今天醒来以后看着精神好像还不错,应该能干活了。

没办法,他一个忙着插秧、带她去看大夫、上山摘她要喝的草药,实在是分身乏术,买她的初衷明明是为了照顾家里,却莫名其妙给自己多揽了很多活。

虽然还是有些心痛给她看病的那几百文,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好啊。”严丛月的意思是他上山捕猎,她去山脚挖野菜,何芝芝觉得这可以有,反正这家里也像是揭不开锅的样子,还不如摘点不要钱的青菜煮个汤。

她穿越前虽然996,但公司有食堂,她可不太会做菜。

望了一眼严丛溪的房间,何芝芝又迟疑着,问:“那阿南……”

“没事,他刚喝了药,休息了。”见她关心弟弟,严丛月的面色柔和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他转身道,“走吧。”

“哎。”何芝芝连忙随便拿了一个篮子挎在手臂上,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严丛月家的位置和其他人家离得不是太近,是独在一高坡上,从上往下看,沿道路两侧分布的村落房屋错落有致,坡底的水田井井有条,现在正值春耕时节,田中水源充沛,粼粼的水田跟玻璃一样方正透亮。

这位置实在也太好了吧!

“你家有地吗?”插秧她会,以前年纪还小,孤儿院的老师每年组织过她们过了16岁生日的孩子们假期自愿报名下乡体验生活,她每年都去。

真是爱死了这种疲惫又帮别人白干的快乐。

“只有两亩,我已经做完了。”说到田地,严丛月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当年为了给阿南买药,他将父母留下来的土地都卖出去了。

现在他的手里就只有家附近的两亩,而且还是他为了家里的口粮才费劲开出来的荒田。

他回想起当年父母双亲还在时,家中有十几亩中等水田,五亩上等水田,三亩下等水田,但如今都没有了。

没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何芝芝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只讪讪道:“这样,那你还挺厉害。”

小孩还是别人的强,十几岁自己就能操持家中庶务了,这若是在现代社会,简直是小孩中的卷王。

没被安慰到,严丛月甚至以为她话中有别的意思,便沉声道:“只要我还在,一定不会让你和阿南饿着。”他是男人,又是家中长子,理应照顾好家庭和兄弟。

闻言,何芝芝侧眸看去。

少年的眸光坚定,腰背挺拔,宛如青松。

不知为何,诡异的养仔心态慢慢的浮上了她的心窝。

“会好的。”何芝芝轻声回答。

要去山林,他们并没有从人多的村落中下去,而是从另一条小路绕开。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严丛月远远的就看到了许多妇人带着孩子在附近挖野菜,他扭头看一眼天色,叮嘱何芝芝道:“阿南体弱,你要看着时间提早回去弄饭。”

“我知道的。”看得出他真的很疼爱弟弟,现在寄人篱下,何芝芝哪有不点头答应的,“你早点回。”

好歹他这样能立得起来,也算是家中的男人,在这种孤儿寡母、绝户被欺压的时代,还是希望他保全性命为上。

严丛月点点头,给她指了处地方,就马上往山林里去了。

何芝芝目送他进山林,扭头见他指的那处暂时没人,便走过去自己占了一处位置。

这一片有不少的苦菜,在高一些的草丛里还有不少的蕨菜,大约是前几日下了雨,这些菜水灵灵的,又嫩又绿。

她认识的野菜不多,但这两个以前在她下乡的地方很多农民都会挑了去集市上卖,看着生机勃勃,价格也很实惠,再让食堂阿姨随便那么一焯水,味道美得惊人。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怀念手上没得过帕金森的食堂阿姨了。

她人可好了,还会特意开小灶给她们,可惜以后不能再见到她了。

怀念了一会儿从前,何芝芝将目光落在了卷曲的蕨菜上。

后世有数据证明蕨菜是有致癌风险的可食用植物,但它的风险跟食用的量有关,这一片的数量也不多,他们未必也能天天吃到,所以四舍五入应该可以算是没有风险。

最多是不给严丛南吃就行。

没错,何芝芝这个神经大条的还真以为严丛月的弟弟就叫这个名字。

说干就干,她马上将面前看到的野菜都摘下来,一点也没留下。

春天的野菜很多,这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是上天的馈赠,那是不要钱的吃食,她现在手脚慢一些,说不定明天来就只能看到被掐断的菜梗子了。

若是想再吃下一波,那可得再等个好几天了。

在她不远处,婶子们之间的唠嗑声忽大忽小,一边说着谁家媳妇干活厉害,一会儿又说谁家媳妇性格泼辣,再一下又跳到大家纷纷唠着婆媳相处之道,聊的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何芝芝一边吃瓜一边掐菜,倒也乐呵,不知不觉就有了满满一扎,她扯了一根旁边的野草将野菜绑起来,码放在菜篮子里。

"这是什么菜,怪眼熟的……"何芝芝皱着眉头盯着手中拔起来的菜,忽然眼前一亮,"这就是枸杞菜吧?"

枸杞啊!连根拔回去种吧!

何芝芝立马伸手,将这株枸杞连根拔起,甩了甩泥巴,就放到了篮子里。

“芝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正摘得渐入佳境,一个妹子站在了何芝芝面前。

何芝芝抬头看,这姑娘大约与她同龄,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淡粉色粗布衣,手上挎着篮子,长得倒是细眉细眼的。

她很有巧思,现在的女娃娃一般都戴绢花,但她的双环髻上却特立独行的装饰着两根红绳,一副秀气的模样。

不知为何,在看她的时候,何芝芝的内心突然出现一股厌恶的感觉,恨不得让她马上起身踹她两脚,但何芝芝自诩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这个女孩看起来和原身有些亲近,一时之间并没有轻易搭话。

李翠芬见何芝芝冷着脸看她,硬挤出一抹笑容:“我是翠芬呀,你不记得我了?”

自从前天被她看到自己和程朗私会,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后来她害怕东窗事发,就假意借了程朗的名头约她出来,谁知道这个贪慕虚荣的蠢货立马就上了钩。

程朗虽然不说,但她是个女人,怎么不明白,程朗是对这个干瘪的豆芽菜有了想法……

这个豆芽菜确实不是个好看的,但她的夫主却是曾经村里唯一一个被县学夫子夸赞过的读书人!!程朗考了这么多年都没过童生试,早就对此怨怼。

他起了心思要给严丛月一个羞辱,但她怎么能看着程朗对其他的女人起了心思,于是她想,只要何芝芝死了,再煽点风让村子里说严丛月克夫克母,八字太硬,不宜娶妻,就不会再有女子嫁给他!

而买卖奴隶……

严丛月不会有再这么多钱!

但她将何芝芝推下水后就后悔了,程朗对她的眼神明显不如从前亲热,甚至还要跟她划清界限,她又听说,杀人是要被抓到官府偿命的……

不安了整整一天,今天见何芝芝大好,也没听说她要找谁报仇,她便忍不住前来试探她的口风。

“我落水以后,很多事不记得了。”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何芝芝发现,这个李翠芬听到这句话,眼神都亮了两个度,明显的让人家知道她不怀好意。

很好,这是个坏人。

“诶,也是个可怜的。”李翠芬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她看何芝芝的眼神也轻快起来,“你才好,你那当家的就让你来摘菜?真狠心。”

她有意试探,从何芝芝来村子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这句话一定能够戳中她的痛脚。

一个被当作物品买卖的人还自视甚高,也不知道严丛月是怎么看上她的。

这句话说得十分引战,何芝芝转念一想就知道她的想法了,面前这妹子到底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她的嘴角一翘,嗔怪道:“翠芬。”

这声翠芬的音调阴阳怪气的,不见一分指责。

见她没有反驳自己的话,李翠芬嘴角控制不住的一翘,但面上却是更加愤愤不平:“他一心只有他那药罐子一样的弟弟,我这心呐,真是可怜你啊。”

“诶,那有什么办法呢,我被他买下就是他的人了。”何芝芝垂下眼帘,一副神情低落的样子。

何芝芝长得干瘪,但洗干净后实在好看。

她那脸盘消瘦,皮肤微黄,但那双眼睛如水波流转,现在就连直女李翠芬都觉得,其实她好像没那么丑。

李翠芬咬了咬唇,想到了自己的容貌。

她的家境在打湾村还算不错,经常能吃饱,所以体态比其他女娃要更圆润些,程朗总是说她的眼睛小,鼻子塌,肤色不白,她一直觉得有些配不上他。

回忆起这两天程朗的脸色,她不由踟蹰起来。

程朗曾经和她说过,若是他功成名就,少不了要因着身份的关系,需要添置几房妾室,她身为主母,一定得大度,毕竟他心里会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

若是、若是她主动大度,程朗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李翠芬的面色阴晴不定,看得令何芝芝不禁好笑。

这人没多大,心思倒是不少。

”翠芬?翠芬?你想什么呢?”

“我、我没想什么。”陷入沉思的李翠芬被何芝芝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篮子,眼神游移,“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能摆脱严丛月就好了。”

何芝芝是个25岁的成年人,听到这话还能控制住自己不乐呵的笑出声来。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先不说她的卖身契还在严丛月手里捏着呢,身为被买卖的奴隶,严丛月是有权利掌握她的生杀大权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个人还能教唆她另寻下家,这不是让她自己嘎自己吗?

这女娃什么意思?是她喜欢严丛月吗?

“其实,程朗也是个好的。”忍痛介绍自己喜欢的人,李翠芬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又怕何芝芝看出什么来,便掩饰般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压去眼角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能跟了他,日子肯定能好过。”

哦,原来她喜欢的不是严丛月那小伙子啊……

等、等一下?

……程朗?

想到今日才被严丛月警告自己和程朗这辈子没可能,何芝芝差点控制不住的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脸。

若不是看她双眼绯红,眼中含泪,她还真以为她是在随便说说了。

这丫头看起来明明喜欢程朗,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诶,是我瞎说了。”或许是觉得自己唐突,自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李翠芬笑吟吟的说道,“程朗也跟我说,他理解你呢。”

何芝芝诧异的像看白痴一样看她。

这妹子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大情种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让她找程朗做下家?

她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他人很好的,又是读书人……”见何芝芝盯着她,不明所以的李翠芬认为她是被程朗吸引了,内心酸涩的同时又浮现出一丝释然。

看到她要继续诉说情郎的架势,何芝芝的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

不行,她不想听她的恋爱史啊!

“呜,翠芬,我的心真的好苦啊。”被同事们当作吐槽桶的惨痛记忆油然而生,何芝芝顿时心生计来,抹了一把压根就没出来的眼泪,瞄了一眼李翠芬篮子里三分之一的野菜,带着哭腔道,“你也别说了,快些摘菜吧。”说完,自己害怕笑场,她马上掩饰一般的扭过身子,继续蹲在地上摘菜。

“我、我帮你。”想到这,李翠芬又看了何芝芝一眼。

纤细的脖颈微微露出衣领,显现出一丝不同于肤色的白嫩,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粗粝的手只能摸到一点干燥的皮肤,她又失落的放下来,去抓地上长势旺盛的野菜。

“不要说这些,你能陪我,我就很高兴了。”见她马上停止了对程朗记忆的诉说,何芝芝心里一喜。

想当初那些冤种同事们谈恋爱时,谁不是今天对男友破口大骂,明天又甜甜蜜蜜,她实在不想再忍受了。

哒咩!

李翠芬的动作很麻利,比起何芝芝这个不太认识野菜的,她的采摘范围广了很多,没几下就掐满了整个菜篮,然后大气的全部堆在何芝芝的篮子里。

何芝芝的嘴角微抽,惊讶的问道:“翠芬,你……”

“你吃吧,我家不缺这一口两口的。”李翠芬霸气的挥了挥手,想着先和她打好关系,只要能笼络住这个蠢的,程朗的心还不是在她这里!

大不了就是回去被阿奶骂一顿,只是骂一顿而已,只要能让程朗一直回应她的心意,她做什么都可以!

而何芝芝在一旁被逗乐,也不知道李翠芬究竟是什么牌子的大冤种,真心实意的推拒再三,李翠芬去马上提着空荡荡的篮子跑了。

这时候何芝芝才发现,不远处的婶子们都陆续挎着满满当当的筐子牵着孩子往回走,是准备做晚饭的时间了。

先前吃瓜还不觉得,现在她的腹部一阵紧缩的饥饿急冲而来,何芝芝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拎起收获丰富的篮子,手上还拽着一把,赶回家做饭。

回到家中放下野菜,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看严丛溪醒了没。

推开房门,她尴尬的发现严丛溪正准备脱裤子用床脚边的夜壶上厕所。

见门被推开,他的小脸蛋绯红一片,手上是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嫂、嫂嫂吗?”

呜呜,他没想到第一次正式见嫂嫂,竟然是这样的场景啊!

何芝芝也不好说自己是不是,她自认为是一个成年人,看小孩子应该不分性别:“你、你自己能行吗?”

“我……我能的。”严丛溪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裤子,生怕它掉了。

“好,那我先去煮饭。”从他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没有勉强,何芝芝决定先把饭做好再来看他情况,免得严丛月随时回来却没饭吃,她很可能被教育。

她从山脚回来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些嗓门大的男人们交谈,大湾村的观念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女人若是没能在丈夫干活回家后送上热饭热菜就是个懒的,打、骂那是看男人的良心。

虽然严丛月目前还是个孩子,但保不齐在这种大环境下,他会不会被同化……

她也不会站着挨打就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毕竟……

何芝芝的眼神暗了暗。

卖身契还在他手里。

她不是没想过偷卖身契出来撕掉,可她也看过不少小说,她一个买卖户不落新户口,没有文书证明的情况下简直寸步难行。

忍一忍,等她有钱了就好了。

*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干净得老鼠看了都得留下两颗米的厨房,确实还是让何芝芝心里有非常大的落差。

不过,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被何芝芝搜出了两枚鸡蛋,一看就知道是严丛月留给他弟弟的。

严丛月对他弟弟那真的没得说。

“真是好穷。”何芝芝到处看,到处都是空的不说,她都满头问号今天到底有没有饭可以煮。

所幸缸里还有一点米和杂粮,她就简单做了一顿苦菜炒饭,打了个野菜汤,给严丛溪专门蒸了一碗芙蓉蛋。

她也想第一天就展露一下自己不咋滴的厨艺,但家里实在太穷,连油也没,今天炒菜的这点油还是她刮了又刮弄出来的,别提有多惨了。

刚做好了饭菜,严丛月也从山上回来了。

他拎着两只野鸡走进了院子,随手把鸡丢进了厨房,溅起一阵灰尘。

“咦……”何芝芝小声的嫌弃,这人真是粗鲁。

严丛月是有点累了,下午进山猎物少了很多,想到家里已经好几日没有油水了,他不免急迫了些,还好运气不错,今日没有落空。

“洗手准备吃饭吧。”何芝芝看得出少年脸上的疲惫,将菜端到严丛溪屋子里去。

严丛溪的屋子跟何芝芝那间屋子的简陋程度差不多,就是稍微大些,里面还有一些柜子、案台和桌椅,她们三个就坐在中央的垫了脚八仙桌吃饭。

何芝芝一边夹菜,一边暗中观察这两兄弟。

严丛溪和严丛月眉眼很像,但兄弟两个只有三分相似。

严丛溪更偏向于阳光小男孩,他很爱笑,眼睛弯弯的,若是胖一些,会像个喜庆的年画娃娃。

也不知道他是得了什么病。

“哥哥嫂嫂吃。”严丛溪低声咳了咳,小小的手轻轻推了推面前的芙蓉蛋。

“吃吧。”严丛月知道家里的蛋放在哪,他瞟了何芝芝一眼,见她对着野菜汤里的野菜猛夹,也用筷子给严丛溪夹了一点,面色柔和的说道,“嫂子专门给你做的。”

“谢谢嫂嫂。”严丛溪对着何芝芝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但还是没有吃,他的手抖着给芙蓉蛋分成了不规则的三份,用勺子舀了一份到自己碗里,“我们一起吃。”

“乖,家里还有。”严丛月不赞同的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他道,“今天哥哥打了两只野鸡,都留着给你补身子。”说完,还看了何芝芝一眼,似乎是在示意她说句话。

野鸡?!

厉害厉害!

Get到弟控买家意思的何芝芝倒也不馋蒸蛋,只馋那个鸡汤,便马上点头:“明天嫂子给你炖鸡汤,鸡汤咱们一起喝。”等她有钱了,每天都要给自己奖励一个煎蛋。

严丛溪的神色有些低落,严丛月又哄着他吃了两口蛋,也不知道兄弟两个说了什么自己才知道的暗语,严丛溪点点头,认认真真把蒸蛋吃了。

“真好吃,嫂嫂真好。”严丛溪仔仔细细的把整个碗刮干净,配着碗里的米饭吃了几口就饱了,他揉着肚子,眼睛亮亮的看她,“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

“以后嫂子还给你做。”何芝芝看着他明亮的眼睛,也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但到底还是不熟,她怕唐突了他们兄弟两个,于是笑着道,“吃饱了吗?”

“嗯!”严丛溪的饭量很小,吃完芙蓉蛋和两口米饭,就再吃不下了,吃多一口他都要吐的,为了不给哥哥造成麻烦,他很能控制住自己。

严丛月知道他的情况,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阿南的饭量,比上个月又少了。

吃完饭了,何芝芝就马上自告奋勇的去洗碗,这可不是她真心想干活,而是她不想看严丛月的脸色。

严丛月这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脾气,但她知道,原身给他的第一印象应该不太好,他的目光总是带着审视和随时给她一锤的决心。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需要在这个村里生活就最好不要惹他。

天色未完全黑下,严丛月照例带着严丛溪在房间内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让他消食。

“哥哥,嫂嫂真好。”严丛溪走了才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蜡黄的小脸蛋泛着红晕,他小声的嘟囔着,“比婶婶好。”

他很怕外面总来骂哥哥的婶婶。

婶婶……总是骂他是个赔钱的药罐子,虽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骂他身体不好吧。

都是他拖累哥哥,让哥哥娶不上媳妇,不过现在好了,哥哥有媳妇了。

严丛月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才来一天,你就知道她好了。”到底还是孩子,太容易相信满脸笑意的人。

他知道何芝芝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不过既然她愿意伪装,那就是还有顾忌之处,只要她能照顾好严丛溪,他不介意与她求同存异。

“嗯……她给我一个人吃蛋羹。”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严丛溪趴在哥哥宽阔的肩上,眼皮子逐渐耷拉下来,“她还关心我,能不能一个人嘘嘘……呼……”

听到弟弟睡着的奶音,严丛月的内心划过一丝柔软,他抱着严丛溪在屋子里又走了两圈,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塞入被子里。

摸着幼弟冰凉的手,严丛月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情绪。

而门外何芝芝早就蹲在后院的水井边把碗碟都洗好了,都是些粗陶用具,用点炉灶的草木灰就可以弄干净了,她将碗摆好,顺手烧了一锅热水备用,洗了手准备继续处理野菜。

不得不说,李翠芬这个大冤种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这些菜是又干净又好,掐的恰到好处,何芝芝不好意思的想,这个恋爱脑能不能成为她的羊。

毕竟不是她想笑,而是介绍女孩给心上人的举动实在是太憨了。

无语的笑了一下,何芝芝将这事甩出脑外,将绑好的野菜拆开,整理出野草树枝丢在地上。

“芥菜、枸杞菜、鼠曲草、野葱……哇,种类还真不少。”看到鼠曲草,何芝芝感叹若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使上一些糯米粉、面粉、芝麻就可以做青团了,现在过了清明不久,这些鼠曲草竟然看起来还挺嫩的。

每年清明时节,青团就会大肆活跃在各大店铺,令人满眼都能看见春天的颜色,而且口味丰富,什么咸蛋黄的、芝麻馅的、肉松的、红豆的,软乎乎的不粘牙,甜而不腻,她最是喜欢咸蛋黄的,可惜现在没口福了。

“现在做凉拌菜都够呛。”这些野菜足足够她们三人敞开吃三天,但家里醋、油、柠檬、辣椒、芝麻油一样没有,清水涮白菜还差不多。

何芝芝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都是没钱惹的祸!

可恶的鸡肋金手指竟然还不能让她取银子!

愤愤不平的掐着老枝,何芝芝嘀咕道:“黑心金手指……嘶——”大约是她真倒霉,有一枝枝杆韧性很足,将她的手指刮了一道。

她不禁撒手,心疼的抱住自己被刮出一道红印的食指。

仔细看了一会儿,手并没有被枝杆划破,何芝芝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看了被扔掉的那个枝杆一眼,是干枯的薄荷枝杆。

“咕咕……咕咕!”

循声抬头,她看到严丛月拎着两只半死不活的野鸡朝她走来。

“今天收获不错。”何芝芝挑眉,她还以为今天严丛月跑空了。

狩猎是很需要运气和实力的一项工作,他一个孩子进山,能安全出来就不错了。

“是还可以。”严丛月没有多说,将绑着腿的两只鸡放在地上,从一旁拿了刀来。

“一只煲汤,一只腌了。”要处理这两只鸡,何芝芝不禁盘算道,“煲汤给阿南,可以喝两天,你砍的时候把腿子留下来。”天气不热,熬好的鸡汤放在瓦罐里也不会坏。

鸡血还可以留出来,放汤里煮或者直接炒韭菜鸡血块!这也是个菜呀!

严丛月点了点头,对她的安排没什么意见。

这两只野鸡个头不大,他原本也是打算杀一只给阿南吃点新鲜的,剩下的一只鸡就给日后她们两个加餐,正准备拿刀就处理野鸡,何芝芝连忙制止道:“锅上刚好烧了热水,方便拔毛,我们把鸡血留出来,那个充出来也可以吃的。”

鸡血汤、酸辣鸡血、韭菜鸡血……想想就觉得生活也能有机会丰富的。何芝芝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加餐的机会。

干饭人的菜谱觉醒了!

严丛月皱了皱眉头,他没听过这种说法。

正想开口说什么,何芝芝已经一溜烟儿从厨房拿了两个装了水放了盐的海碗、一张黑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布,兴冲冲的说道:“鸡毛选几个漂亮的留下来,到时候给阿南做毽子玩。”说罢,她又反身回厨房端了热水到井边。

毽子是什么……

看她都已经准备得这样充分了,抿了抿嘴角,严丛月没再吭声,根据她的指挥把鸡脖子的毛揪了,给了瑟瑟发抖的鸡一刀,放了血,最后烫毛,他扭头看,何芝芝还在欢快的搅动海碗中的鸡血,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诡异。

两只鸡处理完,何芝芝也不管严丛月脸上表情如何,端了海碗放进木柜子里,用别的粗陶碗扣上,自己又蹲在那块布前面挑挑拣拣了很久,才选出几根长一些的羽毛,剩下中等长的羽毛她也留了下来,准备以后再攒一些,做个鸡毛掸子。

啧,以前这东西放在面前都想不起来。何芝芝在心底默默的想。

而严丛月则是默默的将院子里打扫干净,去河边冲了个凉才回到家中。

两个人默契的没提到底睡哪个房间,就各自找地方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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