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婚后,残废世子爷他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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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双洁,又强又宠】 在众人的眼中,凤仪公主苏沉鱼空有美貌,实则娇纵无礼、蠢钝无比,人称草包,最终落得个十指钉棺沉塘的命运。 且料草包公主重生一遭,从此一展风华。 说她愚钝?说她草包?说她无礼? 上一世她心有蒙尘,愚蠢不堪,看不透人心,遭人利用,成了一把杀人的刀。 重来一世,她一展风华,睿智机敏,明辨是非,心怀大义,才是她! 渣父后悔,渣男回头,苏沉鱼早已不屑,只愿执手前生有负的百里府世子爷继续前行……

《换婚后,残废世子爷他站起来了》精彩片段

“公主不好了,丞相大人他……他……”

苏沉鱼坐在偏殿里,透过洞开的殿门,看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从外面一路小跑过来,愣了半晌,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公主不好了,丞相大人他,他要换婚!”小宫女急得满头是汗,一口气说道。

换婚?

苏沉鱼眸色闪了闪,起身就走,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回屋拿了一样东西!

“皇上,凤仪公主骄纵无礼、目无尊长,前几日将微臣的母亲气至昏厥,今日陛下寿辰,更是称病不出。虽为公主,却无公主德行。我连家世代清朗,决不能让凤仪公主进门,败坏连家门风,还请皇上收回微臣与凤仪公主下个月大婚之命。”

大渝王朝历代最年轻的丞相连世昭跪在乾正殿中央,向魏景帝请命。

魏景帝面露难色,道:“皇家与连家的婚约是先皇钦定,朕无法收回先皇旨意。不过睿安公主蕙质兰心,与连相倒是良配,不如朕赐婚你二人,如何?”

连世昭提醒道:“皇上,睿安公主与百里世子有婚约在身。”

魏景帝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那就让百里言卿娶凤仪便可。”

今日来参加寿辰的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具是一惊,不过想到凤仪公主无德无才的名声,便觉得配百里府的那位废了的世子,倒是正好。

连世昭将喜悦压在心底,叩谢皇恩。

“连世昭,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父皇寿辰宴上败坏本公主的名声?”

苏沉鱼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执长鞭走了进来,她一鞭子甩在了连世昭的背上,直接将他抽了出去。

连世昭翻过身,看到来人是苏沉鱼,脸上满是怒火:“苏沉鱼,你疯了么?”

苏沉鱼不搭理他,只是一鞭又一鞭地抽在连世昭身上,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只恨不得将他抽死在这乾正殿上。

“来人,将凤仪公主拿下!”魏景帝喝道。

苏沉鱼将长鞭在众人面前展示:“谁敢动本公主,就别怪这打龙鞭不长眼了!”

听到打龙鞭三个字,魏景帝脸色一僵,她怎么会有打龙鞭?

被抽的满背血痕的连世昭强撑着身子指责道:“就算你有打龙鞭,也不能随意殴打朝臣!如此目无法纪,当众撒野,谁敢娶你?”

苏沉鱼冷笑道:“连世昭,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区区一个丞相,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大渝公主,更是要求退婚换亲,按大渝律例,死罪难逃!”

“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魏景帝怒喝,“凤仪公主疯了,来人,把她抓起来关入宗人府!”

苏沉鱼一鞭甩在地上,发出闷闷的沉重声,那些侍卫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本公主外祖一家乃是开国大将李氏一族血脉,大渝太祖赐予李家打龙鞭和丹书铁券来约束皇室,如今李氏一族镇守大渝边疆,更是功勋无数。本公主生来尊贵,更有先皇亲赐凤仪二字作为尊号,谁敢动本公主,就是谋逆犯上!”

此话一出,满殿皆震。

是啊,凤仪公主苏沉鱼身后依仗的从来不是皇室,而是李家!就算是骄纵无礼,谁敢指责半个字?

今日连世昭当众拒婚,难怪会触怒苏沉鱼。

听到苏沉鱼提起李家,魏景帝脸色更为阴沉:“沉鱼,你别忘了,你是大渝皇室的公主,你姓苏!”

苏沉鱼看向魏景帝,握紧了手中的鞭子,“你能坐上这皇位,不是因为你是皇室皇子,而是因为你娶了李家的姑娘。只要我是我娘亲所生,我注定是凤仪公主,但没有我娘,你可当不了大渝皇帝!”

苏沉鱼停顿了一下:“我并非因你而尊贵,反倒是你因我而尊贵。”

没有李家,魏景帝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边远的封地做一个落魄王爷呢。

“朕是一国之君,你胆敢……”

魏景帝话未说完,苏沉鱼一鞭甩向他,不过没有打到他,鞭子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竟生生将桌子劈断。

顿时,魏景帝就不敢说话了。

苏沉鱼环顾四周,开口:“本公主地位尊贵,不需要像其他公主一样为了取悦他人而去学什么礼数。”

魏景帝膝下只有两位公主,这话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父皇你任由一个臣子诋毁当朝公主,甚至想出换婚之说,当真是昏聩了。所以本公主请出这打龙鞭,让父皇清醒清醒,若是诸位大臣或者皇室宗亲也脑袋不清醒,就别怪本公主带着打龙鞭去你们府里走上一遭了。”

魏景帝看着站在大殿中的苏沉鱼,怒道:“苏沉鱼,你以为手握打龙鞭,朕就对你没有办法了吗?”

苏沉鱼对着魏景帝再次挥出一鞭,这一次,将他头上的冠冕打落在地,魏景帝的眼底出现了一抹畏惧之色,他没想到苏沉鱼真的有这个胆子。

“父皇为了维护连家,不惜败坏儿臣的名声,现在还来威胁儿臣,有你这样是非不分的皇帝,儿臣怀疑大渝国祚还能绵延多少年?”

苏睿安看到魏景帝被怼的说不出来话,便站起身,看着苏沉鱼,眼现泪花:“沉鱼,我知道你喜欢连丞相,今日听闻了连丞相拒婚一事,一时难以接受,不顾生病都跑出来了。可是你越这样,连相爷只会被你越推越远,你若是真心喜欢,应当成全连相爷。”

听着苏睿安的话,苏沉鱼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苏睿安,你自己犯贱,别带着我。不过本公主眼如明镜,确实是看不上连世昭这种恶心之人,只要你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下跪求我,我就答应换婚。”

“凤仪姐姐,我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如此侮辱我?”

“今日我不在场,你们就能自己决定换婚,不是在侮辱我吗?现在,我可是在让你做选择!你跪还是不跪呢?”

苏睿安放在腹部的手微微收紧,这场婚事,必须换,可是要她下跪,她做不到。

“姐姐,你我同为公主,我确实是不如你尊贵,可是你连我们二人之间的姐妹情义都不顾了吗?”

苏睿安刚说完,连世昭就艰难地跪下了:“凤仪公主,微臣求您,成全微臣与睿安公主。”

看着两人这凄惨的样子,不少人面露同情之色。

苏沉鱼在心中冷笑,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可惜历经一世,她早已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

苏沉鱼抬手掐住了苏睿安的下巴,将她扣在桌子上,是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

“苏睿安,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别跟我来哭这一套,你的泪眼在我这里,一文不值。至于你那些姐妹情深的把戏,别演了。”

苏睿安心中一阵慌张:“若是姐姐想让我跪,那我便跪。”

苏沉鱼松开手,冷眼看着苏睿安。

苏睿安一脸委屈地在苏沉鱼面前跪下,连世昭大喊:“睿安,你不要跪她!”

“这是姐姐想要看到的,我受点委屈,无所谓。”

魏景帝看着眼前的一幕,质问道:“凤仪,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什么?”苏沉鱼问道,“满意儿臣的未婚夫婿当众拒婚?满意未婚夫婿的换婚对象是儿臣的妹妹吗?还是满意儿臣的未婚夫婿和妹妹跪在地上恳求儿臣成全他们?”

在苏沉鱼的反问之下,在场的人心里的天平都向苏沉鱼倾斜,这妹妹和未婚夫婿搅在一起,最可怜的明明是苏沉鱼,苏睿安和连世昭哪里委屈了?

苏沉鱼抬起苏睿安的下巴,与她对视,眼底满是冷漠:“既然这是妹妹所求,那我就成全你。你今天是因为有所求才跪我,不是我逼得你,你明白了吗?”

苏睿安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总有一日,她会将苏沉鱼踩在脚底!

苏沉鱼的目光扫过苏睿安的腹部,以后,还有更好看的呢。

松开苏睿安,苏沉鱼再次走到了大殿中央,看向坐在上位的魏景帝和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皇后,开口道:“外祖前去西北之时,特意将打龙鞭交给儿臣,就是希望儿臣能及时地匡正前朝后宫。日后父皇有错,儿臣自然会尽应尽职责,不会让群臣看皇室笑话!”

“还有,本公主答应换婚,是因为连世昭毁约在先,什么连家家风,真是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说完了这句话,苏沉鱼直接走出了乾正殿。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连丞相晕过去了……”

苏沉鱼抬头看向天空,真好,她又活了。

上一世,就是在今天,自己因病没有参加寿辰,莫名地被换婚,名声也被败坏。明明是最无辜的人,却被千夫所指。

她去求父皇、求连世昭,却被告知是百里一族有谋反之心,换婚让她嫁进百里家是想让她去搜集谋逆的罪证。

是她愚蠢至极,相信了连世昭和魏景帝的话,暗中将百里家和李家的消息传递给他们,最终助他们合力扳倒了百里一族和李家。

李家满门被灭,幸好百里言卿逃走了。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被连世昭抓住挂在城门时,来救她是百里言卿,却死于万箭穿心。

而她则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暗牢中,日日夜夜被苏睿安折磨。

最终,十指被钉在棺木中,棺材沉塘,她窒息而死,那种痛苦,仿佛刻在了灵魂中,永生永世难忘。

再次睁眼,她回到了十年前,一切的开端。

这一次,她能挽回一切!

回到未央宫,苏沉鱼刚刚坐下,贴身宫女迎春就端着一碗药放在了她手边的桌子上:“公主殿下,您今日的药还没有喝呢,快趁热喝了吧。”

上一世,苏沉鱼一心想要嫁给连世昭,她知道连母不喜欢自己,所以三天两头的跑去讨好连母,可是连母根本不给她一点好脸色。

前几日,她带着制衣司新做的衣服送去给连母,连母嫌弃不是浮月锦所制,直接开口赶人,她在回去的路上因为此事心绪不宁,一时没注意,在桥边滑了一下,直接落水了。

仔细想来,当时似乎有人推了自己一下。

这未央宫的奴才,除了徐嬷嬷,其他人都是皇后安插的人。只怕自己落水这桩事,就是皇后的策划。

三月份,天气寒冷,自己落水之后生病,今日魏景帝的寿辰自然是去不了了。而连世昭趁自己不在,提出退婚一事,皇后再从中周旋,换婚一事定能成功。

一环扣一环,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了。

可笑自己上辈子为仇人,害了一心护着自己的人。

这场病,上一世拖了有一个多月,自己最后是拖着病体嫁进了百里府,更是受尽了嘲讽。

垂眸看着手边的药,苏沉鱼问道:“这药本公主喝了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迎春脸上笑意不变:“这药要是没有效果,公主今日哪还能大闹乾正殿?依奴婢来看,这药就是效果太好了,公主还是尽快喝了吧?”

“你似乎对本公主今日离开未央宫十分不满?”

“公主,不是奴婢说您,您自幼失去了母妃,多亏了皇后娘娘照拂,您才在这宫里过的顺心。睿安公主平日里对您更是多有照顾,您今天所做的事情,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迎春自认为是苏沉鱼最信赖的贴身宫女,说话一直没有分寸。

苏沉鱼看了一眼站在下侧的徐嬷嬷,说道:“徐嬷嬷,掌她的嘴,还有,这碗药给她喂下去!”

徐嬷嬷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站在那里,苏沉鱼皱眉:“怎么,徐嬷嬷岁数大了,连话都听不清了吗?”

徐嬷嬷听到这里,立刻走上前压住了迎春,一巴掌直接打了上去。

迎春被打了一巴掌,还有些不可置信:“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敢打我!”

这一次,不等苏沉鱼开口,徐嬷嬷又是几巴掌下去,她受了这么多年罪,对皇后安排的人早就不满,力气十足,迎春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你这个小蹄子,别忘了你是未央宫的人,你居然敢指责主子的行事,打你都是轻的。”

迎春到底年轻,一下子推开了徐嬷嬷,爬到了苏沉鱼脚边:“公主,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

看着眼前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迎春,苏沉鱼脑海慢慢涌现出上一世的记忆。

迎春跟着她一起入了百里府,打探消息自然是不用说的,更是妄图引诱百里言卿,诱惑不成又污蔑百里言卿强行玷污了她。

百里言卿戳穿了她的谎言,要处死迎春。还是自己出面救了迎春,甚至觉得迎春是自己的贴身宫女,又对百里言卿有心,让他收了迎春。

现在想来,苏沉鱼气的想要扇自己两巴掌,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百里言卿当时看自己的眼神。

苏沉鱼一脚踹开了迎春,上辈子就因为自己身边的这些“衷心”的宫女,她和百里言卿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多。

迎春不敢相信苏沉鱼竟然踹了自己,她还想求苏沉鱼,徐嬷嬷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迎春,再次往她脸上狂扇巴掌。

偌大的宫殿中,只听得那一声接一声的巴掌声。

其他宫女看不下去了,纷纷跪下为迎春求情:“公主殿下,迎春平日里一心伺候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放过迎春吧。”

苏沉鱼不理她们,端起那碗药走向迎春,徐嬷嬷扣住了迎春的下巴,苏沉鱼直接将药灌进了她的嘴巴里。

迎春如同一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苏沉鱼下令:“直接扔到辛者库。还有,刚才为迎春求情的宫女,一起送过去。”

“公主殿下饶命。”

辛者库是宫里犯了罪的宫女和太监才会去的地方,到了那个地方,基本上就没有命活着出来。

“本公主是看你们跟迎春姐妹情深,送你们去辛者库团聚。”

名为夏琴的宫女开口:“公主殿下,奴婢们都是皇后派来伺候您的,您没有资格送奴婢们去辛者库。”

“来人,夏琴污蔑皇后娘娘教导无方、以下犯上,拖出去,杖杀!”

没有人动,夏琴看着苏沉鱼,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公主殿下这是病还没有好,还是早点休息吧。”

苏沉鱼拿起打龙鞭,飞身下台阶,甩出鞭子缠住了夏琴的脖子。

鞭子越缠越紧,夏琴不断地挣扎,其他的宫人上前去阻止苏沉鱼。

“你们大胆,竟然拦着公主。”徐嬷嬷急了,她想要护着苏沉鱼。

苏沉鱼看着来拦自己的人,眼底划过戾色,有不臣之心的奴才,留着也没有用。

她猛然用力,鞭子突然缠到最紧,夏琴的喉骨被勒断,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同时,她拔下头上的几支发钗刺向来拦自己的人。

发钗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刺入了那些人的喉间,瞬间毙命。

“皇上、皇后娘娘到。”

通报声刚刚响起,殿门就被打开了,一进门,众人就看到了已经死于非命的宫人。

苏沉鱼站在殿中,她的发髻也因为没有了发钗,长发垂落在身后,眼睛中带着嗜血的杀意,就像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就连魏景帝和皇后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还是魏景帝先反应过来了:“苏沉鱼,你在干什么?”

“父皇看不到吗?”苏沉鱼语气平静,“杀了一些不听话、企图以下犯上的宫人罢了。”

“你、你怎么如此暴虐!”魏景帝不敢置信。

苏沉鱼盯着魏景帝的双眼:“我落水得病,乾正殿连世昭请求退婚,引您提出换婚,一桩桩、一件件,真的都是巧合吗?”

听着苏沉鱼的话,皇后心中一惊,她怎么会什么都知道了?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父皇最好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然李家能助父皇坐上这龙椅,也能让父皇从这龙椅上滚下来。”

“你疯魔了不成?”魏景帝看着眼前的苏沉鱼,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苏沉鱼看向皇后:“我刚刚回来没多久,你们就听到了消息赶过来,不知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奴才,传的消息?”

魏景帝和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站在门口的小宫人立刻就往外退去,苏沉鱼手中出现一根银针刺向那小宫人。

银针穿过那小宫人的眉心,他顿时就没了呼吸。

那小宫人正好倒在皇后的脚边,皇后吓了一跳:“你……”

“父皇和皇后的手还是不要伸的太长,我现在不动你们,不代表我动不了你们安排在我这里的人。”

苏沉鱼将一切都放在明面上,“今天死的这些人,都是因为你们而死。以后你们再敢往我这里送一个人,别怪我不客气!”

魏景帝和皇后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苏沉鱼知道他们是听进去了:“儿臣还有病在身,接待不了父皇和皇后娘娘了,二位走的时候,别忘了把你们的人都带走。”

说完,苏沉鱼就带着徐嬷嬷走进了内殿。

总管陈公公看着一殿的凌乱,小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殿里不好看,还是先走吧,这里有奴才处理。”

陈公公跟在魏景帝身边这么多年,从他刚才的态度中已经看出了对此事的处理方式,不仅要帮苏沉鱼解决了这些尸体,更是要死死地瞒着今天发生在未央宫的事情。

出了未央宫,皇后还是心有余悸:“皇上,这凤仪公主怎么跟转了性一样?”

“还不是因为你太心急了。”魏景帝将怒气转嫁到了皇后身上,“要不是因为换婚,能出这么多事?还不是你弄出来的幺蛾子?”

若非早就和皇后商议好了,自己怎么可能会突然提出换婚之事?

“皇上,您和臣妾都能等,睿安等不了啊。”

“罢了,朕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凤仪。她以前跟着李家那几个匹夫练武,是个练家子,有事没事别招惹她。”

“皇上,您才是这大渝的天子,怎么能忍让一个公主呢?”

“那怎么办?她身后有李家,你敢跟李家作对?”

皇后被魏景帝怼的无话可说,但心里的恨意更甚。

说到底,还不是魏景帝无能,连一个李家都掣肘不了,让一个公主爬到了自己头上。

“百里言卿那边怎么样了?”魏景帝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皇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皇上放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走。”

只要苏沉鱼嫁给了百里言卿,她就永远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沉鱼,活到现在我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这条命没什么用,若是能救你,也值了!”

百里言卿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苏沉鱼的脑海中,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无法安稳。

“不要、不要死……”

苏沉鱼猛然睁开眼睛,她重重地喘着气,百里言卿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仿若是刻在了脑海中一样,她忘不了,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

油尽灯枯?

怎么会油尽灯枯呢?

她记得,百里言卿自小跟着父亲镇国公在军营中长大,两年前出战伤到了腿,被送回京城接受医治。

她记得上一世,在成婚之后,百里言卿的腿慢慢地好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的百里言卿会说出油尽灯枯四个字呢?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徐嬷嬷的声音在她门外响起:“公主,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母妃在她年幼时去世,当时留给她许多宫人,如今在未央宫中只剩下一个徐嬷嬷,上一世徐嬷嬷也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徐嬷嬷能留在未央宫到现在,只怕也不简单。

“徐嬷嬷,你进来吧。”

徐嬷嬷只当苏沉鱼今天杀了人被吓到了:“公主殿下,今天那些人都是该死,您别放在心上。”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嬷嬷,你有办法给外公他们传信吗?”苏沉鱼手边并无可用之人,想来想去,还是得靠徐嬷嬷。

徐嬷嬷看着苏沉鱼,犹豫了片刻,问道:“公主,您当真不再相信皇后了么?”

苏沉鱼知道徐嬷嬷的担心:“他们这样设计我,我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们?”

终归是自己的小主子,徐嬷嬷还是不忍心看到她孤立无援的样子:“公主,其实当初宸妃去世的时候,为您在京中留了人。”

“何意?”

“当初苏家先祖与李家先祖合力才打下了大渝江山,最终坐上皇位的是苏家,李家掌管兵权,先祖皇帝为了弥补李家,允许李家世代有一人可培养暗卫。李家这一代,负责暗卫的就是宸妃。”

“母妃?”苏沉鱼继续问道,“母妃有如此能力,为何当初父皇称帝之时,偏偏屈居妃位?”

她原本以为母妃被封妃,是因为魏景帝言而无信,可母妃能掌管李家暗卫,面对言而无信的魏景帝,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只有一个可能,母妃是自愿放弃了皇后之位。

徐嬷嬷听着苏沉鱼的问题,心里满是欣慰,小主子果真聪慧,以前只是被皇后蒙蔽了双眼:“这个问题老奴当初也问过主子,可是主子什么都没有说,也许答案是要让小主子您自己去找了。”

“你也是暗卫?”苏沉鱼从“主子”两个字就听出了端倪。

徐嬷嬷点头:“没错,不过老奴不会武,当年也是因为医术了得才被主子带进了宫。这些年来,为了留在未央宫看着小主子,只能做一个眼盲耳聋之人,只希望不要被皇后派来的人怀疑。”

“徐嬷嬷,您受苦了。”

“只要小主子能明白宸妃娘娘的苦心,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徐嬷嬷将一块小巧的令牌放在了苏沉鱼的手中,“这块梅花令老奴本以为此生都交不出了,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一天。”

苏沉鱼的鼻尖有些酸涩,上一世,徐嬷嬷到死都没有等到能将调动暗卫的梅花令交给自己的时候,这一世,她不会再让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失望了。

“徐嬷嬷,我修书一封,你帮我传给外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苏沉鱼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外公的帮忙。

“公主放心,老奴一定会将这件事办的妥当。”

……

第二天一早,连家和百里家都收到了换婚的圣旨。

百里言卿接了圣旨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但是他一直紧握着圣旨的手,还是透露出了紧张。

“凤仪公主对这次换婚,可有不满?”良久,百里言卿问道。

因为腿疾,百里言卿出行基本上都要靠轮椅,向来要强的他显然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情,基本上不出院子,性子也愈发地清冷孤僻起来。

竹一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百里言卿,看着主子沉默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这换婚说是睿安公主所求,其实还是凤仪公主愿意换,世子爷,您就放宽心。”

百里言卿问道:“今天的药好了吗?”

竹一皱了皱眉,但还是回道:“已经在煎了,不过属下觉得这药效果太好了,您还是……”

话未说完,百里言卿就盯着他:“你记住,我喝的只是普通温养的药物。”

竹一不敢再说,腿疾让世子爷从一个明朗恣意的少年变成了如今消沉的模样,难得有药如此有效果,世子爷怎么可能放弃呢?

未央宫,苏沉鱼正在修剪御花房那边送来的杏花,徐嬷嬷走了进来,回禀道:“公主,老奴打探到云嫔现在在御花园里,跟睿安公主一起赏杏花呢。”

“睿安和云嫔的关系这么融洽吗?”

云嫔如今身怀龙嗣,人多的地方从来不去,生怕有人对自己下手,因此昨天都没有出席魏景帝的寿辰。

没想到如此谨慎的云嫔,竟然会和苏睿安一起赏花?

“公主有所不知,前段时间云嫔寝食难安,睿安公主便让花房将每日最新鲜的杏花送到云嫔宫里,每日闻着杏花的味道,云嫔好受了很多,这才跟睿安公主走的近了些。”

“本公主的这位妹妹惯会收买人心,不过她这一次给云嫔送去的可不是安胎的良药。”

徐嬷嬷不动声色地问道:“公主可要去御花园?老奴刚才在御花园那边晃了一眼,烟雨正在那儿跪着呢。”

宸妃去世时,给年幼的苏沉鱼留了不少宫人,这么多年来被皇后害的,也只剩徐嬷嬷和烟雨还活着。

烟雨当时被罚到辛者库,不知怎的被云嫔看中,只是在云嫔那里,烟雨过的也十分艰难。

对于烟雨,苏沉鱼是有愧疚的,她落得那样的境地,却还不忘给自己传递消息,让自己离苏睿安和皇后远一点。

这一次,总该带她回来。

苏沉鱼放下了修剪花枝的剪刀,“这瓶子里装着的杏花看着没什么意思,还是要去御花园赏一赏。”

苏沉鱼来到了御花园,果不其然,看到了云嫔和苏睿安相谈甚欢的场景。

云嫔看到苏沉鱼,开口道:“凤仪公主不是感染风寒了么,天气寒凉,公主怎么还出来走动了呢?”

苏沉鱼径自坐下,她没有回答云嫔的话,而是看着在亭子外跪着的一位宫女,问道:“烟雨这是犯了什么错,云嫔要这么罚她?”

“烟雨伺候的不周到,嫔妾罚她有何不可?”云嫔说的漫不经心,“烟雨,你这位旧主对你的事情还真是上心。”

烟雨跪在地上,不敢说半个字。

苏沉鱼微微一笑:“既然云嫔嫌弃烟雨,那就让她回未央宫吧,本公主倒是不嫌弃烟雨伺候不周。”

云嫔笑着回道:“凤仪公主若是缺人,去内务府要就行,何必在这里为难嫔妾呢?”

她脸上笑容还没有维持几秒,就被苏沉鱼按住了脑袋压在了石桌上:“本公主今天偏偏要来为难你,你又能如何?”

苏睿安立刻劝阻道:“姐姐,你别冲动啊,为了一个宫女不值得。”

话说的好听,却不见苏睿安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云嫔被吓到了,隐隐之间觉得肚子开始疼:“你放开我,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苏沉鱼笑道:“你肚子的孩子迟早是保不住的。”

“你什么意思?”

“云嫔,你可知附子草与杏花相克,你屋子里的杏花每日一换,附子草所制的补药也是每天吃,这样一来,你觉得你肚子的孩子还能撑多久?”

说完了这些话,苏沉鱼就松手放开了云嫔,云嫔呆坐在石凳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不可能,补药是皇后娘娘特意让药司为我做的,杏花是……”

说到这里,云嫔看向了苏睿安:“睿安公主当初提醒我,说杏花的香气有静气凝神的作用,对孕妇极好!”

“姐姐,我知道因为连世昭一事,你对我有偏见,但是你也不能在云嫔面前如此挑唆。”苏睿安有些委屈地看着苏沉鱼,“再说了,杏花确实是对孕妇有好处,我又没有说错。而且若是杏花和附子草相克,太医为云嫔问诊之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听到苏睿安这么说,云嫔心中稍安,这一胎她看得很重,太医一天要诊三次,要是胎儿有问题,太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只是闻杏花的味道,又没有用杏花入食,再加上附子草的分量很低,生产之前确实是看不出来。只不过等云嫔生产之时,就是她母子双亡之日。”

从一开始,皇后要除的就不仅仅是云嫔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云嫔这个人。

上一世,云嫔难产,母子双亡,皇后当真是算无遗策。

“凤仪你休要胡编乱造!”皇后不知何时和皇上一起过来了,“你想说本宫要害云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捉贼还要拿赃,你现在无凭无据就来陷害本宫,真当本宫是软柿子吗?”

魏景帝走在皇后身侧,脸色也不好看。

苏沉鱼气定神闲地重新坐下:“那就劳烦父皇请个太医来为云嫔娘娘诊脉吧,至于云嫔所用的补药也可以取过来让太医验一验。”

魏景帝开口:“来福,按公主说的去做,太医请赵太医过来。”

赵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是魏景帝极为信任的太医。

皇后没想到魏景帝竟然如此轻信了苏沉鱼的话,这也看得出魏景帝对云嫔此胎极为看重,她要除掉云嫔母子的计划果然是正确的。

很快,陈公公就请来了赵医首,连云嫔常用的补药也一起带了过来。

“赵太医,先验药吧。”魏景帝开口。

赵太医用水化开补药,确定了其中有附子草:“回皇上,这药中确实有附子草,附子草难寻,能用它入药为孕妇进补是再好不过的。”

魏景帝问道:“若是与杏花同用呢?”

“自当无恙。”赵太医回道。

对于这个答案,皇后早有预料,她一点也不意外。

魏景帝听到这里,看向苏沉鱼:“凤仪,你到现在还要狡辩吗?”

“凤仪公主,你自幼失了母妃,本宫对你也算是亲厚,没想到养出了一只白眼狼。”皇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睿安眼眶泛红地看着苏沉鱼:“姐姐,我知道你对换婚一事心有不甘,可你明明已经同意了,为什么还要弄得如此难堪呢?”

苏沉鱼不理她们,开口道:“赵太医,你先为云嫔娘娘诊脉吧。”

苏睿安说道:“姐姐,你刚刚自己也说了,就算是二者相克,生产前也看不出来什么,你现在让赵太医诊脉,不就是故意为难赵太医吗?”

这一番话说的,当真是极为他人着想。

苏沉鱼受不了苏睿安的聒噪:“原来皇后口中知书达理的公主,就是像个长舌妇一样,一刻都闲不下来。”

苏睿安被气到了,双眼含泪地想要说什么,赵太医语气凝重地开口了:“皇上,云嫔娘娘脉象不稳,胎位似有不妥。”

苏睿安立刻急了:“父皇,刚刚赵太医刚说了附子草和杏花并不相克,就算是云嫔娘娘此胎有问题,肯定是因为其他原因。”

“皇上,臣妾对云嫔此胎极为看重,特意寻来附子草为云嫔制作补药,您不能怀疑臣妾啊。”皇后心里有些慌乱,不是说诊不出来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赵太医只说是脉象不稳,并未说是因为什么,皇后和睿安公主就如此着急地跳出来,难不成是想要掩藏什么?”苏沉鱼淡淡地问道。

皇后和苏睿安一时语塞,她们刚才确实是心急了。

魏景帝怀疑地看着皇后和苏睿安,问赵太医:“赵太医,可能查出原因?附子草和杏花当真不相克?”

“皇上,还得从云嫔娘娘的衣食住行入手去查,至于附子草和杏花,以老臣目前知道的药理来说,并不相克。”

赵太医话音刚落,苏沉鱼的声音响起:“原来宫中的太医就是这个水平。”

“凤仪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太医厉声问道

苏沉鱼回道:“民医药典早先是宫中御医撰写传到民间,宫外不少游医早就对药典进行增补删减,这附子草与杏花相克就在增加的注意事项中。赵太医自己无能,可别害了云嫔娘娘腹中龙胎!”

“宫外那些游医用的药典,岂能当真?”皇后指责道,“太医院里汇集了整个大渝最好的大夫,岂容你在这里污蔑他们?再说了,你一介公主,看什么民医药典,本宫怀疑你是故意为之!”

魏景帝看向苏沉鱼:“凤仪,你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相信那些游医呢?再说了……”

话未说完,苏沉鱼打断了他的话:“父皇,云嫔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孩子,跟儿臣有什么关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语毕,苏沉鱼站起身:“烟雨,走吧。”

“放肆,烟雨是云嫔身边的宫女,你要带走就带走,可将云嫔放在眼中?”皇后现在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把烟雨杀了,留了个祸患。

“烟雨是云嫔的人,云嫔怎么说呢?”苏沉鱼看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云嫔,问道。

云嫔回过神来,开口:“烟雨本就是未央宫的人,凤仪公主习惯了烟雨伺候,嫔妾自然不会舍不得。皇后在这里质问公主,反倒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显然,云嫔已经相信苏沉鱼的话,是皇后要害自己。

见云嫔倒戈,皇后将目光投向赵太医:“赵太医,凤仪公主如此怀疑你的医术,你没什么话可说吗?”

赵太医向皇后行礼,随即说道:“凤仪公主说得对,确实是老臣医术不精,见识不够广博。”

皇后脸色瞬间僵硬,没想到赵太医会这样回答。

苏沉鱼正是因为知晓他的为人,才设了今天这个局。

皇后面色僵硬,魏景帝开口:“赵太医,以后云嫔还是由你来负责,一定要保证母子无恙。”

说着,又看向皇后:“至于附子草与杏花之事,目前尚未有确凿的验证,希望皇后不要让朕失望。”

看着皇后那模样,魏景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如今李家气焰过剩,不能再打压皇后,为了保全大局,魏景帝这一次只能警告她。

“老臣领命。”赵太医接手了云嫔,云嫔这一胎也算是有了保障。

苏沉鱼没有再理她们,带着徐嬷嬷和烟雨走了。

回到未央宫,徐嬷嬷让烟雨先去洗漱再来见苏沉鱼。

“公主,您今天为何要救云嫔?”徐嬷嬷不解,附子草和杏花对孕妇的作用难以诊出,可若是孕妇受惊动了胎气便能显现。

之前苏沉鱼对云嫔动手,实则是为了让云嫔受惊,赵太医才能诊出云嫔脉象有异。

云嫔对烟雨并不好,公主为何要帮她?

“因为云嫔够有野心。”苏沉鱼记得,上一世云嫔孕后期已经撼动了皇后在魏景帝心中的位置,若非死于难产,这皇后之位说不定能落到云嫔头上。

能给皇后添堵,苏沉鱼乐意之至。

苏沉鱼继续问道:“从这未央宫出去的宫女太监,只有被云嫔挑走的烟雨还活着,你觉得云嫔真的只是一个空有美貌、恃宠而骄的妃嫔吗?”

徐嬷嬷恍然大悟:“云嫔是有意护着烟雨?”

“她心思活络,自然不甘心居于人下,可她又身份低微,在后宫没有助力,自然就差了那么一点。烟雨是母妃留下来的人,留着她一条命,就是在对我示好,端看我领不领这个人情了。”

“公主识破了皇后的毒计,救了她,也算是还了她护着烟雨的情义。”

苏沉鱼微微一笑,她要得可不仅仅是这些,总有一天,她能把皇后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此刻,皇后跟在魏景帝身后,还在极力向他解释:“皇上,臣妾只是听闻附子草对孕妇有好处,这才寻来附子草为云嫔制作补药。就连赵太医都不知道附子草和杏花相克,臣妾又怎么会知道呢?”

魏景帝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掌扇在了皇后脸上:“连赵太医都不知道的手段,你搜寻回来,费了不少心思吧?睿安特意告知云嫔杏花可让她静气凝神,你们母女真是好手段!”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而且睿安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怎么会去害人呢?”

又一巴掌落在了皇后脸上:“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之前后宫有那么多的孩子胎死腹中,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以前那些事情朕可以不管,但你要是再对云嫔和她的孩子动手,就别怪朕心狠了。

睿安是个好孩子,你这一次为了害云嫔连睿安都利用了,也不怕百年之后遭报应。”

魏景帝说完,抬脚就走,看他的方向,应当是去陪云嫔了。

皇后摸着自己被打的脸,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都是因为苏沉鱼,云嫔这个贱人逃过了这一劫,以后要是再对云嫔动手就难了。

“母后,您没事吧?”苏睿安追了过来。

皇后看到苏睿安,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母后无事。”

“都是因为苏沉鱼,她之前在大殿上那样羞辱儿臣,今日又坏了母后的大计,不能轻易地放过她。”

皇后眼底闪过阴毒之色:“本宫不会放过她的。”

苏睿安询问道:“母后,苏沉鱼就像转了性子一样,现在如此猖狂,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再猖狂还不是要嫁进镇国公府,到时候,自有镇国公府的人去处理她。”

“可是她现在如此厉害,要是那些人不敢对她动手怎么办?”

“百里家的那位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这次换婚她本来就不满意,要是再让她看到苏沉鱼目中无人的样子,你觉得苏沉鱼进了百里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心中开始算计:“过几日就是盂兰节了,百里老夫人也该出来走动走动,见见这位未来的孙媳妇了。”

苏睿安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还是母后聪明。”

皇后眼底划过阴狠之色,这一次,她一定要彻底毁了苏沉鱼,才能抵消心头之恨。

盂兰节在大渝王朝是比较重要的节日,尤其对于皇后来说,更是彰显其地位的时候。

上一世,苏沉鱼被皇后害的病了一个多月,根本没有参加,这一次她身体无恙,皇后便提前派贴身宫女翡翠来通知她要参加盂兰节。

“公主殿下,盂兰节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设宴,巳时开宴,凤仪公主可别忘了时辰。”翡翠说着,将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徐嬷嬷,“这里是皇后娘娘让内务府提前为盂兰节准备好的衣物和饰品。”

“皇后以前可没这么贴心过,这次特意让你前来通知,还真是让本公主开了眼。”苏沉鱼看着站在下面的翡翠,语气讽刺。

翡翠笑吟吟地回道:“盂兰节事关重大,凤仪公主地位尊贵,奴婢亲自走这一趟是应该的。”

“那就劳烦你回禀皇后娘娘,本公主一定会按时出席。至于准备的这些东西,也多谢皇后娘娘费心。”

翡翠离开之后,徐嬷嬷上前说道:“公主,老奴查到皇后娘娘派人在宫外寻找毒蜂。”

“毒蜂?”苏沉鱼转动着手腕上戴着的玉镯,脸上出现了笑意,“徐嬷嬷,你从暗卫那边调两个武功不错的女子来未央宫伺候,盂兰节前一定要办妥了,不能让别人怀疑她们的身份。”

盂兰节,按照规矩来说,女眷进宫比较早,由皇后设宴,在宫中用膳。

而男眷会在家用完膳食再进宫,先去陪着皇上聊几句,随后一起去御花园赏花。

京中世家女眷基本上都会被邀请来,而男眷的人数相对来说比较少,都是由魏景帝亲自点名才能进宫。

百里言卿是镇国公世子,魏景帝每年都会派人邀请他参加盂兰节,以前他是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现在更是因为腿疾直接拒绝了。

但是这一次,百里言卿有些犹豫了,他该不该去呢?

竹一看自家主子犹豫了好几天,忍不住说道:“世子爷,明天就是盂兰节了,您这次要是去的话,属下也该早些为您去准备东西;若是不去的话,也该早些回禀了皇上。”

“你去准备明日需要的东西吧。”百里言卿想要见苏沉鱼,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世子爷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听到他愿意参加盂兰节,竹一喜不自禁:“那属下去准备了。”

盂兰节当天,徐嬷嬷一边为苏沉鱼梳妆打扮,一边说道:“公主,老奴打听到皇后这一次特意邀请了百里家的那位老夫人进宫。”

按理来说,盂兰节只需要请各家的夫人出席便可,皇后这一次特意邀请百里老夫人,肯定是有所图谋。

徐嬷嬷的提醒,让苏沉鱼想起了百里府的那位老夫人的嘴脸,眼底划过深色:“来就来,本公主还能怕她不成!”

说着,她指了指梳妆台上放着的玉兰花簪:“今天戴这个就好,素净些。”

“是。”徐嬷嬷应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未过辰时。”

苏沉鱼起身:“那走吧。”

徐嬷嬷不解:“这时辰尚早。”

“你且看着吧。”苏沉鱼才不相信,皇后会老老实实地告诉自己开宴时间。

早春的天气尚显寒凉,御花园中各家的夫人和小姐已经到了,身上穿着的都是京款式亮丽的新衣,为这满园盛开的杏花增色不少。

皇后和苏睿安是最后到的,落座之后,皇后环顾一周,问道:“怎么不见凤仪公主?”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宫女翡翠:“你可有提前通知凤仪公主?”

翡翠连忙回道:“盂兰节是大事,奴婢自然早已通知了凤仪公主,也不知凤仪公主为何还未出现。”

皇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那就再等等吧。”

连皇后都说要等,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心中对苏沉鱼已然全无好感。

连夫人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百里老夫人,开始阴阳怪气:“幸好这位尊贵的凤仪公主不进咱们家的门,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她什么气呢!”

百里老夫人脸色难看,苏沉鱼的名声本就不好,此刻被连夫人嘲讽,更觉得是苏沉鱼让她丢了脸面,心里对苏沉鱼更是不满。

“皇后娘娘都来了,凤仪公主竟然迟了,让咱们这么多人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

不知是谁抱怨了几句,皇后大度地说道:“凤仪向来爱使小性子,大家就多包涵包涵。”

“皇后一大早就在这里造谣生事,也不怕闪了舌头。”苏沉鱼走了过来,“翡翠当时通知儿臣巳时开宴,这才是辰时,这时间提前,皇后也不派人来通知儿臣吗?”

苏沉鱼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服,打扮的也颇为素净,但丝毫没有掩盖她的风华,从杏花林中走出来,恍若仙子一般,果真是大渝第一美人,名副其实。

皇后看到苏沉鱼周身的气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仿若蒙尘的珍珠,拭去尘土,绽放出了与众不同的光辉。

翡翠听苏沉鱼提到自己,赶紧跪下:“皇后娘娘,奴婢当时通知凤仪公主,的确是辰时开宴,从未说过巳时开宴。”

皇后看向苏沉鱼:“凤仪,晚了就是晚了,何必为难宫女呢?”

“皇后娘娘是觉得本公主的话还不如一个宫女的话可信?”苏沉鱼径直走到了皇后面前。

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沉鱼,皇后莫名地感觉到了威压:“翡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向来心细,不可能犯这种错。”

“是吗?”苏沉鱼一把将翡翠从地上拎起来,狠狠地将她的脑袋磕在了皇后面前的矮桌上,“咚”的一声,皇后看到了翡翠额头上的血迹。

“凤仪,你敢当着本宫的面行凶?”

苏沉鱼再次拎起翡翠,又一次将她的脑袋磕在了矮桌上,血流更多了,翡翠挣脱不开,连忙大喊:“公主饶命啊……”

“儿臣怎么能算是行凶呢?只是看翡翠记性不好,帮她想一想当日在未央宫通知儿臣时,到底说的是何时开宴!”苏沉鱼手里按着翡翠,眼睛盯着皇后,“她要是想不起来,儿臣就只能让皇后娘娘再想想了。”

苏沉鱼的眼睛里带着的肃杀之意,让皇后想起了当日在未央宫,她杀了那么多宫人的场景,心生畏惧,:“一开始定的是辰时开宴,后来提前了,没想到宫人疏漏,没有再去通知你。此事,是本宫疏忽了!”

苏沉鱼松开翡翠,翡翠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倒在地。

“儿臣虽然大度,但无法容忍的就是别人误会儿臣,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儿臣照样不会客气。”

苏沉鱼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众人看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对苏沉鱼生出了寒意,这凤仪公主当真是肆无忌惮。

百里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上位的苏沉鱼,眼底闪过暗光,这个凤仪公主不是个安分的,等进了百里家的门,是得好好收拾收拾。

“辰时已过,开宴吧。”皇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整个用膳的过程中,皇后的心里都有些膈应。

虽然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可是想到上面曾经染过血,她就吃不下东西。

反观苏沉鱼,胃口极好,将桌上的膳食一扫而空。

用完了膳,就是盂兰节最重要的事情,赐福。

皇后为参加宴席的每一个人都准备了香包,她们上前,一一接过香包悬挂在腰间,相当于接过了皇后赐予的福气。

前几个人,是皇后亲自为她们挂上香包。

很快就轮到了苏沉鱼,她看着香包上的杏花图案,问道:“儿臣怎么觉得这香包上的杏花不如睿安的精致呢?”

皇后心中一慌,但依旧保持着笑容:“都是内务府统一制作的,哪有什么区别?”

苏沉鱼没有再说什么,皇后挂好了香包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

等所有人都戴上了香包,时辰也不早了,有宫人来报,魏景帝那边已经带着男眷来御花园赏花了。

听到宫人的话,众人心思都开始活泛起来,皇后见状,便说道:“本宫也不拘着你们了,都散了吧,各自去赏花。”

苏沉鱼没有心思跟一群人虚与委蛇,特意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待着。

恍然间,苏沉鱼似乎听到了轮椅转动的声音,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徐嬷嬷,今天百里世子进宫了吗?”

“往年百里世子从来不参加的,今年老奴没有特意打听。”

苏沉鱼准备走过去看看来人是不是百里言卿,突然之间起了一阵风,整片杏花林中杏花纷飞,隔着层层叠叠的杏花,苏沉鱼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百里言卿。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呆了。

百里言卿的五官极为深秀,骨相凌厉,虽坐在轮椅上,但丝毫不显得颓废,反倒是格外地清贵。

在满园杏花的映衬之下,显得百里言卿尤为好看,当真是公子世无双。

苏沉鱼愈发地觉得自己上辈子眼睛是瞎了,竟然放着这样一个绝世美男不要,喜欢连世昭那种白眼狼。

“公主殿下。”百里言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沉鱼,喊了一声。

苏沉鱼回过神来,没想到重生回来,见到百里言卿会是这样的场景,平静而又美好。

苏沉鱼走到了百里言卿面前,“没想到世子今天也来了。”

“公主不希望我来吗?”百里言卿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不由地微微收紧。

“没有,只是想着世子以前从不出席各种宴席,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到世子。”苏沉鱼话说的一板一眼的,语气又格外温柔,让徐嬷嬷十分惊讶,这么些天来,还没有见过苏沉鱼这样子呢。

百里言卿抿了抿唇:“今日本想着来见公主一面,想问公主一句,是否真的愿意嫁给我?若是公主当时是被形势所逼,我可以主动跟皇上……”

百里言卿的话没有说话,就被苏沉鱼打断了:“我愿意的。”

听了苏沉鱼的回答,百里言卿的眼睛都睁圆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苏沉鱼愿意嫁给百里言卿。”苏沉鱼再次重复,“心甘情愿,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后悔。”

苏沉鱼的眼眶有些湿润,能再次看到眼前这个鲜活的人,她很开心,同时又很酸涩。

百里言卿想问她,为什么愿意嫁给自己,明明之前她那么喜欢连世昭。

可是现在,听到苏沉鱼愿意嫁给自己,那么其他的都无所谓了。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他此生只认定苏沉鱼一人。

徐嬷嬷给竹一使眼色,竹一立刻就明白了徐嬷嬷的意思:“世子爷,属下这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就先去解决一下。”

徐嬷嬷立刻说道:“你也不认识这宫里的路,老奴带你去。”

看着徐嬷嬷和竹一离开,百里言卿忍不住说道:“你身边的这位嬷嬷挺有趣的。”

“徐嬷嬷是娘亲留给我的人,对我自然是尽心尽力。”苏沉鱼走到了百里言卿的身后,帮他推轮椅,“听闻你不怎么出门,今天难得出来,我带你在御花园逛一逛吧。”

“好。”百里言卿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苏睿安的声音:“姐姐,刚才我还在四处找你,没想到你这是跟百里世子幽会呢。”

苏沉鱼看着苏睿安带来了一群人,皱了皱眉:“我和自己的未婚夫婿在御花园走走,有什么不妥吗?”

苏睿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百里言卿,若不是他双腿残了,自己也不会选择连世昭,只能说他是运气不好:“百里世子自从腿疾之后鲜少在人前出现,之前我想见也不到,没想到换婚之后,世子倒是愿意出来了。想来这场换婚,定是如了世子和姐姐的意。”

这段时间,苏睿安的风评不好,盛传她和自己的未来姐夫勾搭在一起。

此刻,看到苏沉鱼和百里言卿在一起,苏睿安自然是要挽回自己的声誉,没准这两人之前也早有苟且。

“妹妹心脏,眼睛也就脏。大家看到我和世子在一起,无非就是觉得我们二人一起赏花。偏偏睿安你能想到这么多,我还真是好奇,你怎么想到的,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经历过?”

“你别胡说。”苏睿安连忙否定,“我只是见这里僻静,你们二人单独相处,难免有些奇怪。”

“刚才是我肚子不舒服,找不到出恭之地,徐嬷嬷好心带我前去。凤仪公主是帮着我照看了一下世子爷,哪里奇怪了?”竹一和徐嬷嬷及时回来了,“再说这,这光天化日,能发生什么事?”

“世子爷平日里就是这么教自己的护卫跟主子讲话的?”苏睿安哪里能忍得了自己被一个护卫讽刺了。

百里言卿淡淡地看了一眼苏睿安:“竹一的主子是我,他为我澄清事实,有何不妥?”

“竹一以下犯上,今日若是不罚他,以后还有谁会将皇室放在眼中?”苏睿安想到之前苏沉鱼的行为,她不是嚣张吗,那自己偏偏要打压了她那嚣张的气焰!

“睿安,是你先对我和世子出言不敬,竹一是出于衷心,才开口解释。你如此心急,要罚竹一,是在心虚什么呢?”苏沉鱼的语气冷静,与苏睿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睿安就像是抓住了苏沉鱼的小辫子一样:“姐姐,百里世子还没有说什么,你就这样护着他的护卫,未免也过于奇怪了吧?”

话音刚落,百里言卿自己转动轮椅,横在了苏沉鱼和苏睿安中间,他抬起头看向苏睿安:“今日,谁都不能动本世子身边的人!”

苏睿安被百里言卿吓到了,竟然往后退了两步。

“睿安刚才只是在开个玩笑,世子又何必当真呢?”魏景帝和皇后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魏景帝瞪了一眼苏睿安,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他昨天刚收到战报,北戎那边局势紧张,西北边境还要靠镇国公守住,这个时候哪能再得罪百里言卿?

“臣与睿安公主并不相熟,公主还当自重!”百里言卿的这一句话,简直是将苏睿安的脸面踩在了地上。

苏睿安看向皇后,想要让皇后为自己出气,可是皇后只是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魏景帝看着苏沉鱼和百里言卿,方才二人同仇敌忾的模样,让他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正想让苏沉鱼过来,就听到了女子刺耳的声音:“啊……有马蜂啊,快跑……”

伴随着女子尖锐的叫声,还有马蜂“嗡嗡嗡”的声音,众人大惊失色:“御花园里怎么会有马蜂,要是被蛰一下,可就完了。”

马蜂乌压压地飞进杏花林中,众人四处逃窜,皇后冷笑着往旁边退去,她等着看苏沉鱼完蛋。

“世子爷、公主,属下在后面挡着,你们先走。”竹一担心百里言卿双腿有疾跑不掉,想着自己殿后。

在众人一片慌乱的时候,苏沉鱼却是慢悠悠地推着轮椅往旁边走去,远离了苏睿安:“没事,不用担心。”

果然,那些马蜂飞到了这边,却远远地避开了苏沉鱼几人,飞向了其他地方。

竹一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害人者,只会自食恶果。”徐嬷嬷刚刚说完,就听到了苏睿安的哀嚎:“母后,救命啊,马蜂都在追着我跑……”

苏睿安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能躲得过这么多追着她的马蜂,在她身边的人也发现她格外吸引马蜂,都远远地离开了她。

皇后见状,脸上显出慌乱之色:“快,快去救睿安。”说着,还不忘摘下腰间的香包塞给身边的太监,“快冲过去,让睿安拿着。”

那太监哪里敢靠近,正在犹豫之时,就看到睿安公主被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下去,马蜂立刻都蛰了上去,睿安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听到的人都有些不忍地偏过了头。

皇后再也顾不上其他,自己拿着香包就冲了过去,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皇后过去之后,围绕在苏睿安身边的马蜂都散开了。

皇后一脸紧张地抱住了苏睿安:“睿安,你没事吧?”

“母后,我、我肚子好疼。”

苏睿安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宫装,血渗透了宫装,格外地显眼。

“天哪,睿安公主这样子,怎么像是小产了?”

“刚才还说凤仪公主与人幽会,这怕是她自己常跟别人幽会,连孩子都有了。”

“睿安公主看着柔弱识礼,没想到是这样的人,果然呐,人不可貌相。”

……

众人七嘴八舌地轻声讨论,若是往常,皇后早就想着封住她们的嘴,但是现在她只担心苏睿安的身体情况:“快把睿安送回去,请太医过来!”

“皇后娘娘,这杏花林中都是马蜂,这……”宫人有些为难,谁能突破马蜂的包围,将苏睿安送回去?

苏沉鱼在这时走了过来:“皇后娘娘,你一过来,那原本绕着睿安的马蜂都散开了,你是不是有驱逐马蜂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藏着掖着了,不愿意救我们,您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愿意救吗?”

“皇后娘娘,您就把赶走马蜂的法子说出来吧。”众人开始哀求皇后。

魏景帝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看着皇后的目光中满是恨意:“皇后!”

魏景帝的声音让皇后回神,她低下头看着怀中痛的满头流汗的苏睿安,认命般地闭了闭眼:“玛瑙,将带来的香包都烧了。”

跟在皇后身后名唤玛瑙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将藏起来的香包都堆在了地上,立刻有护卫上前用火折子将香包点燃了。

果然,没过多久,那些马蜂散了差不多,宫人立刻抬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苏睿安离开了。

“这些焚烧的香包,应该就是我们身上佩戴的吧,我们身上都戴了,怎么马蜂还会过来呢?而且刚才那些马蜂似乎是在有意追着睿安,难不成睿安身上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苏沉鱼走到了皇后身侧询问,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高门大宅,谁家还没有点阴私手段?

今天的马蜂出现的不寻常,好像有目的地追着苏睿安,再加上刚才皇后下令焚烧香包,哪还有不明白的?

香包被做了手脚,有的能引来马蜂,有的能赶走马蜂,而有的对马蜂毫无影响。皇后这是要借马蜂害人,可是没想到害了自己的女儿。

被马蜂蛰一下,那脸还能看吗?

在场的女眷偏多,谁能忍受这一点?

皇后想害谁跟她们无关,可是偏偏连累到了自己,这怎么行呢?

“盂兰节邀请各位入宫本是为了同乐,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魏景帝看着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自己出面为她收拾烂摊子,“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到底。”

听着魏景帝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苏沉鱼在心中冷笑,天家在臣子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当真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吗?

魏景帝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能再追问什么,只能忍着心中的怒火被宫人送出了宫。

众人散去,御花园原本的热闹逐渐归于平静,满园盛开的杏花,经过了众人刚才的踩踏摧残,已经不复之前的风光。

魏景帝见四下无人,怒视着苏沉鱼:“凤仪,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父皇还真是奇怪,明明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的事情与谁有关,可你却偏偏来指责我,不觉得可笑吗?”

“皇后不可能做这种让自己颜面尽失的事情,是你,都是你。”魏景帝指着苏沉鱼骂道,“你当真是丝毫不顾皇室脸面,过了今日,你让别人如何看朕,又如何看皇后?”

经历了上一世的事情,苏沉鱼对魏景帝早已失望,可是听着他此刻的质问,苏沉鱼还是觉得无比心寒,自己明明也是他的女儿,为何他就能对自己如此狠心?

“皇后娘娘想用马蜂算计凤仪公主,凤仪公主运气好,没有出事。皇上现在是觉得始作俑者无错,被害的人没有老老实实地被害,才是大错吗?”百里言卿清冷的声音响起。

苏沉鱼往后看去,看到是百里言卿,双眸微微收缩,她没有想到百里言卿会回来。

同样,魏景帝也没有想到。

“百里言卿,你为什么又回来了?”魏景帝质问道,“你现在应该已经出宫了,不该来管朕的家事。”

轮椅在苏沉鱼身侧停下,百里言卿看着魏景帝,没有一丝惧意:“因为臣刚刚在出宫的路上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今日的一切分明是冲着凤仪公主而来,所以想着回来提醒公主。”

说到这里,百里言卿眼中出现了嘲讽之意:“没想到听到了皇上对公主说的那番话,真是令人心惊。凤仪公主是臣未来的夫人,她的事就是臣的事,臣自然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魏景帝没想到百里言卿如此难缠:“凤仪是朕的女儿,难不成朕还能委屈了她?只是马蜂一事,凤仪你明明早就知道,为何不告知朕呢,朕一定会拦住皇后的。凤仪,百里世子不明白,你还能不明白朕的苦心吗?”

看着魏景帝伪善的面孔,苏沉鱼觉得恶心:“可是儿臣只能看到你维护皇后的苦心,没有看出你为儿臣思量的苦心。”

“凤仪,宸妃在你幼时便离世了,若不是皇后对你照看,你在这深宫中能长得这么大吗?”魏景帝怒道,“你现在对皇后恩将仇报,还是人嘛?”

“自从阿娘去世,未央宫独留儿臣一人,若非外祖常年照看,只怕儿臣根本活不到现在。而你口中对我照看有加的皇后,亲自下令杖杀了将儿臣带大的乳娘。恩将仇报,请问恩在哪里?”

“凤仪,你以后进了百里府的门,还不是要仰仗着皇室公主的身份,你现在和皇后的关系闹得如此难堪,以后你要是受了委屈,谁还会为你撑腰?”

百里言卿皱了皱眉:“皇上,臣刚才已经说过了,不会让凤仪公主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自然也轮不到皇后为凤仪公主出头。”

“你现在说这些,不还是因为她是朕的女儿,是大渝的凤仪公主!”魏景帝才不相信百里言卿的承诺。

百里言卿声音坚定:“臣对凤仪公主的好,从不是因为她是大渝的公主,只是因为她是凤仪而已。”

魏景帝冷哼一声:“好,那朕就看看你以后对凤仪,能有多好!”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看着魏景帝离开的背影,百里言卿的眼底闪过冷意,这位帝王似乎真的已经了他的帝位是如何得来的了。

“我送你出去吧。”苏沉鱼似乎没有将魏景帝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但是百里言卿还是感觉出了她心中的悲凉。

一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走在深红色的宫墙下,苏沉鱼觉得愈发地压抑了,她不由地猜想着,百里言卿会怎么看自己呢?

百里言卿突然开口:“刚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嫁给了我,我一定会对你很好。”

苏沉鱼笑了一下,的确,上一世的百里言卿对她好到了骨子里。

“若你要娶的是苏睿安呢,你也会这样对她吗?”苏沉鱼想要知道,他对未来的妻子都会这样吗?

“若是睿安公主,她会在京中享有镇国公世子妃该有的一切。”

听了百里言卿的回答,苏沉鱼轻松了许久,原来自己在百里言卿这里,真的是特殊的。

“公主,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母亲?”百里言卿问道。

苏沉鱼对这位镇国公夫人确实不太了解:“听说镇国公夫人一心向佛,在府中的别苑清修,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清修?”百里言卿觉得这两个字己甚是讽刺,“我一出生,就被父亲带走亲自教养,从小就没有见过娘亲,那个时候不懂事,总觉得为什么其他人都有娘亲,唯独我没有。

可是有一天,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刚进门,一个女人就拿着一把匕首冲过来要杀我。幸好父亲从小教我练武,我这才躲开了,后来那个女人被抓住了,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我的母亲。

为了防止母亲再次伤害我,父亲在府中修了一个别苑,将她关在里面,对外说她一心向佛,在里面清修。”

这些事情,苏沉鱼从来都不知道。

“公主,臣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你没有做错,只不过有的人不配为人父母罢了。”

他将自己深藏心底、最难以开口的事情告诉苏沉鱼,只希望她能开心一些,不用将魏景帝的放在心上。

“你说得对,何必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伤心,是他对不起我,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自重生以来,苏沉鱼一直都感觉有什么压在自己的心头,这一刻,那些阴霾似乎都散去了。

宫门近在眼前,苏沉鱼知道,自己只能送他到这里了。

“公主,你就等着臣来娶你。”

百里言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苏沉鱼转过身往回走,回望着这宏伟壮观的皇宫,好似一座精致的牢笼。

可是想到百里言卿说的那句话,苏沉鱼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等我来娶你,等我来将你从这个满是压抑的皇宫中带出去……

毓秀宫是苏睿安的居所,皇后向来疼爱她,所以这毓秀宫整修的格外华贵。

此时的毓秀宫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中,皇后在内殿外焦急地等着,终于,殿门打开,宫人走了出来:“皇后娘娘,公主无事了。”

皇后几乎是冲了进去,内殿里弥散着血腥之气,躺在榻上的苏睿安还是昏迷未醒,而她的那张脸,因为被马蜂蛰了,肿的几乎看不出来模样。

“睿安身上的蜂毒可解了吗?”皇后问道。

站在旁边的太医立刻回道:“皇后娘娘,公主只是被普通的马蜂所蛰,并无蜂毒,已经上过药了,静养半个月便能恢复。”

“普通的马蜂?”皇后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让人放在御花园的都是与马蜂相似的毒蜂,怎么会变成普通的马蜂?

皇后压下心头的怀疑,继续问道:“公主腹中的孩子如何了?”

“皇后娘娘放心,臣等竭尽全力,保住了这个孩子。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公主一定要卧床静养,不能再受惊了,否则这一胎就危险了。”

听到太医的回答,皇后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若非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会提出换婚的。虽说百里言卿的双腿残了,可镇国公手里有西北的兵权,若是能得镇国公的相助,她皇儿的太子之位一定能坐的更稳。

可是苏睿安失身连世昭,腹中还有了他的孩子,面对苏睿安的祈求,她想出了换婚。

本想借换婚一事折辱苏沉鱼,没想到苏沉鱼突然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今天更是揭露了苏睿安有孕一事,睿安的名声以后要怎么办?

这个孩子留下来未必是一件好事,可若是留不住,睿安肯定会伤心。

就在这时,苏睿安转醒,看到皇后,她立刻拉住了皇后的手:“母后,孩子、孩子没事吧?”

罢了,子女都是父母的孽债。

皇后回握住了苏睿安的手:“你放心,孩子保住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后让人都离开了之后,才问道:“睿安,你有身孕的事情,可曾告诉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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