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火炼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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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之火席卷昆仑,上古昆仑镜被毁,念心道长不幸罹难,天降之子出自于魔教,受尽百般欺辱,又遇背叛,最终遁入魔道,甘愿遭受万火灼烧,成为屠戮众生的一把利刃。

《御剑火炼重生》精彩片段

“百里之外的昆仑山上,一团不明之火从天而降,顿时地动山摇,万物化为灰烬,神山已成荒野。”

雄伟的大殿中,教徒所带回来的信息,让整个长生堂笼罩在一片黑色阴影当中。

大殿下,天道门使者、妙音堂使者静静地站着,脸色苍白,惶恐不安地等待着大天尊主持公道。

天降灾难,神器昆仑镜毁,上古巨怪随时可能冲破封印,再度危害苍生。

半月前,昆仑山遭遇不明天火袭击,妙音堂掌门箜虚道长率领弟子拼死抵抗。

为避免门派免遭生灵涂炭,首座箜白道长散尽一身功法,强行请出镇派之宝-昆仑镜。

结果却落了个镜毁人亡的下场。

然,箜白道长之死并未得到妙音堂众多长老的垂怜,甚至连掌门箜虚也表现出了绝情,纵暗地里指使门中弟子将箜白那被烈火熔断奇经八脉的尸骸,抛至荒野,成为虎狼之食。

”敝派与妙音堂、天道门近百年来常有往来,书信传递皆以驿站、飞鸽传之,两派贵使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雄伟的大殿之上,长生堂掌门青玄法师轻轻地捋了捋长长的胡子,内心荡漾,想是早已知晓访客的来意。

“天之道,主沉浮,人之道,为民请命,修罗之道,为阻杀戮,吾辈皆闻大天尊功法已臻上清之境,又兼有上古神兵青云剑在相助,普天之下无人不顶礼膜拜。”

“妙音堂突遇大劫,门派叛徒箜心擅用本派至宝,遭天降罪,已受天塌地陷之刑,被怒火烧得魂飞魄散,可惜了我派至宝。”

妙音堂、天道门分别派出了最出色的弟子江雪壁与卢兰。

“箜心道长潜心修行,早已脱去凡骨,与世无争,真没想到他会走上叛教这条不归之路,想想着实令人感到惋惜。”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许质疑,青玄法师缓慢地从大殿的台阶走下,步履所踏之处,顿生朵朵金莲。

大殿内,除守卫、杂役等无缘修行的人以外,长生堂一干教众悉数到齐,并按照尊位高低依次排列,显得极其威严。

然而,长生堂并不想参与门派纷争,昆仑镜被毁或许只是天意,青玄法师看了看所有在场的教众,所有人都眼神坚定,皆非贪生怕死之徒。

“两位尊使驾临敝派,一路艰辛,我已吩咐膳房备好斋饭。”高台上的首座孟霍面色凝重,突然站起身来,示意江雪壁与卢兰稍作休息。

江雪壁眉头一紧,暗想,“这分明是拖延之词。”自天火降临之后,妙音堂元气大伤,就连掌门箜虚也身受重伤,功力已不足三成,现如今整个妙音堂人心惶惶。

而玉清山上的天道门五行相位与妙音堂相生,自古以来辅车相依,早已形成抗敌同盟。

“还望大天尊以苍生为念,施以援手,共抗来犯之敌。”江雪壁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青玄法师。

青玄法师看了看高台上的孟霍,微微地把头一摇。

“长生堂、天道门与妙音堂皆为正道,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等被魔教妖人屠戮而无动于衷吗?”

“我们宗派没了,魔教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了,还望大天尊三思而行。”

说罢两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青玄法师屈身搀扶,终是心慈而答应了下来。

“哼!”

高台上孟霍有些不悦,突然站起身来,狠狠地将桌上的茶杯摔倒在地,“啪,啪”声响起,碎片竟飞出三丈有余,直冲卢兰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碎片,卢兰本可以轻易躲过,可万一此举只是孟霍的一次试探,到时候狼狈不堪的样子难免被人耻笑,料想孟霍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杀人,便气定神闲地站立不动。

“果然青出于蓝。”

碎片距离卢兰不到三寸之距时,孟霍竟使出一套天罡之气,将碎片收了回来,让刚刚打碎的茶杯又恢复了原样。

震惊之余,卢兰额头上一点汗珠滑落,若非孟霍收手,恐怕今日必定凶多吉少。

一番称赞过后,卢兰也顾不上用膳,便匆匆向众人告别。

来到大殿之外,双指放于太阳穴下,气运丹田,一把冒着紫色火焰的宝剑立马来到眼前。

此番任务已经完成,卢兰如负重释,欢快地跳上宝剑,欲向前御剑飞行。

自出玉清山她便用此方法,一日便可行进千里,不论浩瀚星海还是雄伟大山皆在一脚之下。

可青丘峰四周已被布下结界,纵有伏魔剑在手,也无法冲出,来时如此,归去也是如此。

即便修道之人已超脱凡胎,但也知累闲之分,依旧得食人间五谷。

如今虽天色已晚,但卢兰只能硬着头皮下山。前所未有的孤寂,让道路变得更加漫长,竟不知不觉间蜷缩了一下身子,一股困意袭来。

“何时才能到山下?”轻声的自我言语,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清晰,顾不上道路上是否有虫兽出没,卢兰倚着一棵大树便坐了下来。

然而,在她闭目养神,即将入眠之际,漆黑的丛林里竟有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快令四周的树枝不停地摇摆。

见状,卢兰赶紧地站了起来,气运贯通筋脉,已做好战斗的准备。

可是卢兰等了好久,也未见人的影子,却看见一只巨型飞禽扑面而来。

顿时,卢兰就心里一愣,早闻青丘峰内有一神兽,长相酷似雄鹰,但体格却大得多,专食山里鸟兽,尤其是女子精元,更为爱之,民间称其为幻鹰。

很快,幻鹰如离弦的弓箭一般,拍打着翅膀而来,速度之快,完全来不及思考该往何处躲闪。只能运气发功,强行使出万蚁归巢第七式-众志一心进行抵挡。

但还是被幻鹰撞倒在地,嘴里吐出大口鲜血,能使出的功力已不足三成,若幻鹰再度袭来,恐怕非葬身其腹不可。

果然,来不及等卢兰运功疗伤,幻鹰便再度袭来,闻到血腥的味道,这次比上一次更加疯狂。

幻鹰的利爪轻松突破了防御,竟一把将卢兰抓了起来,爪子深入骨髓,似是数把利剑穿过。

“啊…”

卢兰用手臂使劲地拍打鹰爪,撕心剧痛迅速传遍全身,挣扎间晕了过去。

“轰隆隆…”

卢兰缓慢睁开眼睛,恍然之下,发现已到了山下,旁边传来烤火的声音,定是有人相救。

卢兰用尽所有的力气向火的方向靠近。

“你伤势严重,还是先歇歇吧!”火堆旁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可却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长生堂的人吗?”卢兰好奇地问道。

声音极其微小,小到并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听到,她调整了一下身子,将刚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黑暗中的人影点了点头,随即将用竹筒装好的水递给卢兰。

此刻已经疲惫至极,不及多想,卢兰接过竹筒一饮而尽。

那水竟像有魔法一般,在她的体内四处蹿动,最后竟一溜烟地爬上大脑,蔓延至全身。

卢兰慌忙查看自己的身体,竟发现已是热汗淋漓,但此时已是寒冬,再加上山里的气温要更低一些。

“为什么…”卢兰对着黑暗中的人呐喊。

但这还没完,那人非但不曾理会,反而露出了阵阵狂笑,卢兰被突然抱起,随即仰躺在草堆之上,一阵撕裂的痛袭来,立马昏睡了过去。

“醒醒…”

迷糊之间传来这样的声响,后面出发的江雪壁竟已经赶了上来。

“不是无法御剑吗?你怎么…”卢兰突然发现自己衣冠不整,浑身充满沐浴荷花般的清香。

修道之人,无形无象,早已超脱凡胎,不具凡根,为何还会有香味散出?

“难…难道我的处子之身已经…”卢兰撸起手中长袖,朱砂痣确实已不见踪影,愤怒之气立马填满整个单元,瞬间召唤出伏魔剑越杀到江雪壁身前。

哐当!

还未及身,卢兰便浑身筋脉逆行,身子如万箭穿心般刺痛,手中之剑掉落在地上。

“难道,我引以为傲的的天元也被破了,再也无法修炼本派最高武学-万剑诀?”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卢兰口中鲜血喷出。

“你没事吧?”看着近乎癫狂的卢兰,江雪壁试探着上前询问。

此时的卢兰面色狰狞,内心早如一片死水,只想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万灰俱灭之下,竟朝着一侧的山谷跳了下去。

天道门与妙音堂两派先祖相交甚笃,因遵循祖制,至今仍往来频繁。

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江雪壁满脸皆是惋惜之情,青丘峰无法御剑飞行,眼下已耽误不少时日,若再入谷,恐又要花费不少功夫,误了箜虚师尊的大事,后果不堪设想。

一番权衡之下,江雪壁决定先返回妙音堂,将事情禀明众师尊后再做定夺。

离开青丘峰后,行进的速度一下子变快了很多,御剑术也能正常使用了,转眼间便来到了昆仑山门户黄叶林。

江雪壁大喜,回家的感觉让他内心温度瞬间攀升了起来。

走至近入山大门,大门紧闭着,只留有一处狭小的通道。

除了方夜枫与和年迈的冯鑫以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人全副武装,就连年迈的冯鑫也穿上了战斗的铠甲,此刻正神色张皇地盯着前方,半响才知是江雪壁归来。

经过交谈,江雪壁才知道出了大事,以傲剑阁为主的魔教佯装围攻妙音堂,结果在路上布下地煞七星阵,将天道门前来救援的林天珍、若曦等人困于阵中,箜悟、箜戒两位师尊已带着弟子前去搭救。

“万一敌人来攻怎么办?”江雪壁看着门中留守的皆是残兵老将,不免有些担忧起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卷丝绸,让方夜枫将其交给箜念师尊。

方夜枫尴尬一笑,看向了江雪壁,“大公子,丝绸虽好,恐师尊无心受之。”

正欲离开的江雪壁,听到方夜枫的话,赶紧又走了回来,千叮万嘱必须将此物亲手交给箜念师尊。

速则乘机,迟则生变,方夜枫虽仍有疑惑,奈何自己身份卑微,只能迅速起身来到陀螺轩,自遭遇天火袭击之后,门派中长老议事皆搬至此地。

“门外所站何人?”即便隔着十丈有余,箜念还是听到了方夜枫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

“禀告师尊,大公子送来一卷丝绸,吩咐我亲自交给您!”

“雪壁他总算回来了。”箜念一声轻叹,“有了它我们安全了许多,毕竟也是祖师们留下的法宝,关键时刻可救性命。”

说罢,不等方夜枫起身呈上,箜念便一个移形换影来到身前,接过方夜枫手中之物。

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卷丝绸竟有光线射出,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金钟飞出,霎时放出万道金光,将整个昆仑山所笼罩。

此般景象着实壮观,连掌门箜虚道长也从殿内走了出来。

“若此钟在,昆仑镜何至于被损毁。”箜虚忧满脸忧愁,目之所及皆是遗憾。

此金钟名为寂灭心钟,源于上古,表面似镜却坚硬无比,千百年来悬于昆仑山之上,遮阳避雨保得一方平安。

“就是叛徒箜心,私自挪用此钟,才为我派带来种种恶果。”

“箜心在此役中遭遇毒火攻击,以身殉教,也算是便宜他了。”

“可惜啊!”箜虚道长叹了叹气,“箜心虽有罪于妙音堂,可他确实是本派百年难得一遇之奇才,宝物虽已归位,可他的连环破冰斩却要失传了。”

“掌门说的是,眼前当再选青年才俊,毕竟千年基业长青,当有能者传承。”箜念微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站在箜虚面前,他的想法可以左右妙音堂的兴衰荣辱。

箜念说得在理,妙音堂与长生堂、天道门同属正派三大门派,虽由妙音堂主持修罗道,可门派优秀弟子凋零,在三派中实力最为羸弱,此番遭遇大劫,更需要补充强劲的后背力量。

见箜念有了自己的想法,箜虚微微一笑,“师弟觉得何人天资聪慧,可在百年后继承我等衣钵。”

“江雪壁。”箜念犹豫了片刻。

箜虚也曾考虑过江雪壁,在妙音堂众多弟子当中,就他资历最深,况且年纪轻轻便练成乾坤大法,功法早已不弱于诸位长老。

可以说选择江雪壁即便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的品性如何?”箜虚看着箜念问道。

“遵循礼制,善结良缘,待人宽容。”

听着箜念的话,箜虚反而摇了摇头,这是江雪壁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门派人员众多,心有善恶,若皆以宽容待之,久则生变。”

“就让雪壁也一同去搭救被困地煞七星阵的天道门道友吧!”

箜虚没有料想到魔教会以此声东击西之计,半路设伏,将前来支援的天道门首座林天珍与长老若曦困于地煞七星阵中,更加无法预知他们是否会有下一步的计划,以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江雪壁得到了掌门箜虚指令,不敢怠慢,当即便以御剑之术追赶箜悟、箜戒两位师尊。

行至阵前,正魔两派已战成一团,傲剑阁的末影,玄冥谷的叶落秋,天心教掌门妖王安玄等众多高手到场,正合力围攻箜悟、箜戒二人。

四周大风呼啸而过,天道门教众正安静地盘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将林天珍围在其中,头顶及身旁两侧皆层层黑气所环绕,似是被困已久。

众人见江雪壁到来都是一喜,精神为之一振,已经疲惫的身躯再次获得动力,奋起身来进行反击。

江雪壁一声怒哄,竟使出乾坤大法朝安玄而来,手掌所及之处金光飞溅,顿时内外之气汇聚于天元之中,浩浩荡荡有真气向体内流转。

安玄一向自视甚高,见江雪壁如此年轻,断不可能有太高的修为,根本就未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微微将手一抬,以抗击来势汹汹的江雪壁。

可他还是小瞧了江雪壁。

就在两人双掌对立之时,江雪壁掌心放出一道“卍”字金光,竟以迅疾之势,将安玄振退至六尺开外。

一声闷哼之下,安玄身子一晃,随即嘴中吐出一口鲜血。末影、叶落秋等人大吃一惊,但转瞬间江雪壁又向他二人攻来,赶忙转身躲避,一时间优势竟成了劣势,万万没有想到一位普通弟子的修为竟能与箜悟、箜戒在伯仲之间。

地煞七星阵是门凶阵,以颠倒阴阳,追魂取月为要诀,既遵五行之法,也守万法之源,所困阵中之人越多,阵法运转速度越快,每日夜间子时,煞星汇集,便会源源不断向阵内输入能量。

安玄毕竟是一派掌门,修炼上乘功法已数百年,江雪壁对他造成的伤害仅是一些皮外伤,霎时间又满血复活,带着一声冷笑再次加入到战斗中。

这时候正魔两派教众已然斗了一会,晃动的身影慢慢停了下来,皆是精疲力竭,眨眼之间地上尽是死伤之人。

魔教三大高手也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安玄、末影竟同时使出了五雷正法,天地之间顿时电闪雷鸣,原本已近黄昏的天空被照得通亮。

箜悟心中一寒,不由想起当年师傅被此功法重创时的场景,暗叫此时竟有两人同时使用此功法。

箜戒也眉头紧锁,即便此刻拼死能与魔教僵持,奈何天色已晚,本派弟子不多,怕过不多时又来魔教弟子前来支援,援救被困之人就更难了。

三人会意,身形一动,巧妙避开了安玄等人的攻击,立刻朝阵内飞去。几名魔教教徒手持兵刃妄图阻挡,结果直接被穿身而过,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阵内无比凶险,好在有上古神兵混沌之剑抵挡,众人才幸运地躲过了阵法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但驾驭混沌之剑极耗神力,过不多时,所有人都将竭力而亡。

此刻林天珍的额头间已出现汗珠,硬生生撑起混沌之剑不让其落下,几次想腾手施展风卷残云神功,但还不等她凝气运功,阵内的邪殺之气便乘虚而入,多名弟子头脑一晕,昏死过去。

阵法在向林天珍等人进攻的同时,也没有放过闯入的箜悟、箜戒,江雪壁等人,数千道紫黑色火焰朝他们而来。

三人同时发动功法,却也只能阻挡,并未对整个地煞七星阵造成任何损伤。

林天珍觉察到了声响,疲惫不堪中抬起头来,立刻吃了一惊,惊叫到“箜悟、箜戒两位师兄小心,此阵法威力无穷。”

阵外安玄大笑一声,与末影、叶落秋等人一起,将妙音堂剩余弟子一并诛杀。

“如此该如何脱身?”箜悟有点后悔冲入阵来,“负隅顽抗终究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与魔教教徒决一死战来得痛快。”

眼看着体力不断消耗,而阵法却在黑夜的加持下变得更加诡异凶猛,林天珍高举的混沌之剑已下降大半,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箜悟等人失声惊呼,奈何自顾不暇,眼看着混沌之剑就要被击落,林天珍、若曦以及天道门多名弟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只等阵法将整个身躯吞噬。

突然,地煞七星阵上空一道青光闪过,轰隆一声巨响之下,地煞七星阵竟被破解,被紫黑色火焰所笼罩的上空再次亮了起来。

若曦大喜,失声叫道:“万…护法。”

她的话刚落音,那个人影便瞬息而至,脚踏青云而来,僵硬的表情中,一双冰冷的眼睛带着几分薄凉,直勾勾地看着魔教众人。

末影等人很快便认出了来者便是长生堂大护法万龙,相比较箜悟、箜戒等人,万龙的实力要高出不少,眼下阵法被破,天道门人已被救出,再战已是必败无疑。

安玄等人不敢造次,简单与万龙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几个残兵狼狈逃窜。

深夜,末影带着几位负伤的教徒回到了傲剑阁。

此次行动,傲剑阁出动教徒数量最多,死伤也是最多,却一无所获,最后还让人给破了地煞七星阵,损失惨重不说,在道上的名声也大受影响。

“当真该如何是好?”末影一阵忧愁闪过,内心开始变得急躁不安。

掌门魔尊向来心狠,杀伐如麻,最重名声,此次受挫,教徒们回到宗门来,可能要比流浪在外更加凶险。

天空中下着漂泊大雨,乌云密布,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从尸体堆里爬出,重重摔倒在地,满脸沾满泥巴。

半个时辰之前,三师兄冷凝川带来法令,“魔尊大怒,要将此次执行任务失败的教徒,尽数诛杀。”

末影本想为教徒们说情,可魔尊压根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甚至连自己这个师兄也遭到了责罚,怪他包庇门徒,责令其思过一年。

一方面,参与参与行动的死者、重伤者皆被汇集在一起朝藏尸阁运来,竟堆得有小山一般的高。

另一方面,轻伤者不愿束手就擒,已组成同盟拼死一搏。

结局却是一样的,反抗者多活了一个时辰,但死得更没有尊严!

“与名录无误,一共499具尸体。”少年摸了摸满是汗水的额头,不敢让任何人有机会逃脱。

他看了看每个人的脸,绝大部分都还年轻,最小的应该在十二岁左右。

“年纪轻轻就…。”少年像被摄了心魂,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紧接着又问道,“为什么不是500具呢?

冷凝川脸色的青筋凸起,奋力地咬了咬牙齿,只是一个翻越便来到少年的身前。

啪!

少年竟被他一掌拍出三丈开外,凌空翻了数个跟头,最后痛苦地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吐出鲜血。

“那个人可是掌门的师兄,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议论的吗?”

“难道众生不是平等的吗?”

少年不过是一介奴仆,既无修为,也没有身份,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普通一名教徒便可以左右他的生死,只是平时与人无害,对于长老们交代的事都能尽心竭力地办好,自然也被允许留了下来。

可此刻他竟想获得平等!

冷凝川更加怒不可遏,朝着少年又是一掌,少年再度飞出,重重地摔倒在地,被运尸人从身上践踏而过,话都说不出口。

“闭嘴吧!”

愤怒!

迷惘!

少年陷入无尽的昏厥当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旁突然传来“救…命”的喊叫声。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人堆里竟伸出一只手臂,无力地摇晃着。

“救…命。”

这声音微弱,咫尺之间,确定没有听错。

少年张皇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慌忙走了上前,直到一个人堆中,将喊叫者从底下拉了出来。

此人正是那个最年轻的人,兴许是被压得太久,四肢僵硬无比,仅有几根手指还能自由活动。

“没想到这样还能存活。”少年暗自惊叹,马上又把头摇了摇,“可是我不能救你。”

魔尊大怒,谁的话都没用。

虽有一丝不舍,少年还是拔出了随身携带匕首。

也许只有见证过死亡,才更懂生命的真谛,少年的那一匕首却是紧紧握在手里,怎么也下不去手。

哐当!

少年扔掉了手中的匕首。

“离开这里,你我才能活下来,走得越远越好。

少年不经意发现,做出这个决定后,整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但这个艰难的决定,却是对生命平等最好的诠释。

看着那匍匐前进的身影,少年露出了来到傲剑阁之后最幸福的微笑。

夜至深,夫人弯弯早已入睡,可魔尊却依旧转辗反侧,不停地思索宗门之事,最后干脆跳出房中,寻得一块清静之地端坐。

自从妙音堂遭受天灾之后,魔尊可是喜事连连,先是师兄末影带着弟子屈服,后又被玄冥谷、天心教、百毒教等推举盟主,自身功力也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可是…”魔尊仍心有顾忌,嘴里不停地叹息,刚建立起的威望转眼又被毁掉。

宗门中向来人心不齐,支持末影的仍有不少,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轻易臣服。

万一哪天真到了同室操戈的地步,傲剑阁祖先们留下的千年基业或许将不复存在,之所以要斩杀本次行动的所有参与者,目的就是要铲除末影的支持者。

眼下反叛之徒虽已除去大半,可宗派实力受损严重,每每闭上双眼,先辈指责的声音便响彻双耳。

啊…!

只觉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袭来,魔尊猛地抱着头,不停地呻吟,好在此痛为心智所化,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多时已然无恙。

咦…!

魔尊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正是收养心腹为己所用之时,即便已是深夜,他还是忍不住将整个傲剑阁内的人都汇集于天魔堂。

藏尸阁、诛心池、练武堂奴仆也悉数到场。

修道之人虽有异于凡人的躯体,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本性并未改变,此刻仍是寅时,大部分人还揉眼睛、打哈欠,抱怨声响彻整个大殿。倒是那些奴仆,第一次见过如此雄伟壮观的殿堂,惊讶之余,手脚已不听使唤,都毕恭毕敬地站立着,倒也壮观。

魔尊端坐在高殿之上,虽正值壮年,但额头皱纹凸现,长长的头发如若冰霜,两侧烛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尤为沧桑。

高殿往下,身份等级递减,最前面者本为末影,但因其思过,位置暂由追风代替,司马相风、左洋、冷凝川等人皆站于后席。

魔尊双目微闭,实则正仔细地打量殿下众人。

一遍下来,竟连一个满意的人都没有,万子月不禁感叹,“难道我傲剑阁真的如此缺乏青年才俊。”

魔尊再度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刚好落在了藏尸阁的少年身上,而少年也不小心抬起头,惶恐地看了看魔尊。

“此子也配进我大殿吗?轰出去!”双目对视之下,魔尊怒不可遏地指着藏尸阁少年,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

事实上也不怪他如此,主要是这少年太过瘦弱,头发枯黄且又异常凌乱,远远看去,竟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两个教徒迅速走至少年面前,拽起手臂就往外拖,而少年则面无表情,连一句恳求的话也没有。

行至殿中大门,两位教徒正准备将少年抛出殿外,便有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

“且慢!”

教徒停留了片刻,回首观望之时,二长老追风已从高端瞬移而下,径直来到少年的面前,瞧了又瞧。

此子生有慧根,骨骼奇清,身临险境而心不乱,表面细皮嫩肉,实则已有钢铁之躯。

“此乃天降之子,不可轻易弃之。”追风微低着头,朝着魔尊说道。

魔尊站在高殿之上,眼眸突然睁大,果然看见少年头顶一股真气在流窜。人本无善恶,皆因所练功法而变,心术正,则真气清,心术邪,则真气浊。

真气附体,当有二阶以上修为,可少年并未修得半点功法,乍眼一看仍是肉眼凡胎。

“万一是…你不是。”魔尊顿时心慌,本欲说出自己的顾虑,但立马又有新的打算,短时间的心理变化,让他的语言速度明显跟不上节奏,说话竟变得语无伦次。

众人皆不敢言语,只待魔尊来定夺。

“妙啊,妙啊。”魔尊拍了拍手,走至少年面前,压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勇武之力,超脱凡身,顶天立地,成就非凡。的…”魔尊低声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语,“干脆就叫你凌轩吧!”

好名字!

众人无不拍手称好。

少年立刻双膝下跪,“咚咚咚”连磕了十几个响头,嘴上不停地喊道:“谢谢师尊赐名。”

魔尊心情复杂,挥手对着修炼室的南宫墨殇说道:“以后他就是我派弟子,一些入门功法与门规戒条就由你先教他。”

南宫墨殇低垂着头回了一声:“遵法旨。”随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并未见任何过人之处,当下疑虑,便问道,“该如何教起呢?”

魔尊狠狠地蹬了南宫墨殇一眼,厉声说道:“自己去想办法。”说完抖了抖衣袖,头也不回地朝着殿外走去,众人齐声高喊:“恭送魔尊。”

魔尊前脚刚走,傲剑阁的弟子们便蜂拥而上,将凌轩团团围在中央,不由分说便是一通极不友好的追问。

南宫墨殇一眼冷视,这只是新入门弟子的第一个考验罢了,如能顺利过关,后面的路会好走一些,倘若口若悬河,恐怕还会遭受横祸。

大师兄司马相风向来心胸狭隘,最爱欺压各位师弟,今下也没有例外。只见他高举双手,两侧衣袖自然回落,露出两根粗壮的手臂,只一用力,便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司马相风入门时间最长,竟比追风还要年长,脸圆而大,眼睛眯成一线,给人一种贼溜溜的感觉。他用力地拍了拍凌轩的肩膀,大声说道:“我是你大师兄。”

凌轩顿感一阵剧痛传来,司马相风功法已至五阶,掌力强劲有力,虽只用了二三成的功力,却足矣让凌轩那脆弱的骨骼断裂。

凌轩不敢动怒,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大师兄好!”

司马相风清了清嗓音,对于凌轩的态度很满意。

二师兄左洋也不甘示弱,一个凌空便从人群中飞过,看得凌轩目瞪口呆,羡慕不已,猜想这一定是修炼过上乘功法的师兄,于是静静伫立。

左洋满脸得意,趾高气昂地对凌轩说道:“我是你二师兄。”

凌轩又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紧接着三师兄冷凝川也来了,他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凌轩一眼便认出前些日子刚刚相遇,只是碍于身份卑微,不敢窥探对方大名。

“师兄好!”

凌轩抢先发话,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听到众人的夸奖。

可冷凝川的脸却涨得通红,门派中勾心斗角的现象很严重,就连日常用语也有人攀比。

“你好!”冷凝川抬起右侧手臂向凌轩伸来。

“你好!”凌轩赶紧也将手伸向冷凝川。

双掌相握之下,一阵裂骨般的疼痛袭来。

凌轩赶忙用力抽回手臂,手掌却被冷凝川死死抓住,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凌轩已暴汗如雨、脸色苍白,显然冷凝川还把凌轩当成那个任人宰割的看尸人。

“还不松手?”见冷凝川下死手,一旁的南宫墨殇大喝一声。

“身份卑微之人,也敢与我大声喊叫吗?”冷凝川瞪大了双眼,回头朝南宫墨殇一声怒喝,现场瞬间鸦雀无声,可他的手依旧不愿松开。

见无人敢替凌轩出头,冷凝川又将怒气洒向凌轩,不知不觉间,一道道黑色浓雾从掌心发出,冷凝川竟要催动自己的绝学黑虎隐。

“实在太过分了!”

南宫墨殇微曲着双腿,嘴里念起不明咒语,一时间竟形成强大的气流,忽然刮起大风,直冲冷凝川而去。

冷凝川倒也不慌不忙,两手同时施展黑虎隐,一手对着南宫墨殇,一手对着凌轩,竟也游刃有余。

三人继续僵持了一个时辰,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

“你到底松不松手?”南宫墨殇面色凝重,像是已经到达了极限。

“都快坚持不住了还在逞能。”冷凝川运功闭气,黑色浓雾更强了,“让我送你们两个一起走吧!”

“你…”,南宫墨殇欲言又止,猛地向前一推,直接与冷凝川分开。

“你走可以,但是这个人今天必须死。”冷凝川再次发话,说话间,浓雾竟又增强了一些。

“冷凝川。”伴随着一声怒吼,南宫墨殇拔地而起,双脚宛如陀螺般疾速旋转,势如雷鸣电闪。

黑色浓雾竟被吹得四散,转眼便不知所踪。

“你居然偷练旋风腿。”旁边左洋大声说道。

“旋风腿可是门禁术。”司马相风趁机火上浇油。

“这可是要人命的啊。”围观人群中又有声音响起。

冷凝川突然后背发凉,紧抓着凌轩的手放松了一些,正惶恐不安地看着南宫墨殇,但愿他只是做做样子。

围观人群惧怕旋风腿的威力,不停地向后退去。

南宫墨殇失去了耐心。

嘭!

冷凝川被踢出老远,嘴角不时有鲜血流出。

凌轩更惨,同时还受黑虎隐的攻击,早已昏死过去。

刚刚散去的教众又围了上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司马相风满脸尽是笑容,“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深夜的这次打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将破晓,冷凝川战败才停了下来。

眼下司马相风等人正乐着,魔尊最恨内斗,这冷凝川的前途算是没了,而南宫墨殇擅自偷练禁术,更是在劫难逃。

魔尊房前,门派教众焦急来报:“三师兄与南宫墨殇在大殿内打起来了。”

“不成器的家伙!”魔尊似是受到很大刺激,冰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窗外,顿时杀气腾腾。

此刻的大殿之中异常喧嚣,冷凝川正与司马相风与左洋等人吵得不可开交,几欲动起手来。傲剑阁向来长老之位不多,这是扳倒冷凝川的大好机会。

一向互不相容的左洋与司马相风竟默契地站在了一起,誓要置冷凝川于死地。

魔尊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大殿,见眼前混乱的场景,虽有不悦之情,但也仅仅只是站立着。

一旁的司马相风急得干瞪眼,与左洋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相互推搡之下,左洋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先是给魔尊行了个礼。

“三师弟适才想对凌轩痛下杀手,我等好不容易才把小师弟救下。”左洋深知魔尊软肋,一开始便戳其要害。

司马相风赶紧煽风点火,刻意指了指被击倒在地的凌轩。

南宫墨殇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以他的功法,还不足以随心所欲地运用旋风腿,刚刚强行运功,已是伤了五脏六腑。

冷凝川也惶恐至极,但他的惶恐仅仅来自于对魔尊个人的恐惧,在他的眼里,凌轩一直是可以随便拿捏的小喽喽。

左洋、司马相风你一言我一语地将现场情况还原了一遍。

魔尊眉头一紧,他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虽然冷凝川想对凌轩痛下杀手,可司马相风与左洋等众弟子皆在,完全有能力劝阻。

“凌轩已属我派弟子,岂能随意杀之。”魔尊的脸色变得凝重,但立马又疏散开来,“冷凝川破坏门规,擅自殴打同门,罚你…”

魔尊顿了顿,仔细瞧了瞧众人的表情,除了南宫墨殇面无表情以外,其余皆是幸灾乐祸。

“罚你当三个月的守卫。”魔尊话刚一出,冷凝川便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谢恩。

“屠戮同门可是重罪。”司马相风扯着嗓子大声叫道。

“没错,必须重罚。”左洋也站了出来,趁机借机煽动其它教众跟着起哄,一起向魔尊施压。

魔尊并未理会,转身又来到南宫墨殇面前。

啪!

伴随着一声巨响,南宫墨殇凌空翻了出去,脸上霎时间多了一个血红的五指掌印。

“偷练禁术可是死罪,你可知晓?”魔尊冷眼看着南宫墨殇。

“明白。”南宫墨殇捂着火辣辣的脸,明显心中有气,但敢怒而不敢言。

“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魔尊微转着头,又看了看已然昏死过去的凌轩。

“魔尊之恩,当来世做牛做马相报。”南宫墨殇缓慢伸出手指,同时催动功法,无数烟雾缭绕,准备一掌拍散自己的天灵盖。

“南宫墨殇罪大恶极,非死不可。”

“视门规如无物,该逐出宗门。”

即便与人无害,现场教众仍要置他于死地,毫无悲悯之心。

看着四周的呐喊声,魔尊一把拉住了准备自行了断的南宫墨殇,高举着双手,命令现场教众安静下来。

魔教教徒素爱杀生、偷盗、邪淫、妄语,只顾一己之私,不念同门之情,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魔尊神色淡漠,却又一言不发,心里早已想通了很多事,自相残杀是万恶之源,今日之事并非偶然。

“念及同门一场,也放他一条生路吧!”魔尊话刚一出便遭到教众们的一阵质疑。

不能坏了门规!

这是说得最多,也是最有效的一句话。

“是时候把他改一改了。”魔尊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这是多么难得一见的场面。

教众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提杀伐惩恶之事。

“南宫墨殇与凌轩各断一臂,今后宗门之内切忌杀生,皆依门规…”

虽说要讲同门之情,可魔尊究竟还是起了私心。

一阵惨叫声之后,两只手臂坠落在地,鲜血如凋零的玫瑰花瓣,流向四周。

“没想到吧!”冷凝川大步一跃来到司马相风,又倒退两步挡住左洋的身前。

“算你走运。”看着眼前冷凝川的一副嘴脸,司马相风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要命。

凌轩本就已经重伤,此刻再断一臂,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南宫墨殇见手臂已断,也不再留恋,拖着凌轩就往殿外走去。

咔嚓!咔嚓!

大殿之外的那棵千年大树,终于在积雪的施压之下选择了臣服,几根粗大的树枝应声而断,环视一看,整个火燎峰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南宫墨殇拖着疲惫缓慢地走着,由于气温极低,凌轩全身就像寒冰一般刺骨,即便他受到如此重的伤能够不死,这冰冷的天也会将他冻死。

一路上,几只灵鹫不停地在头顶上盘旋,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仿佛想要将凌轩吞噬。

生人未去,而灵鹫到来,这是傲剑阁人眼中的大忌,意味着将来会有血光之灾发生。

南宫墨殇冲着灵鹫大吼,希望吼叫声能将这些不速之客吓退,但此刻大雪纷飞,食物皆被覆盖,灵鹫们找不到事物,早已饥饿至极,哪肯放弃这等唾手可得的机会。

不顾眼前的南宫相救恐吓,其中一只灵鹫已经急不可耐,竟率先发起了攻击。只见它朝凌轩疾速飞来,不到三尺之距时突然张开了大嘴。

“这一嘴下去,起码得少三两肉。”南宫墨殇内心惊叹,赶忙转动凌轩的身躯进行躲闪,灵鹫扑了个空,一头撞在路边的石块上。

“轰隆!”

坚硬的石头居然被撞出一个大大的洞。

大惊失色之下,其余的灵鹫也开始发动攻击,它们的目标都很明确,就是一动不动的凌轩。

火燎峰的灵鹫与傲剑阁渊源极深,早在五百年前便迁徙至此,受到上任魔尊的热情招待,允许它们长期居住于此,但不可吞噬活人。

此番灵鹫虽然来势汹汹,可并没有想要进攻南宫墨殇的意思。

凌轩一动不动地趴在南宫墨殇的身上。

自大殿出来,他便一直都这样,南宫墨殇拼死地保护着他,并不知道他是否能活下去,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此刻已是拼尽全力。

强烈的饥饿感与扑鼻的血腥味,让灵鹫变得更加疯狂,甚至开始进攻南宫墨殇,迫使他松开手臂。

以它们如此庞大的身躯,只需要一瞬间,便可以将凌轩弱小的身躯吞噬。

“谁来帮帮我?”喃喃的话语,在南宫墨殇耳旁不停地环绕,不知不觉间,双眼逐渐朦胧。

这是几近虚脱之下,身体所作出的最终响应,再也没有能力去保护身边的凌轩,绝望之际。

扑通!

扑通!

南宫墨殇与凌轩先后倒地。

灵鹫兴奋得大叫起来,身上的为数不多的羽毛,跟着身躯抖动起来。

南宫墨殇也被纳入了攻击的目标。

灵鹫争先恐后地向前飞进,谁也不想错过这新鲜出炉的“美味佳肴”。

但两人的身躯都无比坚硬,在灵鹫疯狂的进攻下,凌轩的身上竟出现一道道金色磷光,直奔苍穹而去。

“快…快看。”

“好美啊!”

“这是哪里来的光。”

不远处的教众们都被吸引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凌轩的身体不停地喷射出亮光,几只灵鹫躺在地上摇头晃脑,不一会儿便结束了生命。

金光很快便散去了,南宫墨殇与凌轩笔直地躺在被雪覆盖的地面上,虽是同门,但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真正有同情心的人寥寥无几。

“我们帮帮他们吧,等下魔尊得又发怒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地说道,因为功法太弱,说话间没有一点底气。

众人本不愿搭理他,可一听到魔尊的名字就双腿发软,忍不住颤抖。

几番思想挣扎之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抬着南宫墨殇与凌轩就往修炼室走去。

一路上积雪很深,几名教众踉踉跄跄,不知摔了多少回,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前,几个人连门都不想进,直接用力将两人抛了进去。

轰!

轰!

地面被撞击的声音响起,就再也没有人关心里面的情况了。

夜空深邃,满天星辰,还来不及睁开眼睛看世界,便又再度陷入到黑暗当中。

修炼室里,南宫墨殇双目紧闭,冰冷的躯体开始回暖,很快便开始苏醒。

但凌轩却依然一动不动。

南宫墨殇找来一个火炉,在凌轩的身旁生起火来,一会儿的功夫,屋内便暖和无比,凌轩的脸上冷霜消去,竟慢慢有了血色。

只是一连过去几个时辰,凌轩依旧沉睡。

无奈之下,南宫墨殇只能挥动手臂,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真气注入到凌轩体内。

好美啊!

凌轩总算恢复了意识,但却无法睁开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荒凉大漠的影子。一位犹如仙女一般的黑衣女子拎着他,御剑飞行到了沙漠深处的一个洞穴。

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黑衣女子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法,娇嫩的手轻轻一挥,无数强烈的光直射过来,凌轩赶忙捂住双眼,但还是被刺伤了双眼。

“你…怎么了?”或许是因为漫长的飞行损耗了太多的灵力,黑衣女子竟不停地喘气,伟岸的胸脯跟着剧烈起伏,很难让人坐怀不乱。

但这一切都与凌轩无关,刚刚的强光已让他双目失明,只能伸手去感受眼前的世界。

“啪!”

凌轩的手刚触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便被眼前的黑衣女子狠狠地拍下。

黑衣女子异常愤怒,脸上青筋凸起,伸起手掌准备拍向凌轩,却感受到洞穴外传来阵阵狂笑声,一个强大人影极速靠近。

她瞬间慌了神,立马丢下一旁的凌轩,转身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好久不见。”一个蒙面人突然出现,身边散发出可怕的黑烟。

“你来这干什么?”黑衣女子对着蒙面人一顿咆哮。

阴森的洞穴里,被一道道颇为刺耳的笑声所占领,蒙面人似乎有些动怒,却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你躲了我几十年了,该出来见见面了。”

看蒙面人的形态就知道他的功法至少在八阶以上。

“我不想见你。”黑衣女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娇嫩的手指已紧握在一起。

“就这样讨厌我吗?”

“不是讨厌,就是不想见到你!”

“就连一点点的感情也没有吗?”

“没有,一直都没有。”

“你…岂有此理。”蒙面人恼羞成怒,原本还舒展着的十指瞬间紧握在一起,一声怒吼之下,数道黑烟如巨蛇一般围着身体环绕,“是你逼我的!”随即一道又一道黑烟朝着黑衣女子飞去。

黑衣女子也不甘示弱,立刻施展功法,放出道道白烟。

黑烟VS白烟。

两人的功法惊人地相似。

轰隆!轰隆!

两股烟气触碰的瞬间,传出惊天地,泣鬼神般声响,两人几乎同时被振飞了出去。

凌轩两眼漆黑,但能清晰地感觉到强者对决带来的震撼。

谁也不想输掉这次对决,新一轮的对战转眼间便又开始,只见蒙面人高高跃起,双掌之间烟气凝聚,转瞬间变得巨大。

黑衣女子眼神里泛着一丝畏惧,终究是女流之身,一次次的猛烈出击之下,她已伤得不轻,渐渐地连站立都变得有些困难。

疼痛!麻木!

此时的黑衣女子悲惨而又无助。

“哈哈哈!”蒙面人迈着魔鬼般的步伐朝着仙女走去,“今天就让我们洞房花烛夜吧!”

“滚开”

“我就不,你想怎样?”蒙面人半仰着头,可耻地大笑起来,竟然并未发现一旁站着的凌轩。

黑衣女子身上的腰带松开了,伟岸的胸脯在反抗下起伏得更加剧烈。

蒙面人疯狂地大笑着,当以为就要得手时,一句刺耳的喊声响起。

“禽兽!”

蒙面人猛地抬头,惊讶地发现了凌轩的存在。

虽然刚刚经过一番激战,但蒙面人所受的只是皮外伤,稍作休息便已经痊愈。

看着眼前的瘦弱少年,蒙面人冷笑了一声,冷酷的眼神下,蕴含着冰冷的杀机。

“你是谁?”蒙面人朝着凌轩问道。

“你又是谁?”凌轩反问道。

“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我很佩服你。”

蒙面人假装与凌轩搭讪,实则正在闭气运功。

凌轩的眼睛里黑乎乎的一片,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灭顶之灾!

蒙面人几乎使出了平生最强大的一击,整个洞穴尽被黑烟笼罩。

“快躲开。”

黑烟向凌轩迎面扑来,将他狠狠地撞倒在地,无力地呻吟。

“叫你坏我好事。”

不给凌轩喘气的机会,蒙面人又发动第二次、第三次…进攻

凌轩被撞飞出去,狠狠地砸在支撑洞穴的石柱上,石柱应声而断,顿时巨石翻滚。

“救命啊!”

“啊!”

“啊”

转眼间,三人均被巨石吞噬,石堆缝隙里流出了好多血,这些血汇聚在一起,竟现成了十六字心决:

心如凝视、坦然不变、雪花飘飘、利剑出鞘。

凌轩口念心决,一股真气从鼻孔流入,慢慢地贯穿全身,瞬间全身充满了能量,连眼睛也看得见了。

太爽了!

兴奋之余,凌轩踢开压在身上的石头,凌空飞起,此刻的他十指皆可为剑,剑剑可夺魂追月。

“恭喜你练成了我派神功,傲剑七式。”

凌轩总算醒了过来,挥了挥手指,不停地有真气溢出。

“那位黑衣女子是谁?”

“万悦。”

“为什么出现在梦里?”

“她在你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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