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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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言甜宠+男女主双视角+无小三+无狗血前任+救赎+男主很撩人,本文非穿越文非系统文。】 童年的不幸导致况心安恐惧雷声,并且恐惧恋爱,恐惧婚姻,恐惧生育等心理阴影。 付倾舟是她暗黑里的引路灯,照亮她内心的阴影,陪着熬过恐惧,拯救她度过一道道难关。 【付倾舟温热的气息在她脸上,在她脖颈间喷洒,她害怕,她紧张,她想逃离。 “如果你再大喊大叫,我就拿胶带把你嘴封上。”付倾舟的语气很温柔,但是那眼神无比认真,看得况心安紧抿嘴唇,不敢出声。 伸手摩挲着况心安的小脸,唇开始在她脸上亲吻着,吻着她的泪痕,吻着她的额间,亲吻她紧抿的唇……】

《拯救那个白月光》精彩片段

国家首都博物馆。

暑假加上星期天,博物馆文物展览区格外的热闹。

人群三三两两的在文物前拍照,探讨着眼前的文物。

付倾舟是首都博物馆展览区的讲解员,毕业于某知名大学历史系。

他站在一件青铜器前细致的讲解着这件文物的由来以及青铜器上的铭文雕刻含义。

有十几个人围在青铜器旁痴迷的听着付倾舟的讲解。

付倾舟滔滔不绝的讲解着,视线却时不时的瞟向围观听众中的一名女孩。

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一双大眼睛好似婴儿般纯净无瑕,鼻梁高挺,唇角荡漾着迷人的浅笑。

这是付倾舟第十一次见到她。

女孩每天下午两点半准时出现在博物馆文物展览区。

只要当值讲解,就一定能看到她。

她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浅笑。

每次付倾舟讲解着文物时,她都会站在一旁聆听,手中拿着笔记本和笔,时不时低头记录着什么。

她与其他游客不同。

付倾舟讲解文物时,其他人遇到不解的地方会和付倾舟交谈。

但她从不开口说一句话。每次付倾舟讲完,她就会走开。

他不是没想过主动上前搭话,但他的工作不允许他与人过多闲聊。

又怕吓到这个陌生的女孩子,所以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付倾舟正眉飞色舞的讲解着。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站在他身前听着。

孩子喝着奶茶,一吸管吸住奶茶,叼着吸管对着付倾舟一吹。

付倾舟蓝色的工作服被喷了一滩奶茶,奶茶顺着上衣滑落在他白色的工作裤上。

【怎么又是熊孩子?我真是受够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快跟哥哥道歉。”女人斥责着孩子,然而语气却是平和温柔的。

【呵呵!又是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女人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付倾舟。

一脸歉意的说:“孩子调皮,别介意哈。”

【不介意?那您倒是把干洗费给我喽。】

尽管心里很不爽,但他的工作不允许他说出不礼貌的话。

长久的虚伪早练就了一副外表温润有礼的模样。

他压下心底的烦躁,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

“无妨,不过麻烦把孩子带走,地上落了奶茶,小心滑倒。”他不想再被熊孩子喷奶茶了,只想赶快打发走。

女人带着孩子溜了。

付倾舟拿出对讲机,通知保洁人员处理地上的奶茶。

他则无奈的继续讲解青铜器。

他的视线瞟向女孩,发现她在打量自己,他心下一动,继续讲解着。

然而,他失望了。

讲解完,女孩像往常那般从包里取出相机对青铜器拍了张照片就走开了。

【付倾舟,人家是高冷女神,估计是考古系的学生,免费蹭知识来的。】

自觉无趣,低头看着裤子上的奶茶渍,暗暗吐槽:

【真是倒霉透了,这份工作何时是个头?】

“陆教授好!”

付倾舟循声望去,就见考古界的元老级人物陆教授出现在博物馆展览区。

他快步上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陆教授好。”

陆教授慈祥的对他点点头。

在几个博物馆工作人员陪同下在几件重要文物前站定。

【陆教授可是带领考古队发掘过不少大墓的泰山人物,赶紧上前攀谈几句,只要能得到他的认可,就有机会加入考古队去抢救性发掘了。】

付倾舟站在教授身旁,紧张得手心冒汗,却不知从何说起。

【付倾舟,快把握住机会,你难道想一辈子当个解说员吗?你忘了自己的志向了吗?】

他鼓起了勇气把自己的见解和想法讲给陆教授听。

陆教授惊讶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看了他挂在身上的工作牌,瞟了一眼他的名字。

赞赏道:“付倾舟,你前途一定会很敞亮。”

【太好了,他终于能够得到陆教授的赞赏,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要毛遂自荐。】

在场不乏考古系的学生和从事这方面的人员,纷纷上前与陆教授交谈。

唯有那个女孩,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看着陆教授的方向。

【莫非……是哑巴?】

付倾舟不大确定的想着。

博物馆下午五点钟关门,陆教授在关门前出了博物馆。

虽然68岁了,但身体仍旧健朗,步伐稳健的站在路边。

一辆车子缓缓的停在他身前。

车窗摇下,齐肩短发的女孩子挂着一抹调皮的浅笑。

“阿公,上车吧。”

陆教授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在博物馆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陆教授和蔼的问。

女孩睨了他一眼。

笑盈盈的说:“咱不是说好的吗?在我闯出成绩前,人前您是陆教授,我是况心安。只有在私底下您才是我的阿公。”

陆教授不满的调侃:“那么,你不能在考古界扬名立万,我这老骨头就不能光明正大当你的外公?永远是路人甲?”

【这怎么跟地下情一个性质?】

陆教授和蔼的脸上布满了黑线。

况心安打着方向盘。

憧憬的说着:“阿公,您得相信我,我只不过不希望人家一提起,就说一句“原来是陆教授的孙女”,我希望人家说“原来您孙女是况心安。”

“当初就该让你去学医的,女孩子家家的搞什么考古?”陆教授毫不客气的吐槽。

“那得怪您哦,从小给我灌输各种文物考古类的思想。”况心安不甘示弱的吐槽。

祖孙俩闲谈间,车子驶进了一条巷子,两排并列着一栋栋二层小楼,车子在一栋爬满蔷薇花的房子前停下。

况心安一下车就看到门前停了一辆法拉利跑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又来了,就不能放过我吗?】

她怒气冲冲的想着,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陆教授慈祥的拍拍她的肩膀。

宽慰道:“安安,别激动,如果不想见他,直接从后门进去,我来挡住他。”

“不必了,我可以应对的。”况心安面无表情的说。

迈开步子,带着烦躁的心情朝屋里走去。

高级的西装皮鞋,手腕处的劳力士手表以及别在西装口袋处的高级钢笔。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体现出男人的“有钱”。

坐在他对面的老太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撇过头看着电视剧,丝毫不愿意搭理他。

“你来干什么?”况心安厌恶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男人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况心安身旁的陆教授。

语气讨好的对况心安说:“你奶奶后天七十大寿,你是长孙女,得去拜寿。”

况心安眼底的厌恶更深了。

语气越发冰冷:“让我这个赔钱货去给她祝寿?她受不起。”

况心安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所谓的奶奶见了她,是如何黑着脸开口闭口喊她“赔钱货”的。

男人眼底有怒意闪过,碍于陆教授与老太太在场,他不敢发作。

“安安,别忘了我是你爸,女儿对父亲不该这种态度。”他不满的斥责着。

【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当你况明远的女儿。】

况心安讽刺一笑。

讥讽的调侃:“呵呵!况先生怕是忘了,你与我母亲离婚的时候,可是主动放弃我的抚养权的,还有那个老太婆,她当初的一言一行我梦里还经常回放着。”

况明远眼底有愧疚之色。

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她毕竟是你奶奶,当初那么对你,她也很后悔,如今借着寿宴让你去,也是想与你冰释前嫌。”

【呵!想让我当众出丑还差不多。】

“你走吧!我的奶奶是黄水仙,我的爷爷是陆敬宇,你家那位,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的奶奶,不是我的。”况心安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嘲讽的说着。

况明远明显生气了,但是他强压住心头的怒气。

斩钉截铁的说了句:“大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说完朝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和站在况心安身旁的陆教授点了下头,快步离开了。

【真是受够了,我怎么会有这样不堪的家人?】

强压住心头烦躁,况心安冲陆教授和老太太微微一笑,一脸轻松的靠在沙发上。

过于懂事的她,从不在两位老人面前表现自己脆弱烦躁的情绪。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阿公与奶奶在,她都是从容淡定的微笑着。

回到房里,看着书桌上母亲的照片,况心安烦躁的将照片反扣在桌子上。

况明远让她去拜寿,让她十分窝火。

那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奶奶,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

那少的可怜的记忆里,那个奶奶总是阴沉着脸,凶巴巴的喊她“赔钱货”、“扫把星”。

原因很简单,她是女孩。

那个奶奶为了要男孙,不惜绝食威胁儿子离婚。

虽然,她的父亲也不是个好东西。

而她的母亲,过于脆弱,离婚后得了抑郁症。

4岁开始,她就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她很聪明,从小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首都大学。

外婆是外科医生,可她不愿意当医生,毅然决然选了考古系。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了翻今天在博物馆的收获。

【那个解说员还蛮有意思的,明明内心烦躁得很,面上还是极力克制,真是善于伪装自己的家伙。】

况心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付倾舟今天的情绪与她何其相似。

她也是这么一个人,不是吗?

第二天。

她仍旧准时出现在博物馆展览区。

今天当值讲解员的仍旧是付倾舟。

一身得体的工作服,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身旁文物的历史由来。

况心安时不时低头记录着重点,最后拍照,去其他展览区观看。

付倾舟看着这个女孩,脸上不自觉的挂起一抹微笑。

【要不要上去聊聊?找什么借口好?】

缓步走到况心安身后,清清嗓子。

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话:“这个青铜鼎是西周时期一些部落用来举行祭奠仪式用来的。”

况心安聚精会神的看着保护罩内的青铜鼎,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付倾舟。

付倾舟有些尴尬。

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看到这上面的铭文了吗?那是镇压恶鬼邪祟的符文……”

说了一堆,对方愣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呃……这女孩,还真是够高冷的。】

“咦~啊~”

胡思乱想间,况心安回过头,毫无防备下被付倾舟吓了一跳。

【只会咦咦啊啊?莫非是哑巴?那岂不是可惜了。】

付倾舟赶紧伸出手放在额侧,点头哈腰,一脸的歉意。

【希望她看得明白我是在道歉,下班后就去学手语。】

况心安愣了下,随即嘴角上扬,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个二愣子,居然把我当成了聋哑人。】

看着况心安的笑颜,付倾舟估摸着她看懂了。

于是从口袋里拿便签纸和笔,写了一行字递给她看。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想给你讲解青铜鼎的由来]

况心安看了他一眼,决定逗逗他,她快速的写了一行字给他看。

[我能看懂唇语,你直接讲话就行。]

付倾舟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她总是远远看我讲解,原来在看唇语。】

付倾舟不知道的是,其实女孩趁他不注意,偷偷拿出手机按停了音乐播放。

没错,她只是戴着无线耳机在听歌。

付倾舟努力克制紧张的心情:“你好!你是历史系的学生吗?有疑惑的话可以问我,我对这里文物比较熟悉,毕竟是解说员。”

况心安快速写下一行字:[嗯!我暑假得写几篇论文,想找找灵感。]

“这个包在我身上,你想知道哪些文物的历史由来,我一定详细讲给你听。”付倾舟笑着包揽下解说任务。

况心安环视一圈,最后指着一只青铜神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付倾舟带极其详细的讲解着,比自己工作时讲得还详细,这也是他久违的耐心讲解。

青铜神鸟讲解完之后,况心安又陆续指着几件文物让付倾舟讲解。

她则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

博物馆关门前。

她洋洋洒洒的写了句:“谢谢你,帅气的小哥哥。”

“不客气,我明天休息,后天上班,还可以给你讲解。”

【终于说上话了,搭讪成功了。】

况心安冲他挥挥手以示告别。

【二愣子,我还会继续逗你的。哈哈!】

况心安带着一抹玩味的浅笑走出了博物馆。

付倾舟下班后直奔图书馆而去,

他经常去图书馆借书,然而这次他并不是借历史知识方面的书,也不是借关于考古知识的。

而是借了几本学习手语的书。

为了更好的和女孩聊天,他决定先学学手语,方便后续与女孩交谈。

虽然他有些怀疑这个女孩可能不是聋哑人。

但他真没见她开口过,不敢胡乱猜测。

他觉得和一个聋哑女孩相处,反而不是坏事,这样简化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讨厌麻烦。

回到宿舍。

付倾舟一头扎在书里,时不时的伸手比划着,学习着最基本的手语。

“倾舟,你干嘛呢?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在唱大戏吗?”付倾舟的好友兼同事李昊泽打趣道。

付倾舟白了他一眼,继续埋头看书,手不时的比划着。

李昊泽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书籍。

翻开封面一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没事学手语干嘛?咱博物馆又不需要你用手语讲解。”李昊泽疑惑的问。

付倾舟把书拿了回去。

边看边回答:“我遇到一个女孩,她是聋哑人,我想学手语和她沟通。”

李昊泽瞪大了眼睛,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莫名其妙的说:“不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付倾舟拿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她每天都会到博物馆听我讲解,还会用笔记录下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是聋哑人,长得很漂亮,可惜了。”

李昊泽给了他一个我知道你这小子的小九九了的表情。

打趣道:“你思春了啊?难怪这么上心。”

付倾舟不置可否。

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我想帮帮她。”

当然,他也想接近她,了解她。

尽管她是聋哑人,可她的笑容很治愈,她的眼神纯净得让人想好好呵护她。

付倾舟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勾勒出一抹浅笑。

他见过很多女孩子,漂亮的,火辣的,在他看来,很寻常。

而况心安,有种岁月静好,他反而想知道这样特殊的女孩子,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况心安同样在家里学习手语。

她怕自己会露馅,离开博物馆后就直奔书店而去,买了几本手语书回家学习。

学着学着,她自己被逗笑了。

【况心安,你这样好像不太地道啊!】

【没关系,试探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人,再看看值不值得深交。】

自我安慰着,又继续学习着手语,时不时的比划几下。

“咚咚咚~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黄奶奶的声音:“安安,你在干嘛呢?我和你阿公想和你谈谈。”

况心安放下书,快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奶奶,我这就和您下楼去。”况安安挽着奶奶的手,半带撒娇的说。

老人家慈祥的看着她,满是老人斑的手轻轻的拍拍况心安的手背。

到了客厅,陆教授开门见山的问:“明天,那个老虔婆的生日,你去吗?”

“噗~哼……”

况心安强忍着笑意,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笑声传出。

【老虔婆?阿公还真是越发可爱了呢!】

况心安被自己的阿公逗乐了。

这个平时一本正经的老教授,能从他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真是不容易呀!O(∩_∩)O

看出孙女的异常,陆教授只觉有些尴尬。

干咳了两声,提醒孙女自己发现她在偷笑:“嗯~咳咳……”

况心安收敛笑意。

极其肯定的告诉他:“我不会去的。”

“还是去吧!毕竟血缘上割不断,如果她是真心悔悟了,他们也是你的家人,能来往就来往。但如果她借着让你去祝寿的由头难为你,那你也不必客气,万事阿公担着。”陆教授沉声说着。

况心安看着陆教授,虽然心里很为难。

却还是应下了:“好,我去。”

“让庭安和你一起去。”陆教授沉声安排。

况心安眼神一亮。

高兴的问:“哥哥回来了吗?”

黄奶奶没好气的吐槽:“你阿公叫他回来,他说和女朋友约会去了,要到晚点才回家,估计得半夜三更才会回来。”

“哥哥肯定是借着约会的名义和朋友泡酒吧去了。”况心安十分笃定。

【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啊!还是学医的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挥霍自己的青春。】

商量已定,况心安郁闷的回到房里。

打开柜子,随便从里面取了件首饰作为明天去拜寿的礼物。

没错,她就是这么敷衍。

她很明白,那个所谓的奶奶一定不安好心,没人比她更了解那个老太婆的手段和黑心思。

【面上该做做样子我就做足了,如果还当我是那个任凭她拿捏的小女孩,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再敢给我难堪,那我就狠狠打她脸。】

况心安烦躁的把礼物随手丢在书桌上。伸手拿起手语教学书看了起来。

【去不了博物馆,看来解说员小哥哥明天要失望了。】

翌日。

况心安起了个大早。

挑了身得体的衣服穿上,化了从容得体的妆容,悠哉悠哉的等着陆庭安。

陆庭安吃着早餐,不屑的吐槽:“阿公和奶奶就是太正经了,总觉得恶人会变好,殊不知,那恶人只会变本加厉。”

况心安瞄了一眼陆庭安,猛的点头,去祝寿这件事上她是极不情愿的。

她凑到陆庭安耳边,悄声的说了几句话。

陆庭安顿时激动的看着她,尽量压低声音:“安安,你了不得。”

况心安对着他挑了挑眉,笑盈盈的抿了一口茶。

况明远的车子其实早就到了,他不想与前岳父岳母打交道,故而停在门外,发了条短信通知自己女儿门口见。

况心安看了一眼短信,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故意晾着况明远,让他等到了十一点才慢悠悠的出门。

况明远本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况心安身旁还跟着陆庭安,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语气不善的问:“你跟着干什么?”

况心安接过话茬,冷冷的回答:“表哥听说我去祝寿,为表礼貌,他也想去给她祝寿,你要不乐意就算了,我不去就是。”

况明远虽然很生气,但是想起自己母亲嘱咐自己的话,强忍着怒气。

向来孝顺的他不愿意因为置气让自己母亲连生日都过得不开心。

脸上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语气淡淡的说:“人多热闹,一起去,一起去。”

“你坐副驾驶,我和哥哥坐后座。”况心安不容拒绝的说。

说完也不管况明远同意不同意,打开车门就坐进了后座。

陆庭安戏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也坐进了后车座。

【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什么文学世家?什么文化人?把我女儿教育成这副模样,还好意思说况家的不是。】

况明远心里暗自不满的腹诽,带着怒气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酒店驶去。

况心安一路上都在和陆庭安聊着天。

况明远完全成了透明人,一路上都不曾与自己女儿说上一句话。

况明远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况心安面前。

面无表情的说:“安安,这个你拿着,等会送给你奶奶。”

况心安低头看着手机。

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不必,我有准备礼物。”

况明远尴尬的收回礼物,转过身不再说话。

【越发不懂事了,看来……得早点带她回到况家才行。】

豪车在况明远暗自盘算下驶进了高级酒店。

车子停稳后,况心安与陆庭安自顾自的下车,等着司机给况明远开车门。

三个人沉默的搭乘电梯到了况明远包下的酒店场地。

一走进会场。

陆庭安忍不住吐槽:“有钱人真是奢侈啊!”

况心安悄声说:“礼貌、微笑。”

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跟随着况明远走到寿星婆面前。

况老太太身旁围了一群人,一个个讨好的笑着,满口满口的说着好话,使足了劲阿谀奉承。

况心安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却笑得无比灿烂。

快步上前拥抱住况老太太。

甜甜的开口:“亲爱的祖母,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老天爷,请听到我的心声,这些是违心话,她过得好不好,生日快不快乐,年年有没今朝我都不在乎。】

况老太太睨了她一眼,扶了扶发髻。

语气冰冷:“怎么迟到了?”

【不想太早看到你,故意晚到。】

“为了给您祝寿,特意拾掇一番,好不给您丢人。”况心安不卑不亢的回答。

况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猛的拉住况心安的手。

对身旁的贵妇说:“这就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孙女。”

“这就是您的长孙女啊?长得可真好看,多大啦?”一旁的贵妇溜须拍马的问着。

“19岁。”况心安简洁明了的回答。

【就知道拍马屁,当心被屁给蹦了。】

“噗~”况心安被自己暗自腹诽的话逗乐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况老太太不满的睨了她一眼。

暗暗腹诽:“哼!上不得台面的赔钱货。”

又一贵妇讨好似的问:“19岁还在上大学吧?在哪所学校呀?”

“这种赔钱货能上什么大学?顶多就是三流大学。”况老太太暗自腹诽。

况心安笑吟吟的回答:“首都大学。”

况老太太诧异的看着况心安。

不可置信的问:“首都大学?”

“了不得啊!不愧是况家的女儿,首都大学可是国内高等学府,只有学霸中的学霸才进的去。”贵妇赶紧拍马屁。

况老太太阴阳怪气又无奈的说:“哎哟!不成才咧,怎么也得花点钱。”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就是花钱进的首都大学。

【就知道不会让我好过,想给我难堪?哼╯^╰!走着瞧!】

况心安对陆庭安使了个眼色。

陆庭安赶紧拿出礼物笑吟吟的对况老太太说:“老太太真是老当益壮,这嘴一年比一年刻薄,不,是利索啊!”

“你来干什么?”况老太太嫌弃的问。

【来给你找不痛快的。】陆庭安暗暗回答。

面上挂着笑意。

却是用感激的语气:“我来给您贺寿,托您当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福,成功拆散我姑姑的婚姻,更托您的福,一直嫌弃我表妹是女孩,把她赶出了况家。”

他一把拉过况心安。

自豪的说:“因着况家不愿抚养她,我们陆家才有机会将她抚养成才,以首都状元的成绩考进首都大学,真真是得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陆庭安的话引得在场众人窃窃私语。

况老太太的脸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况心安强忍着拍手叫好的冲动,得意的瞄了况老太太一眼。

“你胡说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况明远怒冲冲的呵斥陆庭安。

况心安挡在陆庭安面前,委屈巴巴的看着况明远。

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爸爸,我…我不是故意惹奶奶生气的,您别生气,我这就道歉。”

她转过身,朝况老太太一个劲鞠躬道歉:“祖母,对不起,对不起,求求您别生气,我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对不起,安安错了。”

【我一鞠躬,我二鞠躬,我三鞠躬,我阿弥陀佛。】

况心安不满的吐槽着。

她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很可怜,一定是受尽了委屈,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可怜兮兮的。

在场的不乏许多商界大佬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见到这一幕,都不满的看着况明远和况老太太。

一华贵的妇人看不下去了,扶住况心安。

心疼的说:“你没错,不需要这样。”

况心安惊恐的看了况老太太一眼,不安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况老太太脸上挂不住了,强忍着怒气,脸上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容。

故作和蔼的说:“安安,你怎么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奶奶有多凶呢,你这性子得改改。”

“嗯!安安一定改,祖母别生气。”况心安嗫嚅道。

况老太太觉得她不能再让况心安在场开口了。

于是拉着她:“奶奶有礼物给你,你跟我来。”

况心安回眸看了陆庭安一眼,乖巧的跟着况老太太走了。

况老太太把她带到休息室。

门一关,老太太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

再也不掩饰自己对况心安的厌恶。

怒斥道:“你个小贱种,不要脸的扫把星,赔钱货,你是故意给我找不痛快的吧?知道我过七十大寿,故意气我呢?你和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令人恶心。”

况心安毫无畏惧的看着她。

不屑的问:“我是小贱种,你是什么?你儿子是什么?”

况老太太抄起拐杖就砸向况心安。

大怒道:“你这个贱人,我早就说了,必须和你断绝一切关系,和你这个扫把星往来只会倒大霉。”

况心安身子一闪,拐杖打空。

况老太太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气得咬牙切齿。

指着况心安,怒不可遏的说:“你……你敢推我?”

况心安鄙夷的看着她,心下无语到了极点。

【我去,这是想当摔倒老人讹诈我吗?】

不等她开口,况老太太就大喊大叫:“救命啊!快救命啊!况心安打我啦!明远,我的儿哟!快来啊……哎哟!摔死我了,好痛哟,救命啊……”

【老虔婆的演技越发精湛了,简直是奥斯卡影后啊!】

况心安由衷的感叹!

“砰砰砰~砰砰砰……”

屋外响起敲门声,况老太太的喊叫还是引来了况明远等人。

“开门!快开门!安安,你要是敢胡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况明远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况心安睨了况老太太一眼,不紧不慢的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况明远一把推开她,快步跑到自己母亲面前,焦急的问:“妈,您怎么样了?”

况老太太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惨兮兮的对儿子说:“明远啊!她推我,她居然推我,哎哟喂!可摔死我了。”

况明远扶起老太太,怒冲冲的质问:“你奶奶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居然连一个老人家都下手,还有没有良心?”

况老太太握住况明远的手,故作慈爱的劝说:“明远,别对安安发脾气,我当初那么对她,她生气是应该的。”

“妈,您怎么还替她说话?”况明远气结。

“啪~啪啪啪……”况心安在一旁拍手鼓掌。

嘲讽的对况老太太说:“嗯!老戏骨的演技真是越发精湛了,太精彩了,我有打赏。”

说罢,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丢在况老太太面前,话语里满是嘲讽:“路边卖艺的我一般给十块,你这么熟了,我多加十块,别客气,拿着吧。”

【呵!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我气死你。】

况明远看着二十块钱,气得伸出手就要扇况心安耳光,陆庭安快步冲进休息室,一把抓住况明远的手,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敢打我妹妹试试看?打我妹妹一巴掌,我就扇老太婆一巴掌,不信你试试看。”陆庭安愠怒的威胁道。

被一个年轻人威胁,这对况明远而言是极大的侮辱,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他盯着陆庭安,恶狠狠的说:“你敢威胁我?你们陆家怕是活腻歪了。”

不等陆庭安开口,况老太太就在况太太的搀扶下快步往外跑去,边跑边喊:“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孙女打奶奶,还要打自己的爸爸,这到底造的什么孽哟!”

况明远暗道不好,快步追了出去,况心安与陆庭安对望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况老太太俨然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神色慌张,眼角湿润,哭哭啼啼的叫喊着,引得吃瓜群众纷纷侧目。

况心安看着这个爱演戏的老人,心中讽刺不已。

【老戏骨又要开始演戏了,嗯,等会打赏多少好呢?】

况老太太跑上宴会厅正中央的高台上,拿着话筒,在外人看来,她整个人是因为激动过度而颤抖着,而况心安很清楚,这是装的,年幼的她不止一次见过她这个样子,后果就是她会挨打,挨骂。

况老太太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我这个不成才孙女,她居然打我,还要打她父亲,你们评评理,这世上有这么当孙女,这么当女儿的吗?”

周围的人都气愤的看着况心安,暗暗的窃窃私语。

有个别向来孝顺老人的吃瓜群众看不下去,指责况心安:“你这个白眼狼,况家生你养你,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你还有良心吗?”

“你一个首都大学的在读生,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读书读到坑里去了吗?”

况心安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听着众人义愤填膺的谴责。

况老太太的控诉还在继续,老泪纵横的讲述着况心安如何如何不孝顺,如何如何离经叛道。

时不时得意的看向况心安,她的目的即将达到,心中暗暗窃喜。

【哼!赔钱货,我就不信走到这一步,明远还能舍不得你,今天一定要他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况心安看着况明远,沉声问:“你信我吗?”

况明远眸色复杂的看着况心安,并未言语。

况心安嘲讽一笑,抬脚走向高台。

“你要干什么?”况明远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问。

况心安甩开他的手,快步走上高台。

【干什么?给你和老戏骨整一出好戏。】

况心安站在况老太太身旁,一把夺过话筒,大声开口:“各位来宾,大家好,请听我说几句话。”

况明远想冲上去,却被陆庭安死死拉住。

低声在他耳边低语:“你难道心里一点也没有安安这个女儿的位置吗?如果有,你就站在这里,听听你女儿的话。”

况明远怔忡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台上的况心安。

况心安拿着话筒,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从容的开口:“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就是况老太太嘴里那个不成才的孙女。但是私底下,她喊我“赔钱货、扫把星、小贱人。”你们没听错,她就是这么喊我的。”

况老太太大怒,厉声呵斥:“你胡说什么?”

况心安冷冷的看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就因为她是女孩?

她侧过身子,拿出手机按了一会,语气十分的落寞:“空口无凭,我给大家看看证据。”

说罢点了下手机,身后的大屏幕随即一亮,一段段令人震惊到极点的视频开始播放。

第一段,是年幼的况心安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从旁人身上的衣物判断,应该是大冬天。

稍显年轻些的况老太太正叉着腰怒骂着:“你这个该死的赔钱货,怎么不早点去死呢?赖在况家干什么?别以为况家有钱你就能赖着,我告诉你,况家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留给男孙,你不配,你就是个扫把星。”

说罢,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况心安两耳光。继而是一连串刻薄的言语。

在场的人纷纷讶异的看着况老太太,震惊且愤怒。

况老太太急得直跺脚,大声喊着:“快给我关掉它,关掉它。”

大屏幕在她的喊叫下播放了下一段视频。

同样是恶毒刻薄的言语,同样是年幼的况心安无助的站着挨打。

连着播放了三四段视频,最后一段,则是刚才况老太太在休息室里的刻薄言语以及她举起拐杖要打况心安的场面,甚至是冤枉况心安推她的一切,都被录了下来,播放给在场的每个人观看。

况老太太激动得双手哆嗦,眼眶湿润,这次不是演的,而是真的,莫大的羞辱让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撕碎了况心安。

她想开口辩解,却不知从何开口,看向台下的况明远,试图让自己的儿子解围,却对上了儿子震惊又失望的眸光。

【完了,明远他这下要失望了,怎么办?怎么办?】

况心安嘲讽的看着况老太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嵌入皮肤的痛楚丝毫不及童年那些不堪回忆带来的疼痛。

【撕开伤疤,是痛,却也能让伤口结痂,再愈合。】

拿起话筒,沉声讲述着:“这位况老太太,我的亲奶奶,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从未对我笑过,一次次的挨打,一次次的挨骂,况家是我最不堪的过去,今日若不是她非给我难堪,我也不会痛击她。”

她看着台下的况明远,眼底有哀伤的神色,语气落寞的问:“您从未相信过我,不是吗?今天我来,是来做个了断的,等我走出这里,我们就算彻底断绝父女关系了,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更不需要她那样的奶奶。你们不配。”

她看着台下众人,冷冷开口:“我五岁的时候,因着这位戏精的功劳,父母离婚了,我是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带着长大的,我的亲人是他们,你们可以说我冷漠无情,但你们无权指责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终于了断了,这很痛快,不是吗?】

说罢,她从包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在况老太太手里,嘲讽的说:“戏不错,打赏你的。”

说完话筒一丢,潇洒的走下台,又回过头说了句:“对了,生日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句祝福语,在此刻听来却像是嘲笑与愚弄,况老太太气得心肝都疼了。

捂着胸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赔钱货。”

况心安笑了,释怀的微笑,睨了况明远一眼,从容淡定的走出了宴会厅。

看了下手表,接近下午两点了,顾着打脸老戏骨,还没吃午饭。

况心安豪气的说:“走,我请你吃饭去。”

生怕她反悔,陆庭安赶紧接茬:“呦呵!那我不客气了?”

吃完饭,她买了杯奶茶,无比轻松的靠在路边的靠椅上喝着,惬意的看着蓝天白云。

陆庭安看着她,心疼的说:“安安,在哥哥面前,你不必强撑着,不开心就表露出来,想哭就哭。”

况心安白了他一眼,拍拍胸脯,满是释怀的语气:“终于做了我想做的事,终于狠狠打了老太婆的脸,我现在很轻松,干嘛难过?”

“安安,你太懂事了,不是吗?”陆庭安蹙眉道。

况心安站起身,笑嘻嘻的说:“我叫了车,时间还早,我要去博物馆转悠了,你随意哈!”

说完飞也似地跑到停靠在路边等她的车旁,打开车门坐进后车座。

首都博物馆文物展览区。

付倾舟今天的讲解很敷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敷衍。

眼睛四处张望,只为寻找那个女孩,以至于某些方面讲错了他都没有察觉。

在旁听他讲解的大学生听不下去了。

不满的打断他:“我说小哥哥,你认真的吗?这个青铜鼎明明写着西周时期的,你怎么说是东周啊?你是来混饭吃的吧?”

付倾舟尴尬的纠正,重新讲一遍。

远处,展览区负责人潘秃子正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心我刀了你哦。”

【唉!又讲错了,再错下去得卷铺盖走人了。】

付倾舟神色慌张的讲解着,心下紧张到了极点。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那个他张望了许久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

仍旧是站在人群后头,掏出纸笔时不时的记录着。

待讲解完,付倾舟瞟到潘秃子的眼神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硬着头皮继续下一件文物的讲解。

况心安观察入微,看出了付倾舟的窘境,决定帮帮他。

快步走到潘秃子跟前,比划着昨天刚学的手语。

潘秃子看着她,怔忡了半分钟,随即抬起手回了几个手语手势。

况心安诧异的看着潘秃子,尴尬得无以复加。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呀!居然遇到个懂手语的,怎么办?我接不住啊!芭比Q了,得露馅了。】

就在况心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付倾舟走到她身旁,笨拙的比划了几下手语。

大概意思是:【你好!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帮帮你。】

这个况心安看懂了,赶紧回了句手语:

【谢谢,我想问问能不能帮我讲解下文物?】

付倾舟赶紧回句手语:

【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看向潘秃子,低声说:“潘管理,这个女孩是聋哑人,希望我帮她讲解几件文物,您看是否可以?”

潘秃子看了况心安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同情,挥挥手:“去吧,看着怪可怜的。”

付倾舟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跟着况心安走开了。

况心安有心帮他,故意带着他到远离潘秃子视线的文物区,指着一个青花瓷让他讲解。

付倾舟滔滔不绝的讲解着,竟是一个字也没出错,暗自感叹,这女孩有魔力。

讲解完,付倾舟对着况心安讲起唇语:“谢谢你,刚被领导死盯着,你带我远离他的刀子眼神,我下班后请你喝奶茶。”

况心安愣愣的看着他,事实上,她只读懂了“喝奶茶”三个字。

【莫非,他是要我请他喝奶茶?芜湖,我下午才喝奶茶。】

拿出纸笔,快速写下一行字:

【好的,正好我想喝奶茶。】

付倾舟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况心安不知道的是,付倾舟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没错,他故意在讲解的时候失误,故意引得潘秃子的不满……只为让况心安放下戒心,当他是个木讷的小哥哥。

并不知晓的况心安又指了几件文物让他讲解,都一一记录重要点,付倾舟看着她娟秀的字体,暗暗点头。

【字写得真好看,和人一样好看。】

磨到五点,付倾舟哑着嗓子,语气温和的说:“走吧,喝奶茶去。”

他并不爱喝奶茶,博物馆附近倒是有几个奶茶店,可他只去过一家,就买过杯柠檬水。

尴尬的问:“你喜欢喝哪一家?”

况心安随手指了家奶茶店。

到了店里,她又指着点单栏让付倾舟选择。

刚好手机铃声响起,他说了句:“你帮我点,我和你要同款。”

等他接完电话,况心安已经捧着两杯奶茶在等他了,笑盈盈的把奶茶递给他。

【emo,我就接个电话而已,她会不会认为我是假借电话为由让她付款?】

况心安看着呆愣愣的付倾舟,低头吸了口奶茶。

【他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嫌我请他喝的奶茶太便宜?】

无意间瞟到了前面的某巴克招牌,顿时震惊不已。

【老天鹅!他该不会是想喝某巴克吧?我一普通大学生,表示鸭梨大啊!】

两人各怀心思的喝着奶茶,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各怀心思的喝着奶茶,况心安的手机响了,是陆教授来催她回家吃晚饭的电话。

她尴尬的挂掉电话,默默的发了短信给陆教授。

然后拿出纸笔写了行字递给付倾舟看。

【我阿公催我回家吃饭了,我得走了。】

“噢!那…路上小心。”付倾舟尴尬的说了句。

看着况心安离去的背影,付倾舟原本温和有礼的笑意换成了一抹从容的浅笑。

【饭点时间不请人家去吃晚饭,喝奶茶?喝奶茶就算了,还人家女孩子付款?这不就是钢铁直男,木讷小哥哥该有的形象吗?不知道这样有没骗过她?】

喝着奶茶,步伐悠哉的向宿舍走去。

况心安与付倾舟。

一个装聋哑女孩,一个扮猪吃老虎,都把对方给骗住了,又都逐渐在骗人的路上越走越远。

付倾舟决定把自己木讷的行为和花心室友说说,如果他都觉得这行为属于钢铁直男,那自己就先以这个形象和对方相处。

当然,他并不想告诉室友他在扮猪吃虎。

李昊泽一回宿舍,付倾舟给他点了外卖,而后端茶又递水,大献殷勤。

看着殷勤的付倾舟,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嗫嚅道:“倾舟,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借钱免谈啊!”

付倾舟白了他一眼:“用不着那么拘谨,我不借钱。”

李昊泽双手抱胸,满脸戒备的问:“那你想干嘛?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付倾舟拖过椅子坐在他身旁,满脸殷切:“我想向你取经,怎么和女孩相处?”

李昊泽狐疑的打量着他,试探性的问:“你别告诉我你想追求那个聋哑女孩?”

付倾舟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回答。

他好像没这么想过,但是这李昊泽的问题他却觉得怪怪的?竟答不上来?

想了一会,他故作轻松的说:“我答不上来,我就是想帮她,接触她,至于非分之想,暂时没想过。”

他又把今天请奶茶的乌龙事件讲给李昊泽听,希望他帮他想办法,挽回小气男的形象。

李昊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强烈吐槽:“你个傻不拉几的二货,活该单身一辈子。”

“是是是,你快说说。”付倾舟催促道。

李昊泽挺直腰板,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你明天逮着人家,就以人家请你喝奶茶为由,请她吃饭,最好是选择你不用上班的时间,吃完饭还能请她看电影,散散步什么的。”

付倾舟点点头,暗自得意自己的扮演的木讷形象很成功。

但是他也决定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和女孩约饭。

况心安吃完晚饭就躲进了房间,决心好好学习手语,以防止像今天这种突发状况发生。

然而,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白天在酒店的一切,以及那不堪回首的童年阴影。

她以为彻底撕破脸皮她会很轻松,可这样,她并不快乐。

缺失了父母疼爱的童年,备受毒打谩骂的童年阴影始终萦绕心头,她忘不掉,她恨,她也渴望,渴望得到父母的疼爱,渴望寻常人般得到爷爷奶奶慈祥的关爱。

可那个奶奶,从未对她笑过,有的只是恶毒的谩骂与毒打。

【我根本不配拥有,不是吗?既然撕破脸,就没有回头路了,况心安,你的亲人就是陆家的人,他们给你温暖和爱,况家?有的只是不堪的回忆。】

拿出母亲的相片,喃喃自语:“若没有我,您是不是会很幸福?”

摇摇头,决定不去想那么不痛快的往事,拿起手语书看了起来。

【那个小哥哥是不是也在学手语?白天他那笨拙的手语动作,还真是……可爱。】

第二天,况心安特意化了个妆,比起往常随便选套衣服穿上就出门,今天她特意挑选了一会才决定穿哪一套出门。

至于原因?她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心血来潮想美滋滋一番吧。→_→

付倾舟看着准时出现的况心安,想起李昊泽那句:“你别告诉我你想追求那个聋哑女孩?”

心下没来由的一慌,口干舌燥的,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萦绕心头。

况心安带着一抹浅笑,朝他点头打招呼。

潘秃子的视线瞟了过来,付倾舟理了理思绪,继续他的解说任务。

偷偷瞄一眼女孩,总觉得她今天很不一样。

嗯!更好看了。

【很好,不用刻意讲错,这一分神就讲错了,潘秃子肯定又拿眼神刀我了。】

况心安强忍着笑意听完付倾舟的讲解。

【小哥哥今天状态不咋地,要挨批评喽!】

如她所料,付倾舟一讲解完,潘秃子毫不客气的喊他过去,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付倾舟点头哈腰的保证一定不再出错,心里却偷着乐呵。

【嗯,骗喝奶茶的小气男形象还没解除,又解锁了新形象,“被领导狠批的不靠谱解说员”,这下她会觉得我是那种迷迷糊糊的人,多少会放下一点警戒心吧?】

煎熬到下班,付倾舟刻意耷拉着脑袋,装作很尴尬,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的模样。

不出所料,况心安主动上前打招呼,写了一行字鼓励他。

【虽然你今天状态不佳,但职场犯错难免,及时纠正,避免再犯就是,加油!】

付倾舟做出感动的模样,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说:“昨天你请我喝奶茶,礼尚往来,我明天想请你吃饭,可否赏脸?”

况心安利落的写下两个字:

【好啊!】

付倾舟故意激动的大喊:“那说定了,明天我不上班,时间地点你定。”

周围人纷纷侧目,他尴尬的低下头。

【可惜她听不见,否则我这一嗓子又可以解锁新形象了。】

况心安很想笑,但是她不能笑,一笑就露馅了,于是她强忍着,显得表情有些古怪。

【忍住,况心安,不能笑出声啊!你目前是聋哑女孩,忍住!】

她没想到眼前的小哥哥迷迷糊糊的有点小可爱。

低头写字,借着低头的掩护,释放一部分笑容,慢悠悠的写下一行字。

【那么,明天中午漫时光餐厅见。】

“好的,明天见。”付倾舟压低着声音说。

顿了下,又说道:“那个,时间还早,我请你喝奶茶吧?”

【昨天的小气男形象还是挽回吧,找个借口相处下也不错。】

况心安无所谓的点点头。

为了显得自己大方不小气,他特意带她去某巴克点了杯最贵的咖啡。

况心安端着咖啡,眸色复杂的瞄了付倾舟一眼。

【他是在暗示昨天他就是想喝某巴克吗?那我请他喝十块钱一杯的奶茶,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啊?】

两人各怀心思的喝着咖啡,竟是连糖都不用加。⊙﹏⊙

回到家里,陆教授与老太太已经在等况心安了。

她总觉得气氛不对,吃饭的时候两老人一言不发,饭吃得少,菜也很少夹,最关键的是,奶奶炒的西葫芦没放盐。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吃完饭,她试探性的问:“奶奶,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奶奶摇头,表情不大自然:“没事。”

【奶奶这表情绝对就是有事。】

她又试探性的问了陆教授,得到的答案仍旧是:“没事”。

偷偷发短信给了陆庭安,半小时后,她终于知道原因。

陆庭安简洁扼要的把原因告知了她。

[况氏集团因着生日宴那出戏,股票狂跌。况明远打了电话给阿公,希望你能出面澄清一下,告诉大家你和况家关系很好,那天只是娱乐节目。]

看完短信,况心安原本烦躁不安的情绪愈发烦躁了。

【这况家,真是橡皮糖,甩都甩不掉啊!】

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母亲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拨打键,却又立马按掉。

她并不愿意联系自己的母亲,母亲有抑郁症,每次她回来,亦或者打电话,她都得耐着性子迁就母亲的情绪,就怕她症状加深,会想不开。

她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产后又大出血,不得已摘除了子宫,从此不能生育,而这也是她父母离婚的最主要原因。

家里的老人想抱男孙,媳妇不仅生了女儿,还再也不能生育了,为了男孙梦,老太太作天作地的拆散了儿子的婚姻。

而况心安,成了扫把星,赔钱货。没错,那个奶奶以及自己的母亲,一直把这一切归咎于她的出生。

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若母亲不是因为生她难产,若不是因为生她大出血,若不是因为生她摘除子宫不能生育。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所以,她得不到奶奶的疼爱,更得不到亲生父母的爱,一直被抛弃,被厌恶。

唯有阿公和奶奶,他们又是外公外婆,又是爷爷奶奶。

还有舅舅舅妈,既是舅舅和舅妈,又给了她父母的温暖。

可对她而言,还是不一样,她又不能喊他们一声“爸爸、妈妈”。

【为什么寻常人能得到的家庭幸福,她不能得到?】

烦躁的关掉手机,郁闷的趴在桌子上,莫名的伤感萦绕心头,使得她怏怏不乐。

第二天一早。

她像没事人一般挂着浅笑,笑吟吟的和阿公奶奶开玩笑,撒着娇。

是的,她不能让两位老人家担忧,任何的不痛快,她永远藏在心里,直到夜深人静时,一个人默默承受。

“安安,姓况的有联系你吗?”陆教授假装不经意的询问。

况心安喝着豆浆,故作疑惑:“联系我干嘛?讨骂?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陆教授尴尬的拿起报纸,故作低沉的说:“我就是问问,怕他又给你添堵。”

“阿公,您报纸拿反啦!”况心安笑嘻嘻的提醒着。

“咳咳~”O_o

陆教授干咳两声,默默的把报纸倒过来。

吃过早饭,况心安送陆教授去博物馆上班,又送黄奶奶去医院上班。

况心安经常打趣他们:“一位是考古界的泰山,一位是医学界的北斗。”

负责完司机任务,况心安瞄了一眼时间,决定回家整理整理资料,把教授交代的论文写一写。

暑期余额已过半,再不抓紧时间把论文搞定,她都能想象老教授那扑克脸是怎么揪住自己不放的。

调好闹钟,手指敲击着键盘,时不时单手打字,另一只手负责拿薯片投喂。

黑夜如果太黑暗。

我们就闭上眼看。

希望若不熄灭。

就会亮成心中的星光。

上帝布置的悲伤。

和分配的阳光。

你和我是否一样。

拥抱同一种信仰。

…………

手机闹铃响起,况心安按停闹钟,关掉电脑,准备赴约。

十一点出门,十二点准时到达漫时光餐厅门口。

付倾舟其实十一点半就到了,他怕况心安又聋又哑不好与服务员沟通,选择在门口等待。

等待的时间让他理清了很多头绪,最重要的头绪。

再木讷的人,这个时候也得跟人家要联系方式,问人家名字,以及问人家是否有……男朋友。

他可不想哪天稀里糊涂的被人暴打一顿。

他暗暗盘算好计划:

【一,要问名字。】

【二,要留联系方式。】

【三,问清楚人家有没男朋友。】

干巴爹。π_π

看到况心安来到,他赶紧扯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尽量将嘴唇对着她的视线,咬文嚼字般开口:“我订好位置了,咱进去吧。”

他这是怕况心安看不清他的唇语,选择自己丢人。

由于比较刻意让每个字都能体现出唇语的清晰度,他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刻意让每个音都精准的体现出来,说出来的语调就显得很奇怪。

“我~订~了~包~间~”语调奇怪又迟钝,像录音带卡顿。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而视,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特殊人士”。

况心安尴尬得无以复加,低着头,拉着付倾舟快步朝包间走去。

【妈呀!真是造孽哟!没事干嘛扮聋哑人?这不?报应来了吧?】

付倾舟拉住走路快如跑步的况心安,指着另一头说:“这~边~”

“噗~嗤~哈哈……”

走在前面的服务员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太不礼貌,又强行憋住,紧咬住嘴唇,憋得脸色涨红。

况心安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社死了,她真想把自己活活给捶死。

付倾舟其实是强撑着不让况心安看出自己的尴尬。

【妈呀!得亏女孩是聋的,要正常人听到这声音,非得活活捶死自己不可。】

就算不活活捶死他,也可能拿刀砍死他。

到了包间,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前社死暂时结束。

况心安心头很不安,她后悔了,后悔骗付倾舟了。

【他是个好骗的小哥哥,但是,往往越好骗的,知道真相后就越生气。要不要……?】

付倾舟虽然装的像个二愣子。

但该绅士他还是很绅士的。

点菜让况心安点,喝什么饮料也让她选,默默的记下况心安点菜的喜好。

况心安想摊牌,坦白自己不是聋哑人,奈何付倾舟一个劲给她夹菜,又一直说个不停,她完全插不上话。

【小哥哥真是个话痨啊!-_-||】

【不行,非打断他不可,现在不摊牌更待何时?】

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之际,付倾舟来了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况心安一怔,低下头,心下飞快的盘算着。

【不能告诉他自己叫况心安,万一哪个见过我的老教授在博物馆一提,他不就知道我是阿公的孙女了吗?】

她决定继续扮演聋哑人蒙骗他。

随手比划了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手语当做回答。

付倾舟蹙眉,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又一个手语手势,最后诧异的看着她。

【不会吧?会有人叫这样的名?我会不会看错了?这要是搞错了……误会就大了。要不……先确认下?】

他张开口,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唇语说了一遍。

况心安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乱的点了下头。

【天啊!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女儿取这样的名?】

他的三观被震惊到了,但是作为男人,他必须表现得镇定自若,不能吓到女孩。

尴尬的开口:“这名…真不错,呵呵呵!”

心里:“不错个鬼,这名字真让人无语。”

况心安心下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那一闪而过的诧异,以及那尴尬的呵呵呵,该不会理解成什么阿猫阿狗的名了吧?】

她决定先闭嘴,当个聋哑人也不错。

付倾舟稳稳心神,又开始了他第二个问题:“能加个微信吗?”

这可把她愁坏了,前两天才改了微信头像,她与两位老人合影的头像。

【妈呀!我真是造孽啊!没事换啥子头像?他一添加不就露馅了吗?】

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写了一行字递给他看。

【我没微信,我一般不聊天。】

这话明显心虚,都不敢看付倾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张。

“噢!那留个手机号行吗?”付倾舟试探性的问。

况心安飞快的写下了手机号,她的备用手机号。

达到目的的付倾舟又开始盘算着如何问人家有没男朋友,毕竟女孩比较特殊,怕伤到她自尊心。

一顿饭下来,付倾舟算是比较轻松的,毕竟要到了手机号。

买完单,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包间。

付倾舟瞄了走在前头的况心安一眼,想着如何开口。

【要不要问?不问的话,后期很难找到机会啊!问吧,问问也没关系。】

下定决心,伸手拍了走在前头的况心安肩头一下。

况心安一回头,付倾舟那犹如录音带卡顿的声音随即响起:“花~痴~你~有~男~朋~友~吗~?”

许是太过刻意,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大,周围人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况心安震惊的张大嘴巴,怔忡的看着付倾舟。

“噗~嗤~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

况心安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死亡。

看着呆愣愣的况心安,付倾舟喊了喊她:“花痴?花痴?你怎么了?花痴?”

“哈哈哈哈……”周围人哄然大笑。

况心安生气了,被人当场喊花痴,这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该死的二愣子,特么的脑袋被博物馆那些文物给堵住了?花痴这名字亏他想得出来?】

看着况心安阴沉的脸色,付倾舟眉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她好像生气了?难道…我这个问题伤到她自尊心了?】

“咳咳。”清清嗓子,尴尬的说:“花痴,我不是故意……哎呀!”

付倾舟还没说完的话被一声痛呼遮掩。

没错,况心安很生气,狠狠地踩了他脚面一下,她穿的高跟鞋,一脚踩下去着实解气,也着实痛。

【这不是二愣子,简直就是钢铁直男。】

怒瞪了付倾舟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况心安离开的背影,付倾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句话惹她生气了?莫不是心灵太脆弱?就问有没男朋友,需要气成这样?小题大做了吧?】

莫名其妙的走出餐厅,况心安已经走了。

想了想,他还是发了短信给她,希望她回家后给他回消息。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莫非……不叫花痴?那我可完蛋了。】

得……付倾舟觉得去和室友说说看,看他怎么分析。

宿舍。

李昊泽怜悯的看着他,仿佛他是那可怜的流浪猫。

“你那是什么眼神呢?”付倾舟不满的说着。

李昊泽怜悯的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兄弟,你这辈子注定凭本事打光棍。”

白了李昊泽一眼,不耐烦的说:“再打哈哈哥们我生气了。”

“你难道没觉得花痴这名字不对劲吗?再没文化的父母也不可能给闺女取这名啊!你出门没带脑子吗?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人家生气的点在哪里?”李昊泽毫不客气的抨击着付倾舟。

付倾舟低头沉思,回想起况心安的神情,的确是在他一声声“花痴”中变得越发难看的。

【芭比Q了,他居然搞了个大乌龙,这特么的尴尬了。他明明觉得这名不对劲的,为什么还……】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必须赶紧拯救……否则女孩铁定不会再理他。

惹怒女孩子,通常是赶紧发短信解释。

一条不回就多发几条,还要说好听点,最好是越有诚意越好。

但是不能大轰炸,发个五六条人家没回就别发了,等明早再发一条,明早没回中午再发。

付倾舟决定在道歉这件事上不扮木讷直男,短信解释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

【对不起,我看错手语了,以为你的名字叫花痴,结果害你当场丢人,我真心诚意的向你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付倾舟觉得这样发没问题,这比较符合他在她面前营造的性格,而不刻意。

付倾舟每隔半小时发一条短信,但是况心安始终没回。

发到第六条时他就按之前想的不再发,免得对方觉得自己很烦。

【女孩,我错了,希望你别因为这事不来博物馆了。】

况心安气呼呼的回了家,这顿午饭让她觉得闹心极了。

【这钢铁直男,简直绝绝子,花痴?谁会取这名?怕是脑袋磕门板上了。】

越想越气,原本想继续写论文的心情也没了,气呼呼的泡了杯茶,郁闷的喝着。

点开某宝逛逛衣服逛逛化妆品,直到心情好了才悠哉悠哉的拿起手机。

【给了他备用手机号,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短信联系?】

取出卡装进手机里,一打开就收到了七条短信。

【对不起,我的问题冒犯你了,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若你到家了,回我消息,我想知道你安全到家的消息。】

况心安嘴角抽搐,无语得不要不要的。

【钢铁侠都没他钢啊!完全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生气,居然以为是问有没有男朋友的事生气?这…现在的小哥哥都这么的呆愣吗?】

打开第二条短信读了起来,看完她疑惑了。

【不钢铁了?想明白怎么惹我生气的了?】

第三条,仍旧是以“花痴”这事道歉的,信息内容大同小异。

第四至第六条几乎没有区别,统统是道歉的。

【看来直男也会拐弯啊!】

【⊙∀⊙!直男会拐弯?这……好吧,不能这么想,他好像非常直男。】

况心安被自己逗乐了,心情也变好了,决定原谅付倾舟的无心之失,飞快的回了条短信。

【嗯!】

没错,就简单一个字,既显得她高冷,又不会让他太嘚瑟,又隐喻自己气没有全消。

【况心安,你果然是个天才。】

付倾舟很快就回了信息。

【小姐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非常感激,为表道歉之诚意,我请你吃饭,求小姐姐赏脸。】

→_→ 有问题。

看完短信,况心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钢铁直男能回复出这短信?小姐姐?求小姐姐赏脸?】

况心安凌乱了,莫非是扮猪吃老虎?

【一定是这样,这个小哥哥应该是个高手,故意扮演二愣子,嗯!得亏我今天没让他知道自己不是聋哑人,得继续观察他的人品。】

想了想,还是回了条短信。

【我考虑考虑。】

嗯!她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不把话说死,又显得她气没全消。

拿出手语书,她决定好好学习,避免出现今天这种社死情况发生。

快到晚饭时间,陆庭安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去接陆教授,他直接带黄奶奶到餐厅与他们会合。

陆家是两极分化的,陆教授与他的儿子陆正华都是考古工作者,况心安在两位教授的熏陶下选了考古系。

而黄奶奶与陆正华的妻子柳澄是首都第一医院的外科专家,陆庭安是学医的,目前在第二医院当实习医生。

当况心安带着陆教授到达陆庭安说的餐厅时,陆家上下已经到齐,由于没有提前预订包间,他们只能在大厅用餐。

“庭安,今天怎么这么下血本请我们来这吃饭?”陆教授打趣道。

陆庭安一本正经的宣布:“今天我当实习医生第30天,这一个月,我没出过一次失误,该庆祝庆祝。”

“这点事也好庆祝?别太骄傲了。”陆正华不满的提醒儿子。

陆庭安悻悻:“开个玩笑嘛。”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餐,况心安心情大好,她特别喜欢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饭的氛围感。

然而,她的笑意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后定格在了脸上。

【今天黄历一定显示不宜出门,这下完蛋了。】

没错,那熟悉的身影正是付倾舟,李昊泽拖着他请客吃饭,好巧不巧,他们在同一家餐厅。

况心安快速抓起一旁的点菜单打开遮住自己的脸。

【老天鹅,他们的桌子千万别挨着我们,别啊!别啊!】

今天估计是她的倒霉日,服务员偏偏安排他们在前桌,两位陆教授刚好背对着他们,只要他们一回头,付倾舟就能认出来。

而况心安好死不死的,就坐对面,只要放下菜单,只要付倾舟稍微一抬头,她就芭比Q了。

【今日这运势可真是绝绝子啊!】

陆庭安打量着况心安,好奇的问:“安安,你干嘛呢?还要点菜吗?叫服务员啊。”

况心安压低了声音说:“不用,不用,不用,我吃饱了,就是看看菜单,看他们家还有什么菜,呵呵呵!”

黄奶奶有些莫名其妙。

担忧的问:“你怎么了?菜都没上一半你就吃饱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出门前喝了杯牛奶,肚子饱了。”况心安随便扯个借口糊弄着,心里却很不安。

【奶奶,我不是故意欺骗您的。】

当一个人神经紧绷着,那么……

她接下来的神经就得绷得更紧。

“陆教授,您也在这吃饭呢?”付倾舟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

“天呐!两位陆教授都在呢,真是太荣幸了。”李昊泽的激动的说着。

陆教授是记得付倾舟的,还很欣赏这位年轻人。

“你们也来这吃饭?”陆教授和蔼的问。

付倾舟小迷弟一般的看着陆教授。

激动的说:“是的,我们在您隔壁桌,好巧啊!等您用完餐,可以请教您一些考古方面的知识吗?”

“没问题,你们坐到我们这来,边吃边聊。”陆教授亲和的说着。

两个小迷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带着激动的心情坐在况心安对面。

况心安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真后悔今天出门前没看一看黄历。

【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啊!怎么办?莫非要顶着菜单直到他们聊完?】

就在她焦急的想着对策时,陆教授开始了全家的介绍。

“这位是我太太,黄水仙。”

“这位想必不用介绍了,你们认识,陆正华教授。”

“这位是他媳妇,柳澄。”

“这位是我的孙子陆庭安。”

俩小迷弟一个劲的说:“幸会幸会。”

“这位是……咳咳,安安。”看着况心安脸上挡着菜单,陆教授轻轻嗓子喊她一声。

况心安想逃,但她无处可逃,焦虑到了极点。

【老天!您劈个雷下来,当初劈死我得了。】

【或者,把我劈个灰头土脸认不出原貌也行啊!】

芭比Q了 。 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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