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啥情况……?
言冰提着手里的感冒药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脸懵逼。
耳中充斥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烧饼!烧饼!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喽!”
“看看我这上好的布料!,一匹只要三钱银子!三钱!”
听着叫卖声,言冰有点懵逼。
刚才我进药店时,外面没这么热闹啊?
而且这叫卖,咋还这么古风?
赶上拍电影了?
言冰下意识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却发现镜片以外的世界反倒看得更清楚些。
难道是镜片脏了?
想到这,言冰抬起手将鼻子上的眼镜一摘,世界瞬间清晰!
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近视如何痊愈,就已经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住了心神。
这到底是哪!?
本应身处北京闹市区的言冰,此刻看到的不是高楼大厦!更不是川流不息的汽车和人群,而是一排排木质建筑和一行行打着旗招的商贩小铺,就连脚下的水泥路和柏油路,此刻也变成了光滑如镜的青石板,远处依稀可见的高耸城墙,放眼望去,行人也都是古装的打扮!
难道是影视基地?
不对,我离最近的影视基地也得十万八千里呢!?如果我要是误入片场反倒好了!可我这一身西服,怎么也没个助理跳出来哄我走?
这里肯定不是!
想到这,动作都已然有些僵硬的言冰,抬起手从西服的内兜里颤颤巍巍地取出了手机……
点开某信,再点开老妈的头像,打了一行字:
“妈,我好像走丢了……看到了回我。”
发送!
咻!一个红色叹号。
没网。
言冰还不死心,点开电话,拨打1,1,0。
嘟嘟两声后,自行挂断。
没有任何信号,应急电话都打不出去……
难道……我真特么穿了!?
任凭身穿长衫的人群在身边来回穿梭,她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道路中央。
抬起手,狠狠捏了自己脸一把。
真疼,不是梦………
路上的行人似乎也都把她看做了异类,本就拥挤的人权,愣愣纷纷地绕开了她,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而两旁的商贩,更是毫不避讳的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这是刚从化外归来的学子吧?”
“估计是,你看她身上穿的那衣服?跟之前看到的夷人穿着一模一样,看着都别扭。”
“谁说不是呢?这邋邋遢遢的,颜色还那么素,这不是白瞎了这张漂亮脸蛋了么?真搞不懂都是咋想的。”
漂亮?
说我?
我一个纯爷们你用漂亮俩字是啥意思啊?
你会夸人么?
你要不会!我教教你!
老子祝你阖家团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言冰心里想了一堆虎狼之词,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跟她此时的处境相比,这些非议根本都无足轻重了。
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再慢慢想吧!
想到这,言冰抬腿朝前迈去,结果刚迈出半步就脚下一绊,整个人直接拍在了地上,随即引来了哄堂大笑。
言冰红着脸慌忙间双手撑地,回身看了一眼,才发现此刻的裤腿竟然比之前长出了一大截,就连鞋子都被裤腿裹了个严严实实,这能不摔跤么?
于是赶忙伸出双手,提起了裤腿,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朝着一旁的小巷跑了过去,没多久就远离了街面的喧嚣。
而进入小巷后的言冰,先是喘匀了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闭上眼,开始努力的回忆自己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方。
首先,早上八点半,我出门准备去学校领文凭,然后路过了药店,想着给老妈顺便带点感冒药,最后出了药店,却被一阵突如其来地强光刺到睁不开眼。
等到再睁眼时,我便出现在了这里……
所以……
我就是特么穿越了无疑!!!
可我一点都不想穿越呀!!!
经历了整整十八年的苦读,好不容易才从华科院获得硕士研究生学位,马上就要开始读博了,却莫名其妙就给穿越回古代,那我之前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
我就纳闷了!!我又没啥似海深仇!也没啥不甘离世!怎么就把我给穿了!?
老天爷啊!
把这种宝贵的机会留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好不好?放我回去吧!我想退票!
言冰抬头望向天空,凝视了许久,果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一瞬间,悲愤,郁闷,不解,慌乱,大量的情绪随之而来,连带心脏都被带动着绞疼了起来,赶忙下意识地抬手朝着胸口按了上去……
默默无语地言冰等到疼痛慢慢驱散后,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而一种奇妙的触感,也与此同时通过手掌传递进了她的大脑中。
软绵绵的……
微微隆起……
卧槽!!!
我的胸肌何时竟变得如此浮夸!?
言冰一边心说着,一边扯开了衣领往里面一瞄……
“我去你个妈呀————!!!”
一声暴喝,就连原本粗犷的嗓音也变成了少女的玉音。
而街上的行人,也被这声暴喝引得齐刷刷地看向了小巷。
只见,一个穿着怪异的女孩正甩着长袖在那里又蹦又跳,大喊大叫……
而凑热闹,本就是我华夏民族亘古不变的“传统美德”。
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朝这边聚了过来。
听到背后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言冰赶忙回头,却看到乌压压成片的人群正在盯着自己……
“呃……那个……衣,衣服里进虫子了。”言冰随便找了个借口,随后又面向众人挤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闻听此言,吃瓜群众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摇头失望,无瓜可吃的人群很快又渐渐地散去。
而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言冰的眼睛却微微一眯,赶忙又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因为她此时还有一件更要紧的“大事”,急需确认!!
走了几步,环视四周,确定自己离的街面足够远了,周边也没有其他人,言冰便将自己的裤子撩开了一条小缝,偷偷往里一瞄!
随即身子一软……流下了两行清泪……
没了……
啥都没了……
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兄弟”。
连一次“真实战场”都没上过的“小兄弟”。
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凭啥呀!!老子就出门买了个药!结果下半辈子就只能蹲着尿!?你特么过分了吧!!!
哪有一过来就先没收“作案工具”的!?是怕我影响民族的人口增长么!??
言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双掌合十,默默祭奠完远离了这个世界的“小兄弟”,然后一边咬牙蹉叹,一边检查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变化。
“我去!头发咋变的这么长了?”
“这都快到后腰了!那以后拉屎是不是得撩啊……?”
“手也变得这么小……算了,反正以后也没啥好抓了……”
“还有这袖子,长出这么多……裤腿也是……”
“但胳膊上的那颗小黑痣也还在……这应该还是我的身体才对……那我咋就变成女的了呀?”
言冰一边抱怨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挽袖子,拉裤腿,勒紧裤腰带,折腾了半天,才可算是不影响身体活动了。
对了!言冰恍然想到。
我脸长啥样!?刚才好像有人说我漂亮来着……
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手机,点开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
我看看,我看看……我去……这么漂亮!?
一双又大又亮的双眸,和小巧的鼻梁,可爱的鹅蛋脸,皮肤也变得光滑白皙。
二十多年没交过女朋友的言冰,看着自己的照片竟然一时间有点入迷。
就是头发有点太长了,看不细致……
想到这,言冰便撩开了挡住眼睛的头发帘,冲着镜头又拍了一张。
瞬间整个人就呆住了……
照片里,是一个五官犹如精灵一般精致的女孩。
一双似水含情的桃花眼,摄人心魄,黑色的瞳孔像黑曜石一般透亮,而反射的点点高光,正犹如点点星辰一般,点缀一旁。
一对略带英气的剑眉,下面是两条长长的睫毛自然上翘,精巧的鼻梁和嘴唇,再搭配一个小巧的鹅蛋脸,娇媚而不做作,英气却又不失小巧。
整个五官和脸型的搭配,说是他心目中完美萝莉的范本也不为过。
这也太特么可爱了吧!?
我这心跳是什么鬼!?
难道?我一个一心向学的五好青年,初恋竟是变性后的我自己!?
这要说出去,简直就是自恋和变态的双重肯定啊喂!
心里这么想着,可还是忍不住偷瞄照片……狂咽口水……
直过了半晌,才一咬牙,把手机关机塞回到了裤兜里。
虽然一穷二白,性别也变了,但好歹还有个漂亮脸蛋,也算是个安慰奖了,对吧……
对个屁啊!?
不是说好的穿越,要么身负血海深仇,要么就是父母双亡么!?
全是清一色的反社会人格!?一落地,学点功法就开始大杀四方!
可我也不是这种脑残性格啊!
咋就把我这么一个父母双全!心智齐全的正常人给穿来了!?这没道理啊!?
言冰一边郁闷,一边胡乱抓地起了自己的头发,一顿揉搓。
任由她几度抓狂,内心翻江倒海,可不远处的大街上,却依旧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言冰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各自奔波的人群,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里……没人会去在意我的死活!现在能倚靠的只有我自己了……
“欲哭无泪悲愤催,举目无亲枉自颓。”
甭管变成啥样,在哪,不还得先活着么……!?
如今变成个女儿身,考科举,走仕途是没指望了!
但是经商,铸造,理念……我敢说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超前……
先想办法活下去吧!!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回家,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家人!
郁闷,悔恨,颓废,只会浪费时间,消耗体力,不如压抑住一切的情绪,继续前进来!
言冰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起双手,对着自己的脸啪啪拍了两下,权当是给自己打气了。
首先,我要搞清楚自己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找到明确目标后的言冰,智商也随之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平。
沉默着走回到了巷口,眼睛配合着大脑,飞速的审视着所有能看到的环境和人群的特征。
先是观察……
街边牌匾的字体……和现代繁体字没什么差异……
那至少也是宋朝以后了……
再观察服装和发型,以此确定自己所处的朝代!
不得不说……
言冰的这个想法和思路是无比正确的……
而且,她也初步确定了一些东西。
但接下来……现实却立刻抡圆了,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因为街上老百姓的穿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标准,简直就是五花八门,不拘一格,穿什么的都有!
有穿长衫的!有穿短坎的,甚至还有穿翻毛裘衣的……
就连帽子都是千奇百怪,各式各样……
言冰眯着眼,咬着牙,并没有放弃!
娘的!服装不行!那我就看发型!!
长发飘飘的……短发齐眉的……甚至还有上戴玉冠下梳小辫的……
言冰只感觉自己的喉咙竟然有些发甜,好悬没给气吐血……
神特么的服装发型!!
唐,宋,元,明,清!你都给我整齐了是吧!?
这我还分析个屁啊!?
言冰刚刚整理好的心态,差点又崩了!
难道是我历史水平太差?或者是历史学家搞错了?历史上确实存在过这么一个“百花齐放”的朝代!?
言冰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从墙角处找了两块青砖往地上一码,一屁股坐了下来,抬手拄着下巴,继续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陷入了无尽的惆怅。
而此时的街上正好走过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吸引了言冰的注意。
看来也就刚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是一身的华服,腰间挂着的硕大玉佩,也在随着他的步伐来回摆动,看起来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男孩身后,还形影不离的跟着一个衣着粗简布衣的青年,眼神四处游离,却又时不时地看一下自己的少爷,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警戒四周。
说是护卫吧,又太过清瘦……
应该是书童吧?
你说穿越就穿越吧,我都不指望能当个皇子公主啥的,你好歹给我个富商身份也行啊?就跟这孩子似的,锦衣玉食的伺候着?这我也就不愁了,可如今……
呵呵,一无所知,身无分文,别说做买卖了,连个烧饼我都买不起,老天爷啊……您老可真照顾我,穿越还给了个噩梦难度!!
唉,瞎想也没卵用,先挣点钱吧,哪怕是两文钱够买个烧饼吃也好。
言冰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转动大脑,搜索所有脑海中空手套白狼的手段。
她首先想到的是当铺!
可一琢磨,又很快就放弃了。
还是算了吧……
古代的当铺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就我这些东西全拿去当了,顶多给我几十个铜板便打发了。
想想都气饱了!
要不卖艺!?
可我有啥艺啊?我会修发动机……会开锁……会看机械剖面图……
呵呵………现在这些技术顶个屁用啊……还不如胸口碎大石来的实际……
不过要说胸口碎大石,那我肯定是干不来。
但是大石碎胸口我还是挺有自信的……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饿肚子了……呵呵……跳过!
要不,卖唱?
嘶……可我就会点现代歌曲,还全是情啊爱啊什么的,放到这年代会不会有伤风化?最后再把我下了大狱?
诶?等等?这样就有牢饭可以蹭了,至少不会饿死!
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呵呵,想一想算了……这可是古代,进去了怕是全尸都剩不下。
过……
难道非逼着我卖……
言冰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算了吧,让我接男客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接女客我倒是乐意,可这年头也没这么重口味的富婆啊。
唉——!
言冰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营生。
“请问这位姐姐,看穿着,您可是从化外归来的么?”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言冰身前传来。
言冰缓缓抬头看去,正是刚才那个衣着华丽四下寻人的小男孩。
红红的小脸蛋顶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样子。
而小男孩身后的书童却时不时的偷摸打量着她,这个眼神让言冰很是不爽,于是直接瞪了他一眼,结果对方脸上立刻泛起了一阵红霞,差点没把言冰恶心吐了。
为了不给自己添恶心,言冰索性扭过头,只看着男孩,沉声说道:“是啊,在下正是刚从“化外”学成返国的学子,有什么事么?”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小男孩看起来有些喜出望外,不由得跳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赶忙又正了正衣冠,拱手行礼说道:“小弟方才失礼了,姐姐莫怪。
小弟姓王,字文生,虽熟读古文,诗章,但自幼受海外求学的叔父耳传身教,对化外之国便心生了向往,望成年后,能随叔父出海访学,增加见识,报效朝廷。
是故,方才小弟听家仆所说,在此处见到有衣着不似中土之人,在下这便赶来特意寻访,不为其他,小弟只愿能从姐姐口述中多了解些化外之国的民风,增长些见闻便是好的,万望姐姐教我。”
说完又是躬身一揖。
孩子几句话说的有礼有节,有因有果。
但言冰此时冷汗都已经下来了……
这特么……文化水平好像很高啊!?
这玩意……好忽悠么……!?
此刻的言冰,脸上仍然在微笑,内心却是很焦躁。
“我喜欢简单直接的交流,不如咱们就省去那些繁文缛节,有啥说啥吧?”
说完,言冰还不忘挤出一个尽量和蔼的微笑。
而小男孩的一句话,直接让言冰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抱歉,抱歉,在下自小便在家中长辈督促下学文,学礼,家教如此,不由得说话繁琐了些,望姐姐见谅。”
男孩说完又作了一揖。
…………
孩子……你知道你这句话有多伤人么?
这等于是在说所有讲白话的都算没“家教”啊……
言冰苦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我一个成年人,跟孩子计较啥啊?
心里这么想着,就见言冰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屁股上的土,有样学样的拱手一礼后用十分客套的语气说道:“既如此,我年长许多,便迁就于你吧,免得失了自家身份。”
此话一出,言冰自己也愣了:妈的,还是没忍住……
可王文生似乎也没多想,脸上依旧微笑如初。
只是书童的脸色明显变了变,眼神中还隐隐透出了一丝敌意……
言冰只得咧嘴笑了笑,装傻充愣地转移了话题:“我自幼便随双亲远赴他乡,今日才刚回到中原,尚不知如今是何纪年?弟弟可否先告知一二?以免我犯了忌讳。”
“好啊,”王文生很干脆地应了一声,便抬手朝天拱手说道:“当今陛下乃我大梁国开国圣君之嫡太孙,年号玄巳,而先帝崩殂已满三年,所以,今年正是玄巳元年。”
大梁?哪个凉??是西凉的凉??还是南北朝的梁??
而且哪个朝代是先帝驾崩三年才换年号的?不都是一年的么?
这些我也不好开口问啊??一问就“破定”了……
言冰苦闷地撇了撇嘴,随即猛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遇事不决问度娘,啊不对,问书卷啊!
想到这,言冰嘿嘿笑着说道:“我出国时年龄尚小,只对国语民风还算有些记忆,其他的,大多都已忘却,不如这样?你我找个书馆?且看且聊如何?”
言冰心说:等到了书市,管他是哪个梁,我翻书一看不就知道了。
运气好还能搞张城县镇图,对这个世界也能增加不少了解。
可就算书市真的有地图,我身上也没钱买啊,还得蹭这孩子的零花钱……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言冰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向了身旁的王文生。
十一二岁的年纪,
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还一身的珠光宝气!
这不就是个完美的提款机么!?
我还蹭个球啊!?
借就完了!大不了将来再还他!
言冰心中暗笑,便厚着脸皮继续忽悠道:“只是我出门时,身上只带了它国的货币,未带本国的钱两,不知贤弟身上可否方便??那个……拆借一二,他日必定如数……”
“它国货币!?”
言冰话都没说完,就被小文生给打断了。
此刻的王文生正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言冰,眼神中充满了异样的光芒!这表情,就差把“给我看”三个字写脑门上了。
言冰看着激动不已的王文生微微一笑,
借都省了,钱这不就来了么……?
“弟弟想看,姐姐便拿给你看看。”
嗯??怎么这话说完有点怪怪的???
算了,不管他。
言冰翘着嘴角,伸手把西服内兜的钱包掏了出来,打开之后一阵的翻找……
学生证……公交卡……身份证……图书证……饭卡……
哎!!在这呢!!
终于,言冰从钱包的夹层里找出了之前留作纪念的外币,把其中的一张美元掏了出来,递到了王文生的面前。
其实不止这张美元,言冰的钱包里还放了不同面额的日元和欧元,都是她曾经出国旅游时带回来的。
虽然以古人看来,这都是远超时代的宝物,但对于言冰来说,与其抱着这所谓的宝物活活饿死,还不如换钱来的实际。
可是……换多少?怎么换呢?要多了要少了,对方都会起疑,而我初来乍到的,除了知道烧饼两文钱一个,啥也不知道啊……
唉~~
想到这,言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但这丝毫影响不到王文生对这张十美元的浓厚兴趣。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张已经被言冰叠的面目全非的美元,上下左右,仔细的翻看,似乎想把这纸币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海里一般,爱不释手。
就连一旁的书童,也是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枚纸币。
言冰见状,也不打扰他,因为她飞速运转的大脑里此刻正在忙着运筹一个新的计划。
此法,
成!则横扫千军!
败!则血本无回!
但言冰在仔细打量了王文生的年龄和衣着后。
直接断定,此法必成!
“啪!”
言冰一拳砸在了手掌上,谋定而动!随即摆出了一个要多和善有多和善的笑容,朗声说道:“弟弟若是喜欢……姐姐便赠与你,如何?”
“当真!?”王文生瞬间把目光从美元上“拔”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盯着言冰,一眨不眨。
见鱼已上钩了,言冰心中暗暗一笑。
继续说道:“自然当真,这美元,不过是姐姐一百两银子换来的,若弟弟哪天把玩够了,可拿去“当”了,还够贤弟贴补些家用呢。”
言冰脸上依然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但这几句话明显是在杀人诛心了……
看穿着,王文生这身衣服,丝绸缎面,纹绣暗藏,做工精美,镶玉鎏金,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首饰,光是这小子腰间别的那块玉佩就炯炯生辉,又润又绿,出手既是自然不凡。
这一身行头,就差把土豪俩字贴胸口上了。
但言冰要的就是先刺激对方。
这种知书达理死要面子的小男孩,只要一带情绪,那言冰手上的筹码就立刻翻了几番!
果然,王文生听完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半天愣是不说话来。
可一旁的书童却不忍了,直接开口怼道:“姐姐长得挺漂亮,怎的眼睛却不好使了!?我家少爷能差这点银钱吗?光看我家少爷这穿着……!”
“文裴!!”
书童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王文生直接打断了
而文生本人,更是冲着言冰躬身一礼,一脸憨笑地说道:“家仆方才有失礼的地方,小弟代他向姐姐赔罪了,不过姐姐确实也说笑了,些许身外之物小弟还是拿得出的,更何况,姐姐送我,弟弟自当奉为家宝,怎可换了钱财污了姐姐的好意呢。”
不愧是受过文礼熏陶长大的,处世果然很有涵养,但这修养好过了头……反倒让言冰陷入了危机。
因为如果要真按他这“一番好意”聊下去,那言冰的外币就等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了!
那我吃啥!?喝啥!?
要坏菜!
想到这,言冰拼命地搅动脑汁想着如何破解此局……
…………
………………
此的言冰,还犹如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学生”一般,不仅完全不懂这里的社会结构,就连这里的物价水平都不甚了解,如今,仅仅是为了能够保证自己的一日三餐,便已经拼尽了全力。
但谁又能料到,正是眼前这个连生计都无法保障的小丫头,在不久的将来,会逐渐成长为一个彻底改变中华命运,甚至搅动了整个世界格局的“梁国妖女”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待君细细观瞧……
…………
………………
ps
十章!只需十章!如果十章以后你还是看着无聊,欢迎来评论区砍我……我尽量不还口……划重点……[尽量]
O(∩_∩)O哈哈~
言冰脑筋飞速急转,寻找着破解这次话题危机的方法。
如果真按照王文生的话题聊下去,我可能会死!
毫不夸张!
先不说饿死,就说到了晚上无处可去,只能露宿街头……
要换以前,只要天不算太冷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偏偏变成了个女孩子!
万一晚上再遇到几个贼人,看到路边酣睡的我,心生歹意!事成之后再痛下杀手……
会死!!而且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惨死!!
想到那个画面,言冰直接打了个寒颤。
可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古人看了眼前一亮……还肯卖出大价钱买……哎?等等??
古代!??
我特么傻了么我!?我现在身上的每一样东西!在这个时代都是当世孤品!!价值连城啊!!
先哪个小物件试试水!!
打定了主意,言冰立刻转过身避开了两人的视线,偷偷把自己袖子上的纽扣给扯了下来,扒掉线头,然后转身一脸微笑地看着王文生,缓缓摊开了右手,露出了手掌中间的那枚纽扣,开口说道:“弟弟可曾见过如此锃黑彻亮!外若油脂,内有雕撰的绝世墨玉??”
“这是……墨玉!?”王文生捂嘴惊诧,低头看着那枚乌黑锃亮的纽扣,微微发呆,随后抬头继续问道:“这墨玉的颜色好重啊……水头倒是极好……晶莹透光,就是太小了点……那此玉可有名头?”
名头!??
言冰想了一想,便咬了咬牙,一脸心虚吞吞吐吐的说道:“此……玉名曰……聚……聚乙烯玉!!”
啥是聚乙烯?
塑料……
我这可不算骗他……塑料,纯化工制品!
纸币,包含了变色墨水,防伪线,水印,还有特制的纸张!
这些东西要想造出来至少也要几百年以后!有钱你都买不到!!
顶多……就是…………“有价无市”罢了……
言冰苦笑着自我开脱了一番………
王文生当即瞪大了眼珠子,指着纽扣问道:“聚乙烯!?从未听过?莫非此玉是以产地命名??聚乙烯乃是国名!?”
“啊!对对对!”言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继续忽悠道:“此物正是产自欧罗巴州,聚乙烯国!普天之下只有此国有此玉!故而,异常名贵,十分罕有!!仅这一小粒,便价值万两白银!而聚乙烯国喜好将此玉缝制于衣袍之上以彰显尊贵,这颗刚好开线掉落该是与你有缘,姐姐便一并送与你了!”
说到这,言冰又开始考虑要不要把眼镜也掏出来,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做“ABS树脂琉璃”!!
而王文生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被这个纽扣吸引了,只见他缓缓用手捏起纽扣,在眼前仔细观瞧,搓揉,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和视觉上带来的冲击,都是他前所未有过的。
整个嘴都张成了一个O型……
看到对方彻底被自己镇住了,言冰知道机会来了,立刻故伎重施,一口气把身上的日元和欧元全掏了出来,她决定孤注一掷!
“弟弟你再往这边看!!这张!名为欧元!而这张名为日元!皆都远在千里之外!此四者,加在一起也不过寥寥万两而已!姐姐原本是想拿来换些银钱以备无患的,但奈何姐姐跟你实在是投缘……那便……都送于你了可好!?”言冰一边把手中的纸币硬塞到王文生的小手上,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豪言壮语。
什么你我有缘啊,什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啊,什么礼轻情意重啊,也不管这些话都是什么年代的了,只要能从这孩子把钱忽悠出来,她什么都说,脸面,是非,全都不顾了……
而王文生听到对方随便一开口,就能说出一串自己从未听过的铄金之词,不由得更加敬佩了几分,随即将心中所有的疑虑皆抛诸到了脑后,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与之成为好友,多多往来,虚心请教。
见到文生的小手微微一抬,言冰立刻抿住了嘴唇,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下一步举动。
而王文生确实也没令她失望,只见他双手麻利的解下了腰间的玉佩,“啪”的一声便拍到了言冰手上,随后又低头想了想,似乎觉得还是有些亏欠,便又转身对他的书童说道:“文裴,钱袋拿给我……”
书童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可又不好违背少爷,只能一脸心疼地把钱袋递了过去。
而言冰,却被这个钱袋一下吸引住了。
因为这个钱袋的外形不是一般的精美,锦罗绸缎,金线缝制,而钱袋的正面,还用金线绣了一捧盛开的莲花,几片荷叶上,连水珠都被绣了出来,极为生动,一看就价值不菲!
言冰暗自欣喜:我这是遇到了什么贵人啊??这也太有钱了吧!?都别说银子,光这钱袋拿去当了也够我花一阵子了吧!!??
文生接过钱袋,小手在里面一阵摸索后,取出了一沓类似银票的纸券,开始清点……
言冰面沉似水,嘴上却装傻充楞地问道:“弟弟!!你这是要作甚啊??”
内心却已经笑开了花!!
银票!!!
我还担心就他这小钱袋装不了几两银子呢!!!
这下发了呀!!!
因为过于“感动”,赶忙转身,偷偷擦了擦嘴角流下的“泪水”。
清点一番的王文生,此时却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扭过头,皱着眉瞪向了书童。
书童瞬间就读懂了小主的意思,赶忙解释道:“少爷,家母交代了,您年岁尚轻,不好带太多银子出门,怕招来祸事……”
闻言,王文生叹了一口气,把钱又塞回了钱袋,一脸憨笑地说道:“姐姐大气,小弟自愧不如,不如这样……姐姐随我去府上,挑几件顺眼的玉器,古籍,只要看得上眼的尽可拿去,不然姐姐未免太吃亏了些,弟弟也过意不去……”
“啊?”言冰立刻露出了一张苦脸。
去他府上?
言冰眼珠一转,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被这孩子的长辈扭送到官府的画面……
随即摆着手连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也不差那些许的银钱,毕竟你我皆是视'钱财如粪土'之人嘛!不如这样?为了让弟弟心里好受些,这剩下的便拿你手中的荷包顶了,如何?”
言冰也是穷疯了,都这样了还想来个“一锅端”!
“讲甚!?钱袋!?”刚才还一直唯唯诺诺的书童此刻直接就急眼了,随即又语气略带嘲讽地说道:“尊称您一声姐姐,可您也不能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这钱袋上的莲花您怕是也看到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
“文裴……!”
一声轻喝直接打断了小书童的废话,再看小书童的模样,就跟谁要砍他头似的,连连地躬身,连连地赔罪,而小文生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看向了言冰……
“姐姐莫怪,这厮许是在府上久了,沾染了些俗气,学会装腔作势了!!”
随着最后的四个字说出口,王文生又回头瞪了书童一眼,随后又回头对言冰继续说道:
“至于这个钱袋……既然姐姐喜欢,便一并拿去吧!只是让姐姐吃亏了些……”
小文生一边嘟囔着,一边从怀里把钱袋又给掏了出来,十分恭敬地用双手递了过去。
言冰可不是傻子……
虽然书童刚刚想说的话只说出了一半,但只要是个人都不难听出,这孩子的身份怕是极不简单,至少也是高官权贵之后!
可这孩子……却不以势压人,且知书达理,待人以诚,搞得言冰一时间还真有点拉不下脸去接这钱袋了。
可要不接吧……
言冰想一想之后的日子……
最后只得把心一横,心里默念道:这次便算我言某欠你一回,如将来有缘,自当加倍奉还!!
做完了“长达数秒”的心理斗争后,言冰笑着说道:“那姐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便伸出颤颤巍巍的小手,接过了钱袋,只感觉此物重如千斤……
因为里面装的不仅是银子……
还有自己多年积攒下的良知……
连小孩的零花钱都骗……这……好深的罪恶感啊……
言冰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可小文生却显然误会了对方的心境,直接笑着开口道:“姐姐何必如此呢?明明是是弟弟占了天大的便宜,弟弟还要感念姐姐才对啊。”王文生说完,随即又露出了一个爽朗且质朴的笑容,直接闪瞎了言冰的氪金狗眼……
这孩子!!好特娘耀眼啊!!!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我这都干了些啥啊!!!??
枉我还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国家可不是这么教导我做人的啊……
呜呜呜……
这钱袋摸着还挺厚……(*^▽^*)
良心的交易,就在这匆匆数秒钟间完成了。
而无比心虚的言冰,此刻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一脸恳切的说道:“礼物既已互换,那咱们便起身去往书市吧?”
“我……今日便不去了吧……”王文生嘟囔着嘴,声若寒蚊。
“这是为何?”
“囊中羞涩。”
“无妨,姐请客!”
………………
…………………………
一旁的书童此时再也忍不了了!
从一开始看到这个漂亮女孩的怦然心动,到现在看到她就恨的牙痒痒。
只能在心中大骂道:你请客!?
你拿啥请?
那特么不都是我家少爷的钱么!!!?
啥跟啥你就三四万两!?
你说三四万两就三四万两!??
拿我家少爷当傻子是吧!??
我*********………………
*************************……………………
书童此时很气,但是碍于少爷面上又不敢说出来。
只能在自己心里把言冰的祖宗十八代都逐个问候了一遍,才勉强稳住了心境。
“多谢姐姐好意,但刚才已经让姐姐吃亏了,怎好再占姐姐的便宜……”
文生一脸惭愧的婉言拒绝了。
“既如此……那姐姐便不强求了,他日有缘!!自当再会!!”言冰说完躬身一礼,转身便走。
主仆俩直接都傻了……打出生到现在,见没见过这么不会做人的!
而书童刚刚整理好的情绪,瞬间就炸锅了!!!
我家少爷就客套一句!!!
你特么不该给我家少爷客套回来么!??
你这********……
等等!!??
不对!!
这厮做事这般无耻,又急着脱身,他送我家少爷的东西,难道有假!!???
心里这么一想,书童赶忙快步上前,一下挡住言冰的去路,随后拱手一礼,笑着说道:“您看,聊了这许久,还未请教姐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呢?
您既然与我家少爷有缘,两人又是相见恨晚,相谈甚欢,不如就此留个名帖,我家少爷以后也好和姐姐多多走动,以结竹马之交,岂不为一桩美谈?”
言冰闻言一愣,名字!?
名字倒好说,可是人家报的是字号,那我也得报个字号出来才行,可是我字啥呢……!??
言冰此时脑子里飞速运转。
突然回忆起自己初中时的“中二黑历史”,那时候的她也曾学着三国里的人物给自己起过字号……
随着不堪回首的记忆慢慢深入,言冰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微红,吞吞吐吐的说道:“鄙姓言,字……启华!家住……”
言冰随即又开始眼珠子乱转,一眼便看到斜对面的酒楼牌匾,心说就是它了!
便继续说道:“暂住明德楼!正打算在附近买套房产,所以尚无府宅!”
说完,言冰还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笑容,庆幸着自己的小机智。
年方十二的小文生并未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书童却捂着胸口连连倒退……
显然都快气吐血了……!!
内心大声呐喊道:少爷你特么傻的吧!?还点啥头啊!??
你见过有谁报自己名字和住所还需要想一下的!??
这摆明了就是现编的啊!!!!
想到这,书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把就抓住了言冰的衣袖……
而猛然被抓住衣袖的言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哆嗦,却又赶忙故作镇定的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何意啊??”
被言冰这么一问,书童愣住了,他只是本能的伸手去抓,显然还没想好借口……
于是便急转脑筋,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小的这是…………这是突然想到有一些事还没问姐姐,怕姐姐性子急,转身就不见了,自此人海茫茫相见再难!故而随心而动,才有此举,望姐姐见谅!!!”嘴上这么说着,但书童的手却丝毫没松,反而攥的更紧了。
言冰此时心里也打起了鼓。
这货……怕是起了疑心啊……
言冰的心跳开始慢慢增快,但是脸上却表现的依旧很淡定。
我卖给他们的本就是真币,而塑料至少也是发现了石油才能制得出!挺直腰板,不要慌!
给自己打完这针强心剂后,言冰一脸微笑地说道:“小兄弟只管问,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当庭广众抓着姐姐的袖子,怕是不太合适吧?”
你只要敢撒手!老子就敢跑给你看!!
而一旁的小文生也看不下去了,赶忙劝阻:“文裴!你这是作甚?还不赶快撒开!”
可书童此时也是豁出去了,根本不听劝阻,依旧紧抓着言冰的袖子死不松手,语气急切地说道:“少爷莫急,小的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言家姐姐,只要姐姐答得上来,小的甘愿认错!回府领罚!!”
小文生闻言也是一愣,他知道,除非万不得已,文裴绝不会忤逆自己的意思,难道……?
言冰看这架势,只能暗自咬牙,心知自己必须迎难而上了,只要挺过这最后一关,便是海阔天空凭鱼跃!
她此刻打死也不想提鸟飞这两个字……
言冰依然挂着平淡地微笑,应声问道:“是何问题?但讲无妨。”
“小的想知,这外国银钱可有暗记证明真伪!?”书童依旧死命抓着言冰袖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听到这话,原本紧张到炸的言冰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要是问我些国内国外的事,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你要问这外币的真伪辨别?呵呵,老子能特么忽悠你一整年!
言冰心里暗笑,却又对眼前这个书童有所改观:想不到,还是一个忠仆……
想完这些,言冰继续保持着淡然自若的微笑,直接越过书童,对着他身后的王文生说道:“贤弟把刚才姐姐给你的外国银钱任意一张,拿出来,对着太阳照一下看看,便知这银钱的暗记,常人仿不得。”
而王文生自己也是懵的,毕竟他是见过世面的,莫说暗记了,单单就这银钱的纸张质地,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应该不假才是!
不过,既然姐姐都说了,那必然内有乾坤,看看也好,涨涨见识。
随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
这该是姐姐刚才所说的美元吧……
想到这,王文生双手将钱举过头顶,对照着太阳看了一眼。
一个人脸赫然从纸币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惊得王文生轻叫了一声。
再放下来,翻过面又看了一眼,是空白的啊……
再照,又出现了。
“哈哈,有趣!甚是有趣!”
王文生反复试了几回后,自语道。
书童一脸疑惑,此时也不知道这手是撒还是不该撒,就这么看着王文生。
王文生也懒得再多解释,直接把美元递给了书童,一脸神秘地说道:“文裴,你试试……”
书童眼睛微眯,随即伸出一只手接过纸币,而另一只手,却仍旧死死的攥着言冰的袖子不松。
举起纸币,也学着少爷的样子,对着太阳照了一下。
“嘿呦呵!?”惊得书童当即就叫了一声。
随后便下意识的松开了紧抓言冰袖口的手。
而言冰也在暗自窃喜,她知道,这关……算是闯过了,便一副气定神闲地样子,抬手整理起刚刚被书童抓皱的衣袖。
等整理完了,又一脸得意地问道:“怎样,此等暗记,你觉得寻常人可仿得?”
“仿不得!自然仿不得!”书童依然反复对着太阳照看那凭空出现的人头,呆呆的说道。
“那小兄弟可还有其他问题要问的?”言冰依然一脸微笑。
书童一愣,赶忙把钱递回给少爷,旋即转身,冲着言冰一揖到地,语气诚恳的说道:“方才错怪言家姐姐,是小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的汗颜,望姐姐海涵!”
“罢了,罢了,你这也是对你家少爷的一片忠心,”言冰说完,又扭头冲着王文生说道“贤弟,有此忠仆,也是贤弟之幸事,切莫真的罚他,寒了人心。”
言冰趁机得了便宜还卖乖。
“此子心思多疑,错怪了姐姐,定当该罚他。”王文生嘴上这么说着,却一边笑着一边把不肯起身的书童扶了起来。
好一对忠仆明主啊……
言冰暗暗羡慕。
你说我怎么就没穿越到这样的家庭呢?这多省心啊……哪像我现在,为了生计还得从孩子手上骗零花钱……
唉~~~~
想到这,言冰不由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
……………………
看着王文生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早已按捺多时的言冰立刻钻进的一旁的小巷。
左右观瞧,看四下无人,言冰一脸坏笑的开始清点得来的赃物。
结果,这一清点,言冰差点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我的财神老爷哈利路亚啊!!!
这是哪家神佛送来的散财童子啊!太特么有钱了!!!
清点着战利品的言冰,心里一阵欢腾!
刚刚还饱受谴责的良心,瞬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良心要是没了……,
特么可以赚的更多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街边的小巷中,言冰抱着荷包一边上蹿下跳,一边手舞足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进行什么古怪仪式。
不过,也不怪言冰如此得意忘形。
毕竟荷包里躺着足足三千四百二十两各种面额的银票,外加几锭碎银和十几枚铜钱。
如果再加上那枚晶莹剔透的玉佩。
前一刻还身无分文的言冰,此时,至少怀揣四千多两的巨资。
这一下就衣食无忧了啊!
大喜之后,逐渐恢复冷静的言冰又陷入了沉思。
话说,一个十来岁的孩童,出个门能带这种数额的银票在身上,绝不只是个富商子弟那么简单。
至少也是个权贵子弟,甚至有可能是皇族也说不定,毕竟刚才那书童提到过这莲花……
嘿嘿,不过很可惜,不管你是权贵还是皇族,你要想识破我的“聚乙烯玉”,至少还要再等个几百年,那时候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喽~。
反倒是这朵莲花,不出意料之外的话,还能拿来震慑宵小,这一波简直赚翻了!
言冰一边心中暗笑,一边把玉佩和荷包通通塞进了西服内兜。
这个玉佩……暂时也不缺钱,就先留着当个挂件吧。
言冰走出巷子,找人打听了一下书市的方位。
便动身朝着那个方向,一边走,一边网罗街上各种新奇的小吃。
一直吃到有些撑了,言冰才放下手中最后一个热包子,走到一个乞丐面前,轻轻的放在了他的碗里,又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也放了进去,也不等目瞪口呆的乞丐千恩万谢,便转身离开了。
毕竟刚做完缺德事总要回馈回馈社会,良心才好过得去嘛……
而且对于我来说,只要兜里有了本钱,我就能赚来无数的钱财!!
我就不信这个年代的肥皂,香水,镜子,玻璃都有人会造!娘的!钱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个概念!!!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理科男!!就是这么自信!
钱也不愁了,肚子也饱了,心态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言冰就这样一边看着街景,一边漫步于青石板路上。
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
对哪都充满了好奇。
古人对木质建筑的造诣果然不是现代人能临摹出来的!这可比影视剧里那些粗制滥造的小破楼好看太多了!!
言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精美古典建筑群。
此时的心情,只能用“叹为观止”四个字才能形容了。
因为这里的每一座小楼都那么的别致,那么的典雅。
样色各异,却又风格统一
青瓦白墙,红柱盘梁。
狻猊镇宅,麒麟卧瓦。
甚至每一个房屋都暗藏着细节,而每一个细节中,又暗藏着惊喜。
这种震撼,足以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是穿越来的,已经无家可归的孩子,而是由衷的欣喜了一把。
言冰就这么一边看着,一边走着。
而路上遇到的行人。
也都一直这么指指点点着……。
特么的!!你们是闲的没事干了么!??
没事干回家造小孩去啊!!??
逛个街都不让老子消停!!!
当老子是消消乐么!?指指点点的!??
还特么指!!
言冰刚刚好些的心情,此刻又开始烦躁了。
好巧不巧,偏偏这时候,街边拐角处有一个裁缝铺映入了她的眼帘……。
言冰犹犹豫豫地走到了裁缝铺门口,耳边还在不断传来路人的窸窸窣窣。
她已然快到达了崩溃边缘了。
随即开始思量道: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三条路!!
一,就这么朝着书市继续走下去,随便他们指指点点,什么时候心态彻底崩了,打死一个算一个!
想到这,言冰赶忙又劝解自己冷静……。
毕竟这身衣服也不可能穿一辈子。
二,女扮男装,冲进裁缝铺直接买一身长袍穿上。
可……,就我这声线,这长相……,除了做派像!其他哪哪都不像了啊……。
再被人当做是娘娘腔,那不更遭白眼了……。
三,穿女装!!
完美解决了以上两种麻烦。
但是也就意味着,我从此将走上一条不归路……。
“一入女装深似海……。”
想起酷爱cosplay的妹妹,看着女装大佬喊出的那句口号时,言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此刻内心焦灼的言冰,突然想起了一个哲学问题……。
生存还是毁灭……
这……
都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去想的问题!!!
反正早晚也得穿!!!
还不如干脆点!现在就穿!!
把心一横,言冰大步踏进了裁缝铺。
“哎呀,这是海外归来的大小姐吧?这身衣服好生…………考究,就是有点大……呵呵”
一进门,一个大婶就客套着迎了上来。
言冰本就是硬着头皮进来的,自然看谁都不爽,也不搭话,自顾自的瞎逛。
“小姐这是打算换回我梁国衣装么?还是打算定制一套这样的化外服装?”
见言冰迟迟不说话,一旁的大婶赶忙又进行试探性推销。
“我们家的款式虽然不如浣纱楼的多,但是我们胜在做工精细,价格公道,只要小姐有看上眼的款式,只管和我说,我们的做工保准让小姐满意。”
大婶依然卖力推销着,烦的言冰恨不得一脚给她踹开。
可是打量了一下这位大婶的体格,再对比自己现在的体态。
算了,打不过……忍着吧……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个随风飘摆的彩裙,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身彩裙挂在高高的房梁上,通体粉纱的质地,直到裙摆底部才渐变成白色的花边,腰束微粉,中间系着一条青色宫绦,臂膀上又搭配一条桃色的披帛。
就宛若一个桃花仙子一般,鲜艳,活泼,而又不失大方。
原本进来之前,还想着一定要挑一件尽量低调裙子的言冰,看到这件衣服后,突然内心动摇了……
好像……当个漂亮妹子,也不错……嘿嘿嘿。
可能是因为性别转变,带动了审美转变,这个彩裙在她的眼中竟然“炯炯发光”了起来。
卧槽!!啥情况!??
言冰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有!!
尼玛!!!这还自带柔光效果了!!???
旁边推销的大婶顺着言冰的目光看去,立刻了然于胸。
毕竟她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板娘!这点眼力价还能没有么?
赶忙吩咐人把那套裙子取了下来,直接放到言冰近前,随即开启了“连珠炮”的推销模式。
“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彩衣姑娘最新设计的,因为我们小店名气没有人家浣纱楼大,高官小姐不愿意来,而一般百姓来了,也买不起,所以这件衣服,已然挂了好几天了,还一件都没定出去呢。
如果小姐您要买了去,那您就等于是咱京城里的独一份。
再加上小姐您长得这般水灵,走在街上,我家这身衣服和我们小店都要跟着沾光了………”
后面就全是一通彩虹屁,言冰就自动屏蔽了。
就这么迷迷糊糊,稀里糊涂的交完了定钱,言冰才恍然回过神。
卧槽!!我刚才干了啥!!??
又看了眼已经递出去的银票,和账房先生僵硬的笑脸。
随即双手扶额……不断地提醒自己。
“你特么是个男的,你特么是个男的,你特么是个男的!!!
自我洗脑正进行到一半,大婶突然告诉她,半个月后才能取。
此刻内心油然而生的失落感,又是什么鬼马……?
“就……没有成衣么?”
挣扎了许久,言冰最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小姐您快别闹了,您看这做工,这质地,本店小本经营,能有几件样衣挂在这里就不错了……哪舍得提前做好成衣,毕竟尺寸都是需要量身定制的……”
听完这话,言冰更加失落了。
只能无奈得说了句“那烦请您,帮我量一下尺寸吧。”
“好嘞,小姐,您请在二楼稍候,小五,奉茶!小姐,楼上请。”
言冰在大婶的指引下独自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是古香古色的家具和盆栽。
随手找了个茶座坐下,一股香气飘然而至,仔细一打量,原来二楼大厅中央的圆桌上还焚着一炷檀香。
愣神间,小二也奉茶上来了,放下茶,便又匆匆下楼。
此刻言冰独自沉浸在这宁静,茶香,檀香,盆栽的氛围中,十分享受。
心说:买件衣服,还这待遇,要不说中国人是经商的老祖宗呢,当初他狠下心去买某玛尼西装时也没这待遇的万分之一啊。
正思量间,旁边的隔间传来几声铃响,随后,一个妙龄少女从旁边隔间缓步而出,走到言冰面前,曲身一礼,说道:“小女子帮小姐量身。”
言冰放下茶杯,“哦”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女孩缓步上前,从腰间取出一个木尺,靠近量了起来……。
目测这个尺子应该是标准的30公分尺,并非她印象中的汉尺……。
毕竟言冰是理工科出身,整天和各种器械打交道,班里随便一个同学挑出来都是六级钳工,自然用眼睛一打,就确定了尺长。
“身高,五尺一寸六分。”女孩一边量,一边默念道。
五尺一寸六分?……,一米五五!?我一米八三的大个!给我缩到了一米五五!?
难怪袖子和裤腿长了这许多……老天爷,你可真够狠的啊……言冰在心里抱怨道。
女孩半蹲下去,在言冰的腰间量了一下。“腰宽,六寸。”
“肩宽……。”
女孩说话间,直起了身子。
两人的脸,贴的极近,此时言冰才注意到女孩的容貌。
女孩生得十分清秀,只是个头比她高了许多,更偏御姐了一些,但是,样貌丝毫不比她自己差。
白皙的皮肤,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细长的美目,却透着一股清冷,再加上这修长的身姿,俨然就是一个冰山美人的样子,直看得言冰两眼发呆,都不会眨眼了,不由得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肩宽……,一尺整。”
似乎是感应到了言冰逐渐急促的呼吸,少女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不由得一脸疑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登徒子打量了一般?
可面前,分明是个女孩啊……。
额……,许是我多想了吧……,
少女稳定了心绪,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小姐,尺寸已经量得了,想不到,小姐身材这般可人,竟与我设计的那款样衣尺寸一模一样,真心羡慕你,……,不像我……,生的这般粗壮……。”
啥!?
谁粗壮!?
你!?
别闹了好吧?
你这身材在我那个年代!!简直就是模特身材了好吧!!!
你要算粗壮,那我算啥?
额……,标准身材??
言冰转念一想也对,明代男子的平均身高也才一米六三,那这边,应该也差不太多。
而少女目测一米七出头的样子,确实比大多男人还高些……。
但美就是美,我管他那么多。
言冰立刻还以微笑,并坚定的说道:“姐姐哪里粗壮,分明是高挑美艳,不可方物!莫要妄自菲薄!”
少女一愣,自己刚才后半句明明说的那么小声,自己都不见得能听清,她竟然听到了。
却也感念她的好意,便没有多问,笑了笑,微微曲身行礼,就下楼了。
看着女孩款款下楼的倩影。
言冰心中猜想:她应该便是刚才大婶所说的彩衣姑娘吧?
一边下楼一边回忆刚刚和高挑美女的近距离接触,不由得又脸红了几分,也借此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依然正常,随即心情放松了许多,穿彩裙的心理压力也随之一空了。
“大婶,尺寸量得了,衣服我定了,那件样衣,我也要了!”
原本还在和彩衣姑娘商定尺寸的大婶突然呆住了,看了看言冰说道:“小姐怕是说笑,这样衣只此一件,卖与小姐,我们这些天没了展衣,万一丢了几笔买卖,这不划算啊……。”
“不划算么?那我帮你算算,这件衣服,我在你这定制,是一两五钱对吧?我便算你净赚一半,便是七钱五分银子,就从今天算起,十五天,我就算你五天卖出一件,也就是二两二钱五分银子,对么?
现在,我出你原价的一倍,三两银子,你看……够划算了么?”
这种小学级别的数学题,对于一个理科硕士毕业生来说,简直信手拈来,直接开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但其实,言冰还在里面做下了一个“暗扣”!她故意没有把衣服本身的成本也算进去,只是单单算了可能的盈利……
若是老板娘反应过来,大不了再多给你七钱五分银子,可若是你自己反应不过来,那可就不怪我喽……
“三两!?”大婶想了想,在脑中飞速地计算,结果算了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连忙说道:“小姐你等等!等等啊。”
跨着步子就又冲到柜台喊道:“账房,你那算盘借我用用……”
噼里啪啦的一通珠算之后,大婶脸上笑开了花。
“这怎么话说的,小姐大气!小五!给小姐包上!”
“不必,能否借二楼一用?我在店里便换了。”言冰看事成了,也懒得跟这个贪财婆废话,拿起衣服就蹬蹬蹬的往楼上跑,进了二楼,直接找了个隔间,就迫不及待的穿了起来,可她毕竟是一个男的,穿了半天,也没穿明白。
而彩衣这时候也回到了二楼隔间,一推门,正看到言冰脱了个一丝不挂站在那皱眉……
“小,小姐见谅!”彩衣红着脸刚想离去,却又被言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拽进了屋内。
“彩衣姐,帮个忙呗,我真不会穿这玩意……”言冰举着衣服,一脸惆怅的说道。
彩衣看她这么大人了连衣服都不会穿,还不如个幼童,只觉得好笑,便动手帮她穿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地,很快就熟络到以姐妹相称的地步,而心思单纯质朴的彩衣,更是主动把言冰扶到了自己的铜镜钱,帮她盘起了发,别好了几根木钗,格外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此刻言冰再看铜镜里的自己,都快不认得了。
本就好看到爆表的颜值,再经过这番精心的装扮,只觉得表针都要弹飞了。
言冰看着内心欢喜,又在两人的闲聊中得知,彩衣之所以还未出嫁就在外面抛头露面,是因为大哥英年早逝,父亲体迈多病,家中又有一个幼弟要读私塾,不得已出来挣钱贴补家用。
于是撇了撇嘴,眼珠一转,直接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直惊得彩衣捂住了嘴巴,愣在了原地。
言冰却不以为意地嘿嘿一笑,朗声说道:“姐姐别多想,这钱也不是平白给的,这是定钱……”
“定……钱……??”彩衣拧着眉毛,一脸疑惑地看着言冰。
“对啊,定钱!”言冰微笑着点点头,沉声解释道:“以后姐姐但凡有些新设计的彩裙,都要照着妹妹的尺寸制样衣,这样,若是妹妹看着喜欢,挑得了,那这彩裙钱便直接从这银两中扣掉,如此,姐姐亦可提前得了分红,贴补家用,妹妹也得了方便,以后看上哪件,直接拿走便是,也省了这十天半个月的麻烦,岂不双赢?”
没错……言冰这招……就是现代俗称“小姐姐办个会员吧”的老套路……
但就算这样,也把心思单纯的彩衣感动了个够呛,抱着言冰的双手,一个劲的落泪……
搞得言冰这个“老狐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毕竟,在她的算盘里,银子,一分一两也没多花……衣服,却可以时时刻刻想穿就穿……
最主要的是,以后她还可以以此为借口,过来蹭免费地装扮……
这钱花的,简直不要太值……
可如今看着彩衣感恩戴德的样子,言冰越来越不好意思,就赶忙寻了个借口,叠好自己的西服,又要了个包袱皮一包,便下了楼梯走出了裁缝店……
…………
………………
刚从裁缝店出来的言冰,是极不自在的……
这种突发性的性别与外形的彻底转换,令她每走出一步,都面临着来自灵魂深处和心灵深处的双重压力。
仿佛就跟踩在悬崖边上一般,每一步都谨小慎微,每一步,都在耗费着她的勇气,尤其是从裙摆下方灌进的丝丝凉风,更是让她一瞬间就羞红了脸颊。
但在外人看来,这丝娇羞,反倒更加令人想入非非,忍不住地频频地回头。
当然了……回头的也主要都是些男性……
如果这里不是京城,如果这里不是一个祥和世道的话,单凭她现在的外表,想必都会遭遇许多不可描述的横祸吧……
但人往往就是这样,对自己的美,很难有一个正确的概念。
直到……缓步走入闹市的言冰,再次遭到人群的指指点点与议论时,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往最坏的方向考量了起来。
怎么?难道是我衣服没穿对?不应该啊……这可是彩衣帮忙穿的……她肯定是内行啊……
迷茫间,言冰的脚步不由得越来越慢,用眼睛扫视四周。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对她大声议论,反而都是在窃窃私语……
没有横加的批判,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些偷偷摸摸的嗤笑,而且,每当她扫视到声音的来源时,众人却又匆匆移开了视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言冰此时很郁闷……也很气……可是离得那么远,又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帮人都什么毛病啊……??看老子不爽你说出来啊!一个个躲躲闪闪的,又不知道说的啥。
言冰越走越烦,索性站在街边,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周围的人群。
她想着就这样静一会,整理好心情,然后彻底无视他们,继续出发。
然而,就当她屏息凝神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耳边的声音开始逐渐放大,从一开始,大街上的嘈杂,变成远处的小声嘀咕,而这小声的嘀咕,又渐渐地变成有人对她俯首耳语一般的清晰。
“真好看啊……我家闺女要也这么好看,准能找个好人家,哪还愁现在嫁不出去……”
“唉~,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好看,可我怎么就嫁了个糙汉子,上天不公啊……”
“你快要点脸吧!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我从小跟你撒尿和泥长大的,你小时候丑的跟个猴似的,能跟人家比??”
“啧!你收声!小心老娘撕了你的嘴………”
猛然睁开眼的言冰,赶忙循着声音看去,在那个方向的街角处,正好站了三个大婶正在窃窃私语,而随着言冰的眼神所及,三个大婶又纷纷向她投来了善意的微笑。
刚刚的声音?难道是她们……??
离我距离至少有三四十步的样子,街上还这么嘈杂,我没理由听得这么清晰才对!
难道这也是穿越后遗症!?
心里这么想着,言冰又将听力集中在了左耳……
“这要是让我娶了多好,我就喜欢这瘦瘦弱弱的,瞅瞅,瞅瞅!这脸蛋长的,没挑了。”
“呸!就你这老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做啥美梦呢?别的不说,单看这衣着,至少也是富贵人家的闺女,就你也配?”
“嘿嘿~~,我就不像他这么不要脸,别说娶了,如果能给我当儿媳,我也知足喽。”
“啥啥啥?就你那整天偷鸡摸狗的傻儿子?你这还叫要脸!?”
“我说的是我家老二!那娃子乖巧,将来肯定是个读书的料………”
这应该是左边靠胡同的几个脚夫……
难道我真有了特异功能!!!???
可,莫名穿越到这,只有个顺风耳又有什么用……连性别都变了……想回也回不去。
而且,就算回去了,我又怎么跟老妈老爸解释,我从儿子变闺女了?
言冰此刻心里五味杂陈,眉头紧锁,时而欣喜,时而感伤。
正当她闭目凝神,将内心的喜悦与悲伤交错沉淀之时,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差点没吓死她!
“让路!!!滚开!!!别挡道!!!”
紧接着就是一声马的嘶鸣~~~~。
言冰赶忙睁开双眼,最先看到的却是一匹高头大马的肚子,和它两个悬在自己头顶两寸胡乱蹬蹋的前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言冰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脚步猛地往后一撤,可是她忘了……她现在穿的是裙子……于是,一下就踩住了自己的裙摆,重心一仰,坐在了地上。
然而,还不等她咒骂这身碍事的彩裙,落下的马蹄刚好就蹋在了她的两腿之间,坚硬的青石板路都被这马蹄生踏出了一身闷响!
好险,好险……
言冰看了两腿之间的马蹄,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我现在变了个模样,这要是之前,还是一米八三的男儿身,首先会被刚刚的前蹄踢破了头,随后又要被落下的马蹄踩到“杆蛋俱裂”!!
想到那个悲惨画面,言冰都不由的菊花一紧。
所谓,人恐惧到极点便是愤怒。
言冰用手撑着地,起身就开始叫骂:“你这是要疯啊!!??街上这么多人!你还骑快马!?有马就了不起了!??钱多是吧!!?? 这要是撞倒个老太太,能赔到你卖房!!没公德……!!”
而马上的少年此时也已经翻身下马,正要提着马鞭过来问罪,想不到反而先让对方把自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番,当下就愣在了原地。
一通狂怼之后,言冰的怒气也泄出去了一半,这时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古代,而且对方人高马大,手里还拎了个马鞭,当下就冷静了不少。
“还好我没大碍!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放过你了,你走吧!”强装镇定的言冰又趁势说了两句软话,一边说着,一边往边上挪,准备开溜。
而对方却渐渐回过了神,一抬马鞭,“啪”的一声,砸在了言冰脚前的地上。
这一记脆响,青石板的路面都被扔出的马鞭抽出了一道清晰的白印,尘土和风压直接扑了言冰一脸。
“你放过本王!?呵呵,本王有说放过你么!?”
本王!???
言冰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他说王?那还没去就番的王……不就是齐王殿下么!??”
“哎呀!这是齐王殿下啊!!”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两句,人群立刻像炸了锅一样,此起彼伏。
周围的老百姓纷纷躬身行礼。
“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也不理众人行礼,直接迈步走到言冰面前,叉着腰低头说道:“怎么,你见了本王,还不行礼?你是想谋逆不成!?”
原本还想着实在不行掏出“莲花牌”荷包挡灾的言冰,一下就乱了阵脚。
如果她估计的不错,莲花在这个朝代应该是皇亲国戚才能用的,所以一般宵小看到这个图案,当下就得认怂。
可是这是对宵小而言……
那对皇子而言呢……??
先不说掏出来管不管用,万一对方多问一句,你是谁家的小谁?
我编都不知道该怎么编!
那时候就不只是赔罪那么简单了,搞不好是要砍头的!!
活着……挺好的……
只见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言冰,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后撤一步,然后躬身一揖,大声喊道:“民女见过齐王殿下,愿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女无德,冲撞了殿下,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小女知错了!!”
言冰虽然处世未深,但好在读的书多,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自然也就学到了许多处世的道理,而其中,她在最喜欢的一本书上读到的处世格言是这么写的。
想硬刚,就正正经经的硬罡,别唯唯诺诺的。
要认怂,就大大方方的认怂,别扭扭捏捏的。
否则,永远都只是个半吊子,最后把自己玩废……
现下,这句处世格言,正好用到了……
…………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而刚刚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硬茬的二皇子,看着眼前瞬间变得无比乖巧的小丫头,也愣住了。
直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这丫头有点意思,着实让本王难以预料……”
刚说一半,噗嗤一下又笑了,盯着言冰沉声问道:“你难道是男子么?”
轰隆!
就这一句话,直接吓得言冰冷汗直流!
什么情况!?
我性别也变了!衣服也换了!
任谁也看不出我曾是男子才对啊!?
难道他也有特异功能?能洞穿人心?或者……他也是穿越的??
各种可能,一股脑地涌进了言冰的大脑。
为了印证。
言冰刚想出言试探,却听二皇子又慢悠悠的说出了下半句:
“哪有女子像你这般行礼的?”
行礼?
我去!!
我怎么能行躬身礼,我应当行曲身礼才对!
言冰赶忙又把双手往中间一放,半曲半蹲,学着边上民女的姿势行了个万福。
虽然动作是学出来了,可毕竟只是临时抱佛脚,没练过的就是没练过的,平衡根本掌握不好,曲在那里,浑身发抖,左摇右晃的几欲摔倒,画面看起来十分之滑稽,直接把板着脸的二皇子都给看笑了。
随着齐王的几声轻笑,紧张的气氛……又渐渐缓和了起来……
而齐王也故意盯了言冰许久,见她始终没有摔倒,便干咳了一声,说了句:“起来吧。”
听到这句,一旁的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也跟着纷纷起身。
一时间,一些上岁数的百姓,纷纷捶腰的捶腰,捶腿的捶腿。
“你说她得罪皇子,连累我们这帮百姓在这撅半天,何苦来哉呢?”
“谁说不是啊!”
耳边听着周边冷漠地抱怨,言冰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缓缓直起了身子,也不由得感到浑身酸疼。
只是曲了这么一小会,她就快受不了了,那古代人是怎么做到动不动就行礼的呢?
思量之间,言冰还特意偷瞄了一下二皇子,不得不承认,单论外貌,和他男儿身的长相也算不相上下。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不像夸人,但这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能说对方长得和自己有一拼,就已经算是至高的称赞了!
这也从侧面说明,对方真的很帅,且自己无力辩驳,最后只得勉强“同流合污”……
但其实呢?言冰在变成女孩之前长相确实也算清秀,但要真跟人二皇子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毕竟皇子嘛,父亲的长相虽然不太稳定,但母亲的长相,那肯定是极品!
只见齐王生的是眉如卧蚕,眼若星辰,鼻梁挺立,嘴角还有一丝自然的上翘,简单形容就是一副痞帅,痞帅的感觉,比之现代的小鲜肉都不遑多让。
尽管差距已然十分明显,但是谁都别指望当事人能认清事实。
“和我差不多帅”,这就已经是一个大男人最大的让步了。
二皇子看起来也不怎么生气了,语气慵懒地指着地上的马鞭说道:“你,过去帮我捡回来,我就放过你。”
言冰闻言,也没多想,颠颠的就跑了过去,捡起马鞭,掸了掸土,又颠颠地跑了回来,微微曲身,双手递上。
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简直乖巧的一匹。
谁料,二皇子根本不接,双手往后一背,自言自语地说道:“刚才你的顶撞之罪,我饶过你了,现在这僭越之罪,你打算怎么办吧?”
啥!?
啥僭越???
我僭越你妈了我??
言冰一脸懵逼的抬眼看着二皇子,身子却不敢直,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弱弱的问道:“小,小女子何时僭越了?”
二皇子指了指她手上的马鞭,缓缓说道:“这马鞭乃是我父皇御赐之物,让你拿,你就拿??需知,若非皇族,触及御赐之物,这就叫僭越!说罢,是想入狱,还是砍去双手?”
入狱!!??
砍去双手!?
这尼玛能算选择题么!!??
这特么就是道送命题啊!!!
言冰心中又是一道晴天霹雳,雷的她外焦里嫩。
我!我!
真特么是阶级主义害死人啊!
还带这么玩的!???
言冰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言冰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快速合计。
齐王是吧!??没去就番是吧!??
那你就是想夺嫡了!!是吧!!??
我特么看你!爱惜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想到这,言冰直接握着马鞭,站直了身子,不装了,冷眼瞪着二皇子大声质问道:“敢问殿下,您确定这是御赐之物?”
二皇子看到言冰竟然自己站了起来,知道对方这是急眼了,但又十分好奇她能玩出什么花来,于是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所说,还能有假!?”
言冰心想: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
就见言冰举起马鞭大声说道:“既是御赐之物!那敢问千岁!你刚才可有犯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这回换成齐王有点懵了,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笑着问道:“本王何时大不敬了??”
言冰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刚才小女可是亲眼看到齐王殿下将这御赐之物当众掷于地上!殿下这么做,若是让皇上知道,殿下打算作何解释!?
殿下虽然位高权重,难道眼里就没有陛下了么!?殿下此等作为,说轻了,那是大不敬,往重了说,你这是公然践踏皇上威严!有谋反之意!”
大不敬!
践踏皇帝威严!!
谋反!!!
这三顶大帽子一个赛一个凶险,一个赛一个的恶毒,直接猝不及防的扣了二皇子一脸。
“你!!你!!!”二皇子原本只是想吓吓她,逗个趣,只要她肯认怂自然也就放她走了,可他是万万没想到啊……对方脾气竟然这么爆!!直接把桌子都掀了!!这可叫他怎么接啊??齐王眯着眼盯着言冰,缓缓陷入了沉默……
而周边的百姓,也都愣住了。
“这小妮子,分明是不想活了啊……”
然而,言冰的表演还远没有结束,
只见她依旧举着马鞭,继续说道:“我知道二皇子现在恨不得杀了小女子,但是,就算殿下能堵住小女子的口,那这闹市的众人呢!?殿下怎堵得住这悠悠众口!?难不成!你想把我们全都杀了!?那殿下!!打算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天下交代!!”
一听这话,刚刚还对在津津有味吃瓜的群众,立刻就炸开了锅!!
“这小妮子不是自己不想活了!她是想拉着大伙同归于尽啊!!!”
“殿下!你可别听她胡说啊!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殿下!我等皆是顺民,这是无妄之灾啊殿下!殿下明察啊!!殿下!!”
“但是——!!!”
言冰用最大的声量,盖过了众人的辩解,继续说道:“若殿下只是在下马时!不小心掉落了马鞭,而民女!也只是好心为殿下拾起了马鞭!那殿下自然绝无大不敬之意,而民女,也绝无僭越之心……一切,就都只是个误会而已……”
说完,言冰再次曲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将马鞭举过头顶,递向了齐王。
此言一出,老百姓登时鸦雀无声……
直愣了一会,才有反应快的,高声喊道:“没错!就是齐王殿下下马时失手滑落的!”
“对!我也看到了!就是滑落的!!”
“误会!!都是误会啊!!”
………………
百姓就是这样……
有见风使舵的,就有趋炎附势的。
说到底,都是为了活着而已。
不丢人……
而二皇子也被眼前这一幕闹得啼笑皆非了起来,不由地对眼前这个小丫头重新审视了一番。
举手投足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仅仅凭着自己的机智和话术,就化解了眼前的危机,甚至就连双方的退身步都已想好了,实在是聪明,杀了……怪可惜的……何况,我现在更不能落下任何的把柄……
罢了,罢了,
就当本王惜才了……
“安静——!!”
二皇子缓缓抬起右手,示意禁声。
刚才还闹作一团的百姓立刻也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静若寒蝉,等待齐王的发落。
二皇子见众人都安静了,便笑了笑,对言冰继续说道:“其实本王也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本王又怎会如此狠心,令明珠蒙尘呢?你也不必找那些借口了,明明就是本王令你拾得马鞭,自然不会治你的僭越之罪,起来吧……”
二皇子说完,抬手接过了马鞭,冲着言冰微微一笑。
而言冰自然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赶忙曲身行礼,轻声说道:“殿下雅量,小女子自愧不如。”
“嗯!”二皇子点了点头,这就算是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了。
随后翻身上马,刚要举鞭打马,又缓缓放下……
俯下身子,对言冰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姓言,名冰,字启华。”言冰本就是“黑户”,自然无惧,直接应声而答。
“言启华……朝中……倒是有几个姓严的官宦世家……你家中可有官爵?”二皇子显然把言冰的言,当做了严肃的严。
但言冰并不清楚,毕竟都是同音字,便答道:“家中并未有人出仕,更无爵位。”
闻言,马上的二皇子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般伶牙俐齿,聪慧过人,应是读过书,有过见识的,怎可能是平民之女……?本王就不细究你是怕给家中惹祸也好,还是实话实说也罢了,这可是你自己错过的一桩“好事”……”
好事?
啥好事?
言冰也不敢问啊。
她就想赶紧送走眼前的瘟神,逃出生天。
齐王见言冰也不答话,就又笑了笑,朗声说道:“本王还有急事要入宫,若有缘再会,本王要好好再跟你讨教讨教。”
说完,抬手扬鞭,一声脆响,座下名驹长嘶,一溜烟朝前继续奔去,期间,二皇子还不忘回身又看了言冰一眼,眼神犀利,又带有霞光般的异彩,似乎是想尽量把她的容貌记清。
但言冰被这一眼看得直接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言冰看着飞驰而去的齐王,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
………………
等到齐王走远了,街上的百姓们才都松了一口气,做买卖的继续做买卖,吃饭的继续吃饭。
可是有几个老人家,气不过刚才言冰拉着大伙同归于尽的事情,就仗着自己岁数大,拄着拐杖凑过来,想数落她两句。
但连皇子都不怕的言冰,能白受这气?
合着我倒霉的时候,你们看乐,我没事了,你们找茬?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于是这些老者的废话,就全都被她一一怼了回去。
最后直怼到气昏过去一个老头,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掐人中,抹胸口的时候,言冰才趁机脚底一抹油,溜了。
又走了十来分钟。
终于来到了书市。
看着一排排充满书香气的牌匾,言冰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一个临街的小店,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剑羽阁》……
明明就是个书店,还起个这么霸气的名字?就是你了!
言冰谋定而动,一脑袋就冲进了这家书店,抓起一本书就开始流泪。
书啊书……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么?……这一路,犹如九九八十一难啊,一关比一关难……我现在算是懂了当年唐玄奘是有多不容易了……,猴哥,八戒,还有沙僧……你们有多难我此刻悟到了呀。
“小友……这是买书么?”书店老板看见有顾客上门,赶忙上前指引,“小友是想买哪些方面的书籍?我这里有前朝孤本,也有当世名作,可有书名报与我听,我给小友寻来。”
嘴上说的和善,可是手上却慢慢夺过言冰捧在怀里的书,一副生怕她的眼泪打湿自己宝贝的架势。
“让先生见笑了,”言冰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怪异,赶忙抹干了眼泪,微笑着说道,“先生这里可有史类,地图类,的书籍么,最好是能从古至今的通本全套……我都要。”
“都要!?”原本一脸商业微笑的老板,瞬间把眯眯眼都瞪圆了,“那可不便宜啊……”
“只要能连贯上,从古到今,我都要!方外异闻,也要!不过,这类的只要近代的即可。”
言冰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又把老板手里的书夺了回来。
“小友稍待!老夫这就安排人去给你找!!”老板此时乐开了花,转身就冲去了后门,完全没有了刚进门时老态龙钟的样子,只感觉健步如飞,仿佛一下就年轻了十几岁。
“啊大!老二!有贵客!快出来,帮爹找书!”
“好的爹!都找些啥,你吩咐我们就是………”
言冰一边等着老板拿书,一边胡乱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直到看见一本名为《江湖异闻录》的书,突然就来了兴趣,赶忙拿在手中翻看了起来。
书中记载了大量的武林门派,被分别划为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其中每一个门派,都会单独占书中的三页,不仅详细记载了门派创立的历史,更是将该门派的功法名称与杀敌手段,都包含在内。
言冰拿起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翻到了甲等门派……
罗门教……
《大冥罗门拳》,招式阴狠毒辣,西域罗门教的镇派功法,讲求以阴气,尸气炼毒,淬入拳中,中者,纵是轻伤,若不得妥善医治也会数日内毒发而亡。
《法罗阴匣咒》,防御功法,西域罗门教镇派功法,讲求以毒淬体,百毒不侵,且以毒护体,伤其者,反被毒伤。
啧啧啧……都是些阴损功法,渗人!
一边想着,言冰一边往后翻了几页。
飞霞门……
《青霞剑》,飞霞门入门功法,讲求快,稳,准,狠,剑招多变且凌厉,持剑者于十丈外奔袭凌空铜钱,击穿之,方为上乘。
《飞霞剑诀》,招式迅猛,以速度著称,乃是飞霞门内门绝学,讲求以气御剑,剑招神鬼莫辨,大成者,百丈外,飞剑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朝霞暮雪》,飞霞门不传神功。历届掌门方能习之,剑势大成者,以气御万剑,手起,万剑如霞光流转,纵是擎天支柱,一力破之。手落,万剑如风中飘雪,方圆百丈,纵是田间蝼蚁,亦无生还可能。
《霞光流转》,飞霞门入门防御功法,讲求密不透风,剑招连贯不断,永无止歇,持剑者,泼水御之而不沾半滴者,方为上乘。
《云霞雾绕》,飞霞门内门防御功法,讲求以气御体,破金碎石,纵使刀劈斧砍,亦难伤其表,方为上乘。
《霞光飞逝》,飞霞门不传防御功法,历届掌门方能习之,剑势大成者,以气润体,纵使伤筋断骨,亦可于数息之间恢复如初,犹如不败金身。
这个好!飞剑!我太喜欢了!
言冰一边看着,一边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练成飞霞门神功的画面,不由得和记忆中的某蜀山RPG形成了对比,越想越过瘾,不由得中二之魂在体内熊熊燃烧。
如果,真能像这书上说的,学会了这些招式,那这个飞霞门我入定了!
可转念又一想,怕只怕,这本书是哪个中二同好胡诌的……,那不是白费心机了么……?毕竟书上说的,有点太玄幻了……
想到这,言冰又不由得有些失落。
“小友,这是想练武?”
猛地出现在身后的老先生突然说话,而沉浸在幻想之中的言冰丝毫没有察觉,着实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扔了出去。
就见老头像是看见宝贝被人踩了似的,噌的一下蹿了出去,一把接住了飞出去的书。
“哎呦,我这老腰,好悬没闪到。”老头一边捶着背,一边抱怨着。
言冰整个人都看呆了,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
难道,这里真的和我的世界不一样,真的有练气,习武一说?
可如果不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头,又怎会有这么矫健的身手!?
言冰抱着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道:“老先生?难道您也会武功?”
“会点,懂些皮毛……”老头依然我行我素的收拾着书籍。
“那您,会以气驭剑么?”言冰喘着粗气,期待着老头的肯定。
“不会……”老头头也不抬的说道。
言冰有点失望,难道,都只是幻想么……
“但是偶尔能玩玩。”老头慢慢悠悠的说完了下半句。
言冰瞬间就绷紧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因为这标准的华夏式自谦,他太了解了!
他的导师,还有华科院里的那些老教授,说话全都是这个鸟样。
当初,他入学第一年,在华科院的花园里碰到了一个老头,坐在凉亭里自己鼓弄个象棋棋盘,自己跟自己对弈,十分寂寥的样子。
正好下课无事可做的言冰看到了这一幕,便想着好心陪老爷子下两盘,权当为社会献爱心了。
俩人摆棋的时候,言冰还特意客气地问了一句:“大爷,您是不是下的特别好啊?”
大爷回道:“不好,不好。就是偶尔瞎玩,瞎玩。”
结果从一开始就被虐,到对方让了他一个车,被虐,最后干脆让了他一半的车马炮,他都没能赢,最后要不是老头看他太郁闷,故意输给他两盘,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还有自己的导师也是这个鸟样,去交论文时,刚好看到老师办公桌的缝隙里插着一个围棋棋盘,便想着和导师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可以顺便多讨论些学术问题。
也是先试探性的问了一嘴:“老师您围棋下的好么?”
老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不好,不好,但是能陪你玩玩。”
结果自己又被一顿血虐。
如今这个老头的话,和之前下象棋的老头,还有自己导师的口吻一毛一样,顿时心里就激起了层层波澜。
“您能给我演示一下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以气御剑是什么样子呢。”言冰满怀激动,心都在颤抖。
老头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言冰恳切的小眼神,呵呵一笑,说道:“好吧,我也好久没练了,就给你演示一番。”
说完,转身,拿起了柜台上的一支毛笔,左看看,右看看。
家里这些宝贝他是哪个也下不去手。
最后,看中了店外的一棵老杨树,便笑着说道:“小友,你看好了啊……”
“嗯!!”言冰此刻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
如果真的穿越到一个气法自然的世界,那也不枉为一桩喜事~!
就算回不去之前得世界,至少,也算有了一个人生目标,学得一身本领,在江湖间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岂不美哉!?
思筹间,言冰屏息凝神,看着老头的一举一动。
就见,老头右手缓缓抬起了那支毛笔,一脸严肃,左手双指合并,对着毛笔发功……虽然言冰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隐约间感觉到身边的气体流动仿佛发生了变化,纷纷都朝着老头的方向涌去。
言冰的心跳越发的快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仿佛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就听老头突然大喝一声:“去!”
右手的毛笔立刻脱手而出,朝着那棵杨树猛然射去!
只见这支毛笔犹如一道霞光,瞬时就到了杨树跟前!
然后!
“啪”的一声!
毛笔弹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掉在了地上………
杨树,毫发无伤……
…………
…………………………
“这就完了!?”言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度怀疑自己被耍了……
“好久没练了……没把握好力度,等等啊!”老头红着脸,颠颠的跑出店外,又把毛笔捡了回来,再次屏气凝神……,左手化指一点毛笔,又是大喝一声:“着!”
啪。
笔掉在地上……
树干毫发无伤…………
……
………………
“要不,还是算了吧,大爷……”言冰心凉了半截,看不下去了……
“诶!?我这暴脾气!你等着!”
老头看起来很是倔强……
颠颠的又跑到树底下把笔捡了回来。
“这次准行!小友你看好了!!!”老头这次看起来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憋得通红了起来。
“要不还是别了吧,老爷子,我还是……”言冰话还没说完,突然见到自己身上的裙摆和披帛都在朝着老头的方向剧烈飘摆……
而老头右手中的毛笔,竟然发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言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忙抬手揉了揉!
再睁眼,光芒依在!
这不是错觉!!
就听老头大喝一声:“呔!!!”
毛笔顺势飞出,划出一道蓝色弧线,猛地扎进了杨树的树干。
整个笔身,都没入了树干大半!!!
言冰,呆若木鸡……
老头,喘着粗气……
“咋样,老夫就说偶尔可以玩玩吧?”老头把鼻子都快挺到天上了。
此时的言冰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已经被震撼的无以言表。
“老爹,书都找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抱着一大摞书,从后院进到了前厅。
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在那里呆若木鸡,又看到自己老爹的迷之微笑,再随着女孩的眼神看到店外的杨树上,插着半截毛笔……
中年叹了一口气,大概其也猜出个所以然。
“老爹啊!你怎么能在这里表演武功呢?万一一个不注意,伤到了…………伤到了自己的老腰,怎么办啊?”
“哈哈哈,没事,没事,小丫头没见过飞剑,想见识见识,我就勉为其难的给她表演了一番,不妨事,不妨事。”
言冰此刻还沉浸在刚才的所见和所想中,这个世界真的可以修“气”。
真的可以!!!
“哈哈哈哈!”言冰猛然拍手大笑了起来,吓了老头和中年一跳,她也不去解释,笔直地跑去老头跟前,挑着大拇指说道:“老爷子!你刚才那一下太厉害了!!!”
“那是!我刚刚也就用了九牛一毛的气机而已,要不然我跟你说,连对面的……”老头正要侃侃而谈。
而言冰却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道:“那您会看筋骨么!?您看看我咋样!?我是不是练武的苗子!?”
她太着急了,此时的她恨得不得自己是天生的练武奇才,然后立刻背上行囊去扣响飞霞门的门墙,入门学艺。
老头闻听此言,愣了一下,和一旁的中年四目相对,似乎在进行某种交流。
但言冰全然没顾及那些,只是跳着脚的把两个袖子往起一撸,伸到老头面前说道:“老爷子,您快给我看看!”
中年一下羞红了脸,轻咳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后院。
言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女儿身,而这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
可老头毕竟年岁大了,没有那么多邪念,微笑着就把手轻轻搭在了言冰的手腕上。
大厅内的空气再次涌动,言冰能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气流,正透过老头的右手渗入到自己的手腕中。
气流顺着手腕向上游走到了手臂,两肩,最后在周身画了一圈,归于自己的丹田。
有那么一刻,老头的脸色突变。
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速度之快,言冰愣是一点都没察觉。
因为她一直都在闭着眼,感受着“气”在体内周身游走,于丹田处加速旋转,渐渐又归于沉寂的感觉。
“咋样!?”言冰睁开眼,看着老头,一脸的期待。
“也就那样吧……一般,嗯……一般。”老头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缓缓说道。
“啊?”言冰此时又一脸的失望……
“哦。”沉吟了一会,言冰将袖子又挽了回去。
看着一脸消沉的小丫头,老头也不好再打击她,便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失望,若得名师指点,你还是挺有前途的。”
言冰知道,这只是老头在安慰自己,冲着老头笑了笑,轻声说道:“谢谢老爷子,我知道您这是在宽慰我,不是那材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怪不得别人。”
“小友若能释怀,也是好的,来,这些是刚才要的书,你我也算有缘,便给你打个九九折如何?”老头又恢复了之前的商业微笑。
九九折…………
言冰瞄了一眼和她等身高的书籍后,白了老头一眼。
买你这么多书,你才给打九九折!?
难怪你这店生意不好,就你这么抠门怎么有回头客……
言冰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很甜:“谢谢老爷子,那打完折,一共多少银两?”
“等会我算一下啊……,”说完,老头便从柜台底下翻出了一个算盘。
算盘上一层厚厚的尘土。
老头呼的一吹,灰尘直接飞出两丈远。
言冰苦笑着心说:老爷子你这是多少年没开过张了………
老头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通后,朗声说道:“一共三百九十八两七钱。”
“三,三百九十八两!!??”言冰大惊失色。
“七钱……还有七钱……”老头貌似丝毫没有抹个零头的打算,特意重复了两遍。
“书这么贵么!!??”言冰再次确认道,毕竟一件顶级用料的彩裙才卖一两五钱,几本书,怎么会这么贵!?三百多两!按现在的市价,都够她买个院子了!
“小友,你不会没那么多钱吧……?你要知道,这每一本书的纸都是精制的帛纸,字,也是秀才,举人,一笔一划抄上去的,而每一本书都倾注了几个月的汗水才能制得,每错一个字,就要废去一张锦纸,这其中的费用……”老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书本的制作流程。
一旁的言冰却只听到了商机。
锦纸!??
手抄!!??
那这么说,这里还没有草纸技术,也没有印刷术,那更别说活字印刷了……!??
那我要是都着手干起来……我就要发了呀!!!
言冰渐渐沉浸在了自己的发财大梦中。
而老头见自己说了半天,言冰却不吭声,以为她是身上钱不够,便也不再说了,只是用一种近乎鄙夷的表情看着言冰,笑而不语。
那眼神的含义只要不瞎都能读懂:
没钱还在我这装什么大客户,害的老子白给你表演飞剑。
正是这个表情,和她当初去买某玛尼西装时,售货员鄙夷的表情如出一辙。
当初我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才一赌气买了一套一万多的西装!!
如今到了这古代!我手上又握着这么多条财路!!我还能受你这气!!??
想着自己发财大梦的言冰,气也跟着粗了起来。
直接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柜台上,大声说道:“给我打包!!给你一千两!找我六百!零头我不要了!!!”
瞧不起我!?
哼!!
看你这扣扣索索的样子!你拿得出六百两么!?
傻了吧!
现在!换我难为你了!!!
…………
………………
果不其然,老头瞪着这一千两的银票直接呆住了,随后,又开始抓耳挠腮,急赤白脸,伸手想去拿,又缩回来,又去拿……又缩回来。
急得又搓手,又跳脚。
言冰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老头的“才艺展示”,也不着急,随手拿了一本书找个椅子坐着读了起来。
最后老头没办法了,只能喊外援:“阿大!老二!过来!都过来!”
“怎么了老爹?”一个中年,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本就想看热闹的言冰随即把书放下,开始打量起这三个人来。
老头看样子至少七八十岁了,头发都已经不是花白,而是白透了,脸上的胡子和眉毛也已经白的“一尘不染”,但是精气神一看就很足,红光满面,圆嘟嘟的脸蛋,配合一双杏眼,活脱脱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而那名中年,应该就是老头口中的阿大,貌似有近四十岁的样子,生的比较粗壮,皮肤黝黑,一个方正的国字脸,配合一个浓眉大眼的五官,看着就是属于忠厚老实的类型。
反观老二,只有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身子骨清瘦,长得也白净,瓜子脸,高鼻梁,一对柳眉,配上朗星般的剑目,面似阴柔却又不失正气。
言冰打量了半天,心想暗想,这爷仨……咋长得谁也不像谁啊……?
难道老大和老二是两个妈生的?又都没遗传老头?
这……一个不像也就算了……可两个都不像……那也就是说……
恍惚间,言冰好像悟到了什么……
看老头的头顶仿佛飘逸着郁郁葱葱的草原的气息……
不免开始对老头同情了起来。
“你看……这……”老头苦着脸,把放在柜台上的一千两银票往他俩眼前推了推。
“一千两!?老爹!咱们有多久没见过一千两的银票了!?”阿大眼睛放光的盯着银票,开心的直搓手。
老二虽然没说话,但从刷白的脸庞变得微红也看得出来,内心有点小激动。
老头依旧苦着脸,死死盯着这张银票轻声说道:“刚才那个小友说了,只用找她六百两,零头不要了…可这六百两……谁有啊……?你有么?你呢?你有么?”
“您老可别逗了,钱一直都是您老管着的,我们兄弟俩平时连上街吃碗面都凑不出铜板来,怎么可能有银票啊……?更别说是六百两了。”老大一脸憨笑的答道。
说完,老头和老大又扭头看向老二。
老二嘴角挤出一丝苦笑,缓声说道:“您老真觉得,我会有么??”
说完,三人又齐刷刷的看向言冰。
眼神里充满了崇敬与期待。
言冰被这么盯着看,不由得有些发毛,打了个寒颤。
真是怕了你这仨活宝了……
言冰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我散银确实也不够,只有三百两……这一千两你找不开,就不会找票号兑一下么?”
老头嘿嘿一笑,貌似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赶忙说道:“这票号兑银票,是要收损耗的……这一千两,要想兑开,还需要一两银子的损耗钱,那这钱……”
奥!你给我演这么多出戏!?闹了半天就为这一两银子啊!?
你个贼老头!
言冰愤恨不平地嘀咕了一嘴,随即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我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来跟他掰扯这一两银子……
还是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呵……这世上会有人弱智到选前者么?老子将来可是要赚大钱的!区区一两在我这只能算个屁!!
“我出!!”随着这句话喊出口!言冰也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碎银,直接冲着三人抛了过去。
而对面这三人立刻就齐刷刷的盯住了空中的碎银!
尤其是阿大和老二……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在银子飞行的过程中,俩人的大脑疯狂的计算着银子的体积,质量,速度,以及飞行轨迹,并同时伸出了右手去抓。
只可惜阿大站在柜台外面,离言冰更近,先老二一步抓住了碎银,手里微微一掂量,果然,绝对不止一两,貌似二两还得往上。
当下脸上就乐开了花。
赶忙喊了一句:“我去!”
说完,拿起柜台上的银票头也不回的就跑出了大门。
柜台旁的老二则是一脸的失落,就跟丢了一个亿似的。
言冰看着只觉得好笑。
想想也是,摊上这么个抠门爹,想攒点私房钱有多难……不言而喻。
不一会功夫,阿大就捧着几张银票回来了。
“爹,这是您的四百两!”阿大把两张二百两的银票往柜台上一放,又转身走到言冰这里,恭敬的把几张银票递了过去,“小姐,这是您的六百两银票,您收好。”
言冰接过银票点了一下,塞回到荷包里,起身对着老头说道:“你看,白给你这么多银两,还有个事得麻烦您。”
老头此时正抱着两张二百两的银票发抖呢,一听这话,磕巴都不带打的,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小友怎还这般客气,打你一进门我便知道与你有缘,一般人老夫绝不会给折扣的,小友有话直说,不打紧。”
就您那九九折还好意思提呢!?
再说这便宜最后我也没占啊!?
言冰尴尬的笑了笑,指着这摞半人高的书籍说道:“这些书,您也看到了,我一个弱女子怎样搬得,还得烦请您让人帮我搬去明德楼才是。”
明德楼在哪?
就在她刚穿越来的地方……
远么?
远。
可没办法,言冰就只记得这么一个酒楼名,就算附近有别的酒楼,叫啥名,她也不知道啊。
“我…………”阿大刚想开口应承。
一旁的老二直接一伸手把书都给抱起来了,冷声说道:“我去!”
然后还狠狠地拿眼神剜了老大一眼。
意思很明确,刚才的好处你已经占了!
莫要太贪了些!该我了!!
阿大一看老二把书都抱好了,又想着自己已经赚了一两多,便也知趣,不与他争了。
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道:“那就老二去吧。”
简短告别后,言冰在前领路,后面一个白面少年捧了一摞半人多高的成捆书籍,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跟着。
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多事,言冰的内心其实还是比较疲惫的。
但是,现在一放松下来,街上那么多新鲜玩意和没吃过的吃食,就开始影响言冰的注意力了……
白面少年就只见眼前这个小女孩,一会跑到这个摊买了把匕首,一会又跑那个摊举了把桃木剑就回来了,忙的不亦乐乎。
老二只好抱着书,始终保持着适中的距离,她走他就跟,她停他就等。
也不说话,也不着急。
但是,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不停地损耗……。
言冰一路连玩带蹦的快一个时辰了,兴致丝毫不减,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二抬眼一看,天都快黑了,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刷白的脸色越憋越红,最后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小,小姐……天都快黑了,再晚了,我,我怕赶上宵禁就,就回不去了。”
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但就这也吓了言冰一跳。
因为这货一路玩玩转转的,早就把后面还有个大活人这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言冰一脸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憨笑着说道:“奥,好!好!不好意思……主要刚进京城,好多物件都没见过,让你见笑了,哈哈。”
手一举高,袖子就随着手臂滑下来了,露出了半条雪白的胳膊。
再看老二,
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他本来皮肤就白,一红起来更是格外的明显,尤其是那俩耳朵尖,红的跟两盏信号灯似的,直反光。
害羞的老二赶忙把眼睛斜开,瞧着地面,似乎对路边的蚂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没事,再逛一会,应该也来得及……”
显然,一个现代人,尤其是以女性的身份出现在古代,这条条框框,规矩礼仪,太多,太繁琐了,一时间很难适应。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言冰,赶忙把胳膊放了下来,将袖子甩了回去。
古代可真特么麻烦呀………
言冰乐呵呵地宽慰了老二几句。
而老二却始终盯着地上的蚂蚁,并辅以憨憨的点头,以示了解。
言冰见越聊越尬,便也不逛了,一路径直地朝着明德楼走去。
这一路无话,转眼两人就进到了明德楼的大堂,言冰直接张嘴就问最好的上房。
掌柜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只比柜台高不了多少的小丫头,又看了看后面抱着一大摞书籍的白面后生,心里立刻就有了底……贵客!这是来了贵客!!
平常人家的孩子,谁买得起这么多书啊?
于是掌柜的赶忙挂起商业笑脸,喊来了伙计,直接给言冰安排了一个二楼把角的天字房。
伙计也是一脸热情地将言冰两人领到了房间门口,言冰顺势推门就进。
屋子的摆设……那是相当的典雅,房间收拾的也很是干净,中间的圆桌上,还放着茶壶和烛台,墙角的书桌上,也摆好了笔墨纸砚,窗边木柜上,更有一个郁郁葱葱的盆栽作为点缀,整个房间很是有一股书香别苑的味道。
言冰将窗户推开,向外看去,低头就能看到临街的闹市和成片青瓦白墙的民居,抬头,还能看到已经燃起炭火的高耸城墙。
摆设齐全,干净整洁,风景也是相当不错,言冰很是满意。
再一回头,伙计和老二还站在门口。
而店小二看见主顾回头在看自己,赶忙堆满了笑,弓着背,点头哈腰。
言冰想了一下,大概了然。
从怀里摸出了几个铜板,递到了伙计手上。
伙计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更浓了几分,连声说道:“谢小姐打赏!楼下厨房每天一更以后才歇,您有啥吩咐,随时可以喊小的赵二就行。”
说完,又是一顿点头哈腰才下了楼。
言冰打发完伙计,又看向老二。
老二依旧抱着书,看着地,风吹不动,跟个雕像一般。
言冰笑了,直接从包里拿出一锭碎银子,走到跟前说道,你把书放门口就行,劳烦小哥陪我转了一下午,辛苦了,这钱你拿着,赶紧回去吧。”
老二闻言,把书尽可能的往房间里放,脚步却丝毫不敢挪进房门半步。
言冰都看在眼里,脸上也微微一笑。
老头抠门是抠门了点,单看这家教,就知道这户人家都是良善之辈,尚还交得。
等到老二放下书,领了银子,手里一掂量,少说也得有两三两的样子,心里当即就乐开了花,赶忙对着言冰挤出了一个尽可能和蔼的微笑。
虽然看起来跟哭一样难看,但言冰也知道……他尽力了……
送走老二,言冰伸出俩手去拿书。
就以她现在这个体型,这么一大摞书,她估计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行,谁知只是轻轻一用力,半人多高的书就被她提起来了,松开一只手,依然很轻松。
怎么会这么轻??
难道是因为帛纸比草纸要轻许多?
也没多想,言冰拎着这摞书就跟提一捆卫生纸一样轻松地放在了桌子上。
而放下时,却发出了“咚”的一声,整张桌子都跟着晃了一下。
????
言冰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小手……
又抬头看了看放在墙角的木柜。
抱着试试的心理。
走过去,轻轻一抬。
没用多大力气,柜子就离地了。
一撒手。
咕咚!
就是一声大响。
????
言冰一时有点小兴奋,赶忙又跑到床的位置,两只手轻轻一抬。
刷,床也起来了……
一松手。
哐当!
床落地,发出了一声巨响。
言冰直接就笑翻了!!!
卧槽!!!
还有这好事!!??
这也是穿越后遗症???
正当言冰高兴的忘乎所以呢,就听有人敲门了。
而赵二略显焦急的呼喊声,也随之隔着木门传了进来:“小姐!?您没事吧!?动静大的都传到楼下了!掌柜的喊我上来问问,您要是对咱家的摆设有啥不满意的,您吩咐一声,安排我们下人来搬就行!你可别伤着自个!”
“没事!没事!刚才就是床有点歪!我已经挪好了!!”言冰赶忙开口解释。
“床歪?怎么可能?”赵二小声嘀咕了一嘴,随即附和道:“那您有啥事喊我就行!我回去了!”
很快就又传来了伙计下楼的咚咚声。
听到伙计走远了,言冰这才啪的一声跳到了床上,拿起被子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裹在被窝里撒了欢地大笑……
天生神力!!!这个好!!!
穿越后遗症3号!
GET!!!
这一边,言冰还在偷笑。
而另一边,老二已经回到了书店。
客栈,书店,两地相隔至少十里开外,但打他出了客栈到现在,也仅仅只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但又丝毫看不出老二有过奔跑得痕迹。
因为他的身上不仅没有一滴汗水,此时更是面色红润,大气不喘,跟平常一样。
阿大上前把门一关,便推着老二走到老头跟前,一脸嫌弃地冲老二埋怨道:“来回总共才二十来里路,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她这一路到处瞎逛,我也不好催她啊……大师兄……”老二露出了一脸憨憨地傻笑。
阿大却也不惯着他,抬手就是一个脑捶:“你就不会先给送到客栈柜台,然后自己先回来么!?你个死脑筋!我和师尊活活等了你一下午!”
“可她一个女孩子家,那么重的书怎么搬上楼啊……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
“你再废话,我就先给你送去西天见佛祖!!”阿大捏了捏拳头,一脸的不耐烦。
“行啦……陆良打小就是个慢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过来,为师有话要讲!”老头冲着二人摆了摆手,随即端坐在了椅子上。
两人见状,连忙停下争论,凑了过去。
老头默默地看了看两人,略作沉吟后,便开口轻声问道:“咱们自打遣散山门后,来到京城有多少年了?”
阿大掰着指头数了一下,随即答道:“有十一年了,师尊。”
老头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十一年……十一年了!自打那次比武,与罗门教的赌约也只剩四年了……原本……老夫都不抱希望了……”
老二闻言,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一脸兴奋地问道:“师尊!?难道……!??找到了!!!???”
老头笑着点了点头。
可老头随之又拉下了脸,摇了摇头……
“可是,这也太巧了,老夫都觉得希望渺茫,生了放弃的念头,偏偏这时候就送上门了一个宝贝疙瘩,这,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
阿大嘿嘿一笑,连声宽慰道:“师尊不必想太多!这是天不绝我飞霞门!特意送来此女!助我门派重振声威的!”
老二恍然间也听明白了,连忙激动的问道:“送上门的!?难道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对!就是她!”阿大开心的笑着应和。
两人四目相对,兴奋,喜悦,激动,溢于言表。
然后一起扭头看向了他们的师尊。
三人的眼中,都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老头呵呵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轻声说道:“你们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此女心性如何,你们可知?万一又是一个“刘姈鑫”这样的叛徒!纵是天纵奇才!又有何用!?还不是祸害师门?”
“师尊,我觉得……她心性应当不坏。”老二又是一脸的憨笑。
阿大却直接啐了他一脸,“啊呸!我还不知道你么!?只要得了人好处,你看谁都像好人!你说的不算!”
“大师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你也得了好处啊!?所谓受人之恩,怎能说这般非议人家?”老二一脸倔强的嘟囔道。
“小十五啊……你也就是我亲师弟,不然就你这四处漏风的嘴,我一天打你八十回!”大师兄见师弟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底给漏了个干净,瞬间都给气笑了。
“好了,”
老头沉声打断道:“这些年也苦了你们了,今天的“好处”,为师也不跟你们争了,毕竟……咱们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老头说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良久无言。
阿大缓缓抬起头看向老二……
“陆良师弟,能重振山门了!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哭啥!?”
“大师兄!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你鼻涕都快掉出来了,赶紧擦擦吧。”
老头此刻也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看了看他俩,徐徐说道:“十一年了,不算长,也不算短,胜败……在此一举了……”
说完,静了半晌,三人随即抱在一起,哇哇痛哭。
路过的行人隐约听到房中传来的哭声,便扭着头循声看去,就见窗户上三个人脑袋凑在了一起,哭天喊地,好不凄凉,当即就抖了抖,还以为是这家死人了,只觉得满身晦气,连忙加快了脚步,匆匆远离。
而三人哭了一阵后,就听老头嘘嘘地说道:“封尘,陆良,这两日书店先不开了,你们二人与为师一起出门跟她几天,一起看看这女娃的心性如何,再做定夺。”
“是!师尊。”
二人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和声而应。
…………
……………………
虽然发掘了自己天生神力的附加BUFF,这让言冰异常的兴奋,
但这股兴奋劲过了,也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毕竟古代实在没有什么夜间娱乐可言。
过了一更,还要宵禁,连门都出不得……
闷在屋里实在无事可做的言冰只好躺在床上抱着新买的书,开始研读。
但古人的文笔本就晦涩难懂,一水的文言文,而她本身又是理科出身,对文言文基本是一个头两个大,看了不多一会脑子都快烧穿了,索性摊开被子便准备睡觉。
可惜,睡还睡不安稳……
因为这个古人的颈枕,简直快要了她的亲命……
平躺吧,后脑勺是悬空的。
侧着吧,硬邦邦的木头膈的她脸疼。
那我趴着总行了吧!
言冰一边说着,一边面朝着颈枕倒了下去,颈枕瞬间就卡住了她的脖子,好悬没给她直接送走……
娘的!什么破玩意啊!!这特么让我怎么睡!!
气得言冰直接把颈枕往墙根一扔。
起身先把服又重新穿上,再把被子上面横叠过来,行成一个枕头,最后再用下半截被子盖住身子,衣服索性就这么穿着,防止肩膀受凉。
简单形容,就是弄成了个“7”的造型。
言冰看了看刚好能盖住脚的被子,笑着暗自庆幸,矮也有矮的好处啊……
枕着半截被子,她终于进入了梦乡
可是由于这怪异的睡姿,言冰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始终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很早便被窗外的鸟叫声给吵醒了。
心里瞬间烦躁。
爬下床,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发木的脖子,立刻发出了两声“嘎巴”的脆响。
走去窗前,一把推开木窗,天还只是蒙蒙亮。
街上的行人也只是三三两两,十分寂寥。
言冰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郁的新鲜空气瞬间便填满了她的肺腔。
做完这个深呼吸,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言冰的心情还平缓了许多。
向窗外极目远眺,天边出现了一抹晨光。
漫天的红霞随之洒满天边,既映红了白云,也映红了城墙,更映红了眼前的青砖白瓦,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温婉而徜徉……
如此美景,满目红妆,
炊烟袅袅,清风瑟瑟。
言冰拿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远方的晨曦,开始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靠着这身神力,踏入飞霞门的门槛,学得一身武艺,从此行侠江湖,纵横天下,千里不留行……
越想越觉得刺激。
越想越觉得豪情万丈。
或许是侵浸在这古代的氛围中所受影响。
可能是她读了一晚上文言文的原因也罢。
她只想将当下的情感用“诗”的形式展现出来。
于是,看了看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言冰微微一笑……
按照儿时的记忆,开始填笔研墨,提笔直书。
这句就这样,可以。
这句措辞不行,再改改。
这句……这么接……
嗯!
得了!
不到半刻钟的样子,言冰便扔掉了几张勾勾画画的草稿。
把完整的诗句抄写了下来。
举着这张纸大声念了出来。
“日暮柳树栖身,
朝露水雾为门。
側饮春融冬雪,
笑看似水红尘。”
看着自己的“佳作”,言冰脸色微红,心中刚喊出一个“秒”字
就听得耳畔传来了赞誉之声。
“好诗!”
???
咋还有人应和上了??莫不是我幻听了吧??
“好诗啊!”
还真是有人!貌似是从隔壁传来的……
刚刚转过身的言冰,就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开门声和敲门声,接踵而至。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门外赫然响起:
“小姐,好诗!好诗啊!!在下唐突,烦请小姐,啊,不!烦请先生当面一叙!”
言冰瞬间一脑袋黑线。
我特么就是自己跟家写着玩的……咋还变先生了??你这趴墙根偷听的还有脸当面闲叙?你咋想的?
可人家毕竟都找上门了……我要不开……是不是也不合适啊……
可我昨天又没睡好,现在肯定是披头散发的……
刚想到这,言冰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心里冲自己呐喊道,记住!你特么是个纯爷们!
蓬头垢面又怎么了?身穿彩裙又怎么了!那你特么也是个汉子!
就这么出去!!
这才是男儿本色!!!
虽然心里喊地口号山响。
但去开门的路上,言冰还是没忍住,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拉开门,一个硕大的后脑勺随即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名男子,正行着躬身礼,在那里一揖到地。
言冰低头看了看,对方已然憋得脸色都有些发红了,隐约间还能看到太阳穴有青筋跳动,显然一副十分吃力的样子。
言冰苦笑了一下,心说这货不会打敲门之后,就一直这造型吧?
撅这么久不累么?
要不我帮他挑战一下自我?
想到这,言冰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脸坏笑的盯着他。
哎呦呵,开始抖了。
啧啧啧,汗都滴下来了……
加油啊少年!
过了半晌,直到男子憋得都开始喘粗气了,言冰才算作罢。
叫你打扰了老子的清净,略施惩戒,不必言谢。
但是看在这礼行的倒也算虔诚,便陪你聊两句吧。
想到这,言冰缓缓收起了脸上的坏笑,轻声说道:“兄台,起身吧。”
男子这才直起了身子,就是脸色十分难看,白得跟纸一样,眼瞅着就要脑供氧不足的状态,直过了好一会,才喘匀了气。
言冰便趁着这会功夫,开始上下打量他。
二十出头的样子……一丝不苟的发髻 ,搭配着长袍席地,一股的书生的做派扑面而来。
而言冰打量他的同时,
男子也在打量言冰。
少年原本恢复的面色,又淡淡泛起了红光……
言冰心说这边的男人都啥毛病?
动不动就脸红。
我是又露胳膊还是又露腿了??
赶紧低头检查,衣装得体,没问题啊?
随后一脸疑惑地看向对方。
而男子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用手冰了冰自己的脸,小声嘀咕道:“才貌双绝,堪为佳人啊……”
言冰一听这话,脑仁当时就炸了。
她可以忍受别人用夸奖女性的语气夸奖自己,但这也仅仅局限于其他的女性!
被一个大男人这么夸,只会让她感到阵阵的恶寒,汗毛倒竖。
刚刚还因“虔诚礼数”而触动的一丝好感,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了,就连语气也随之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有话直说,少拍马屁!”
男子没想到自己小声的一句嘀咕,对方竟然听到了,脸上更是红了几分,赶忙拱手说道:“在下失礼了……小生姓李,字成羽,是齐郡的举子,因赶考有缘住在先生隔壁。
今晨起来听到小姐朗诗,小生就斗胆想问一下先生,刚才的佳句可是先生所作?”
“废话,不是我做的难不成还是你做的?”言冰一脸不爽的回道。
男子一听对方的语气这般不好,赶忙又是躬身一礼,继续说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自幼喜好文墨,偶听得先生的佳作,真乃清新脱俗,非常人所能及,故而打扰了先生的清净,请先生恕罪。
但,在下也有一事相求,敢问先生能有此才学是师承何人?在下愿登门拜访俯身投地而受教,以解小生三年落榜之困……”
言冰一听更怒了,合着你拍了这么一大堆马屁,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跑我这打听“高考补习班”来了?
我真尼玛!!!
“李白!杜甫!白居易!”言冰冷声念完三位大文豪的名讳便一抬手,直接把门一关,谢客。
书生似乎并不死心,赖在门口继续喊道:
“敢问李先生,杜先生,白先生,现今身在何处啊!!!??”
还特么赖着不走了!??
言冰强忍了半天,才没打开门一脚踹飞他,随即冲着门口大声喊了四个字:“均已仙逝!!!”
“啊!??”
门外传来书生的一声惊呼,随后又是一声哀叹,最后脚步松散的渐行渐远。
连李白,杜甫,白居易都不认识,你还读个屁的书啊?
言冰又气又好笑。
等等!?
这是一个可以修气御剑的世界,那也就是说,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间线!那自然就不会有我那个世界的名人!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言冰再次抄起了桌子上的书疯狂研读起来。
但事实却与她的猜测有些出入,因为这个世界的历史线在西汉以前还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一致,但在西汉以后就全乱套了。
看完史记,言冰赶忙又翻开地图册看了起来,虽然有些地方和自己记忆中的地图有些出入,但是海岸线的轮廓和自己记忆中基本一致。
再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的勘探技术有限,所以难免会出现一些误差,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另一个华夏了……
但是,这里又能练气!?
言冰再次展开之前的历史书籍,快速的查阅。
从书中找到记载,最早从三千年前就已经有了关于“气”的描述。
可是这里的气和我们世界的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那里的气顶多就是胸口碎大石,银枪锁喉,而这里的气可是实打实的能将一支毛笔扎进了一棵杨树里。
所以除了气以外!这里和我之前的世界又有多少不同呢!?
为了搞清这一切,言冰彻底把自己扎进了书堆里整日埋头苦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出恭以外的时间,全都用来研究这些典籍。
所幸,言冰身为一个应届硕士研究生,读书,学习本来就是她的强项,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这半人高的书籍就全被她读完了。
放下最后一本书时,言冰长叹了一口气。
骂了一句街!
娘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这个世界和自己所处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吧,可是有些之前自己世界的典故这里也有,只是人物名字不一样了。
说一样吧……又有很多历史典故和名人名言,这里又只字未提,就连孙子兵法都没记载!
学术方面也就算了。
更可怕的是科技水平!
三千多年的历史,按之前的世界计算都到明朝末期了!可是这里的四大发明一个都没记载。
别的咱都不说了!就单单说这冶炼水平就差了十个世纪!同时期的明朝早已经可以通过灌钢法,大批量生产钢材了,而这里还仅仅是熟铁和生铁的合金水平,就连炒钢技术都没有,充其量也就相当于秦末汉初的水平!
火铳和火炮就更别提了!恐怕欧罗巴那边都开始造帆船炮舰了,我们这里的人还在练气,练气,练气!!
想到这,言冰气的直拍脑门!你这不是逼着欧洲人来啃肥肉么!?
不行!!
我既然来了,就绝不能让华夏的百年屈辱在这里重演!!
但是……武功……我也想学啊……
可练气……
又是否能挡得住火炮火铳……?
娘的!
大不了,武功,科技两头抓!
小孩子才做选择!
我!
全要!
树立了短期目标,言冰又开始琢磨起两个不同次元之间的关联,毕竟回家才是她的最终目的,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除了足够的人力,财力,技术以外!搞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就是关键的第一步!
言冰抬头看向了窗外,一轮红日已经升上了半空,窗外的鸟叫声与街上的叫卖声也渐渐喧嚣了起来……
言冰缓步走到窗前,扶着木栏,看着木楼下匆匆走过的行人……
他们虽然显得十分忙碌,甚至有几分狼狈……但他们每一个人……至少还有一个能回的家……和在家中等着他们回去的亲人……
那我呢……?
我和我的家人却隔着一个永恒的次元!
我必须要回去!!
就算从儿子变成了女儿,也好过老娘孤苦伶仃老而无依要强得多!
想到这,言冰转身又扎进了书堆!一边翻阅典籍,一边判断着自己所处的世界!
抛开一切的不可能就都是可能!
言冰缓缓放下了书籍,随即闭目凝神,陷入了沉思……
根据已知的情报!大胆的设想所有可能性!
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后,最终只留下以下两种唯二成立的可能。
一,高氧化平行世界理论。
言冰查阅过的所有的古籍,发现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类似恐龙的描写,这一点就很奇怪,毕竟在言冰之前的世界里,无论是山海经,还是历史典籍,都出现过类似恐龙生物的描述
可这里,却完全看不到只字片语……
如果完全没有恐龙的存在,那么就无法证实上一次的物种大灭绝,也就是说!就无法预估现在世界的氧气含量是否和白垩纪时期等同!
也正因为氧含量远高于自己那个世界,故而人类在这几万年里走进了另一个进化分支,不仅适应了高氧环境,还因此激活了大脑神经元,从而激发大脑潜能得到的异能,被统称为气。
而自己在穿越过程中,身体在脱离意识的情况下,被时空裂缝或某种位置因素,催化,改造,才会有现在的这种变异,并在这个变异的过程中,发生了性别转换。
所以,自己在这里存活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因为高浓氧气中毒导致的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也就说得通了。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平行宇宙!我要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必须要找到办法进入四维空间,再从四维空间活着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要想证实这一理论的话……可以用红磷法来测量空气中的氧气含量!
但是……
材料不足,
证据不足!
只能留待观察!
进行下一个推论……
二,时间线理论。
也许,这里还是同一个宇宙,虽然也有春秋,有战国,有秦汉,但时间线早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纪元,并且远超了我之前的时间线,或许我现在身处于地球发生核战争几千年后的文明,在几千年的演变过程中,核战争导致地球磁场的转变和辐射影响,让人类进化出全新的身体机能从而导致练气的能力。
可随之也产生了第二条悖论!
众所周知,核辐射不单单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对动物,昆虫,甚至植物都会产生影响。
可是至今为止,所有的动植物的外观都和我记忆中的动植物没有明显差异,那又是什么武器,会只对人类进化有所影响,而对动植物丝毫没有影响呢?
我需要找到动植物的变异样本。
否则无法证明辐射和变异理论,更无法证明时间线理论!
证据不足!
留待观察!
一直持续进行高强度头脑风暴的言冰,此时彻底陷入了死胡同。
只感觉头快炸了。
越想越乱,越想矛盾越多,最后感觉大脑都快超负荷了……才急忙喊停!
毕竟,现在各种证据都不足以支撑我这两种理论,在这里把头想破也毫无意义。
所以,当下,我要做的就是三点,活下去,观察,取证。
确定了究竟属于哪一种可能性,我才能找到相应的突破口,回到自己的世界,或者是时间线。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想要回去都犹如痴人说梦。
我有生之年,能做到么…………?
下一刻,言冰又抬起了头,
能不能是一回事,
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天下所有的事,都要从迈出第一步开始!
对于言冰而言。
理性思考,制约本能,这一直是他的习惯。
但他偏偏又是一个极其感性的性格。
就很矛盾……
尽管言冰一个劲的在控制自己的思绪和情绪,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她想自己的家人,更担心此刻家人寻不到她会是怎样的焦急。
可她就是回不去,连给家里报声平安都做不到,她就犹如一片树叶,被风一卷,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前路渺茫,举目无亲。
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这一切,她却无能为力。
最后她只能以怒吼来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委屈。
一直发泄了十来分钟,言冰才从被子里缓缓钻了出来。
此时的她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慢慢恢复了常态。
想再多!不如去做!!!
纵是万里的长征!!我也要走穿它!!
言冰微微眯起的双眼,此刻却闪烁着坚定地光芒。
…………
……………………
任重而道远的言冰坐在桌前,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便匆匆出门了。
来到楼下,最先迎过来的是那个叫赵二的伙计。
“小姐,几天没见您下楼,今天这是出门去哪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言冰此刻虽然还是很烦闷,但也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出去访个朋友。”
“奥。”
赵二虽然应和了一声,但是并没挪半步,依然挡着言冰的路,就这么微笑的看着她。
这是几个意思?
言冰一脸疑惑。
赵二看对方没明白,便开口继续说道:“小姐您身份尊贵,可咱家只是小本买卖,掌柜还指着房费给我们发工钱呢……所以,小姐您要身上没钱,您不妨直说,小的可以陪您去趟当铺。”
言冰面色一沉。
你要房钱你就说房钱,提当铺你是恶心谁呢!??
再说了,我楼上放着的书拿出去卖都不止三百两,你竟然还怕我付不起你几个房钱!??跟我这装什么傻啊!??不就是想多弄点钱出来,好去掌柜那邀功么?
言冰本来心情就非常不好,此刻直接就给气笑了,冷眼瞪着赵二,又扫了一眼掌柜。
掌柜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小姑娘的“寒冰射线”,急忙低头拨起了算盘,动作幅度十分夸张。
拙劣的演技,就差喊几句“哎呀好忙呀”之类的口号了。
言冰伸手把荷包掏了出来,一把推开赵二,朝着柜台走去。
赵二也很“配合”地被言冰推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那一秒脸上都还挂着微笑,直到咕咚一声撞上了三米开外的柱子,又弹回到地上,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其他几个伙计直接都看傻了……
我嘞个去!
这小丫头会武功吧!?
这么大力气!?
一看这架势,几个伙计立刻低头干自己的活。
擦桌子的擦桌子,收碗筷的收碗筷。
一个个都一副完全看不出来掌柜的有“生命危险”的样子,并且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疯狂的工作中。
果然有什么样的掌柜,就有什么样的伙计。
掌柜的吓坏了,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动手。
赶忙开始报堂口!
“我跟你说啊!我这也算京城里上等的客栈,这京城的达官贵人我认识一大半!你想干嘛!你……!”
言冰笑笑,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往掌柜的面前一拍,问道:“够住多久?”
“够……够住三个月……还,还有富余……”掌柜哆哆嗦嗦的答道。
“那就放这,多退少补。”言冰说完,扭头就走。
“您慢走啊!”
后面传来掌柜心虚的客套。
其实言冰刚刚没想动粗。
她就是心情不美丽,外加控制不好新获得的力道,这赵二也算撞枪口上了。
出了客栈,言冰直奔彩衣所在的裁缝店。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言冰掏出三支前几天在集市上买的银钗送给了彩衣。
彩衣推辞不过,就勉强收了。
言冰坐下来,跟彩衣简单描述了自己想要的“枕头”的外形与功能后,彩衣一口答应道:“你说的就是头枕嘛,能做。”
原本还担心,这个世界的华夏还没推广种植棉花,看来是多虑了。
也就一会的功夫,彩衣用亚麻布缝制了个枕头,在里面塞满了棉花,又吩咐小五,把枕头直接送回了明德楼。
而言冰趁这会功夫,又缠着彩衣给自己梳头,跟彩衣聊了起来。
“彩衣姐,你听过飞霞门么?”
坐在铜镜前,言冰突发奇想的问道。
“飞霞门?当然知道了,小时候听叔叔伯伯说过,十几年前,那可是我梁国四大宗师之一的剑圣坐镇的门派,那个时候听说可风光了。”彩衣一边帮言冰梳头一边答道。
“十几年前?那个时候?难道现在就不厉害了?”言冰疑惑地问道。
“嗯,后来我听叔叔伯伯说,他们和西域的罗门教比武输了,因为赌约,便封了山门,解散了门派,再后来的我也不清楚了。”彩衣一边盘发,一边问道:“你打听这个干嘛?想习武呀?”
“嗯,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可现在……,”言冰说了一半,无奈只能一声长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厉害的山门,怎么解散就解散了呢?”
刚好插上最后一枚发钗的彩衣答道:“那你可问错人了,我哪懂这些呀,你该去问武馆的人……,好了!看看如何?”
“姐姐手艺真好!”言冰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似乎比上一回还完美。
“不是我说你,女孩家家的也该学着自己盘头了,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呀。”彩衣笑着把言冰拉了起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彩衣把言冰送出了裁缝店就又回到楼上纺纱了。
言冰则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整理着刚才的思绪。
一心想要学习御剑的言冰便想着,去找几家武馆问问。
只有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去哪能找到飞霞门的人教自己武功。
向路人打听了一番,找到了一家武馆,就冲了进去。
“我这里是练拳的!耍剑的事你去问耍剑的!又不学拳,跑这瞎耽误我功夫,去去去!”
被人驱赶出来的言冰并没有气馁,又找路人打听哪里有教剑法的武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对方一听来意,脸色瞬间一黑,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来踢馆的么!?”
“大叔为何这么说?我真的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别的意思啊?”言冰一脸的纳闷。
“谁不知道飞霞门是我们剑客的祖师门派!出了这等丑事,你还专门找我们来打听?我看你不是在打听!你是来找打的!滚滚滚!要不是看是个小丫头!今天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就这样,言冰又被轰了出来。
言冰一脸的无语,我只是想满足一下求知欲啊……这也不行么。
折腾了一天,什么也没打听到,结果天都快黑了,只得打道回府。
无精打采的言冰刚走进明德楼大厅,一瘸一拐的赵二立刻就凑了过来。
“小姐,小姐,之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姐,掌柜的训斥了小的半天,小的一直在这候着,等您回来,赶紧跟您赔个不是。”
言冰抬眼看了看赵二这一瘸一拐的狼狈样,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柔声说道:“住店给钱,天经地义,是我该给你赔个不是才对,”一边说着,言冰又打开荷包掏出一锭碎银,递了过去继续说道:“那会心情不好,没控制好力度,这钱你拿去看看大夫吧。”
赵二原本是被掌柜逼的没有办法,才硬着头皮来道歉的。
按理说,哪有挨打的给打人的人道歉的道理?可是掌柜怕得罪了贵客,丢了财路,非逼他来道歉,谁让他自己又指望着掌柜发工钱呢?也只能照办。
结果没想到,还因祸得福了,赶忙接过了碎银,各种的千恩万谢。
言冰更不好意思了,客套了几句便要上楼。
脚刚踏上楼梯,言冰又鬼使神差的回过身问了赵二一句。
“你听过飞霞门么?”
赵二也是被问了一愣,悻悻地回道:“那谁不知道啊!那可是我梁国四大宗派之一啊!”
言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问道:“那你知道飞霞门是为何没落的么?”
“当然知道啊!”赵二当时就来了精神了!
“细致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言冰不敢置信的继续问道。
“那必须来龙去脉,小的都一清二楚啊!”赵二答道。
“我问武馆的人,武馆的人都不肯说,你怎会知道!?”言冰一脸的狐疑。
赵二一拍胸脯,一挑大拇哥说道:“这话您问的…咱这是什么地方?客栈啊!南来的,北往的!每天几百号人从咱这过,一年多了不说,几万人都在这吃过喝过,上到皇城根,下到十里八村,但分有点风吹草动的,我们全都知道!”
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言冰笑自己还是太年轻,折腾了一天,合着自己一直在骑驴找驴……
…………
………………
一只脚都跨上楼梯的言冰赶忙又把脚撤了回来,在大厅找了个空桌一坐,对赵二说道:“四个菜,两壶酒,你今天不用上工了,就跟我好好讲讲这飞霞门,讲好了还有赏钱!”
赵二一听还有赏?高兴坏了,但是又一想,不上工?便又扭头看了眼掌柜。
掌柜也懂赵二这是请示自己,虽然便宜赵二这小子,可又怕得罪了贵客,便点了点头。
赵二一看掌柜的准了,当下就去后厨张罗酒菜。
一会功夫,两荤两素两壶酒就端了上来,赵二把酒菜往桌子上一码,说道:“您吃好了叫小的,小的就开始给您讲。”说完了转身就要走。
“你上哪去?”言冰直接阻拦道。
赵二被这一问,有点懵,眨了眨眼说道:“小的也到饭口了,想去后厨找点吃食,一会好牟足了劲跟您讲飞霞门啊……。”
“还上后厨干嘛?坐这吃啊!?没看四个菜两壶酒么?你觉得我一个人吃得完?”言冰笑着说道。
赵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言冰对面的座位,低声问道:“我?坐这!?”
“对啊!?不然呢?”言冰一脸疑惑的继续说道:“一边吃一边聊啊!”
“这……,不好吧……,我,我一个下人……,小姐您金贵,万一给您招些风言风语的……我怕,怕给您添麻烦。”赵二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嗯,你确实还不能坐呢……”言冰沉吟了一下说道。
赵二松了一口气。
“因为碗筷不够啊……你快去后厨再拿一套来。”言冰举着碗筷说道。
“啊??”赵二一开始以为对方只是客气一下,看这意思是要来真的,一下僵住了。
“啊什么啊?快去,再拿一个酒杯,一双碗筷。”言冰摆手说道。
赵二愣了愣,却也只得听令,从后厨又拿了酒杯和碗筷,颤颤巍巍的便走了过来。
“坐。” 言冰手掌摊开,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拍了拍。
“我,我一个下人……,”赵二又想推辞。
言冰直接打断道:“让你坐,你就坐!什么下人上人的!?我眼里只有好人坏人!没有啥上人下人!坐!”
言冰这话说的,赵二眼眶都有点红了,连忙应了一声,便抱着碗筷坐了下来。
只是屁股刚沾到座位,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偷看了一眼掌柜的脸色。
言冰此刻都有点不耐烦了,连声说道:“你老看他干嘛!?你掌柜的要不准,这桌菜我不吃了,换一家酒楼请你!”
原本拉长脸的掌柜的一听这话,赶忙又低头打起了算盘。
赵二看得哭笑不得。
见赵二还是拘谨,言冰干脆夹了一块肉,直接放到赵二碗里,“吃!”
又端起酒壶,给赵二倒了杯酒,说了句:“喝!”
赵二整个人都凌乱了,看着言冰豪迈十足的架势,感觉坐旁边的不是一个富家小姐,而是自己的亲大哥。
可他亲大哥,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想到这,赵二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言冰彻底无语了。
原本想着,这么一边吃着一边聊,赵二能放开手脚天南地北的讲个透彻
没成想反到起了反效果。
赵二也是受到了感动,站起身举起酒杯说了句:“小姐,我敬您!”
说完,一饮而尽。
坐下后,拿袖子一抹眼泪,彻底放开了,端起碗筷,开始大口吃菜。
“这才对么!”言冰高兴,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就这样,两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
一个宏伟的悠久门派,缓缓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
话说,两千年前,飞霞门的开山祖师,李袁罡自幼学剑,天赋极高,不满二十便已自创剑招七十三路。
少年得志,便游历江湖,行侠仗义。
期间,路遇一少年被众人围攻,重伤而不退,力竭而不降,深感钦佩,便拔剑相助击退了众人,而这名少年正是后来罗门教的前身,罗门宗的开山祖师,鲜于昭阳。
二人一见如故,相交甚欢,并结拜为异姓兄弟。
若干年后,二人先后开山立派,李袁罡成立了飞霞门,鲜于昭阳成立了罗门宗。
由于二人关系匪浅,故而经常组织两门弟子互相切磋,互通有无,并发誓永立盟约之好。
然而,时光荏苒,斗转星移,千年后,罗门宗第十三代掌门,赫连著雍另辟蹊径,将尸毒,阴气,融入罗门掌法之中,使得本门习武者功力大增,后又将罗门宗更名为罗门教,以宗教形式巩固门派地位,种种行径皆偏离武学精神,被武林正派所不齿,也因此被中原武林定义为邪教。
之后,由于诸多中原门派的施压和舆论的影响,飞霞门不得不与罗门教划清了界限,打破誓约。
然而,流传了上千年的弟子切磋却被保留了下来,一者可以激发后辈的进取心,二者,中原武林和西域武林的流派也能保留一丝交流,不至于彻底断节。
直到十一年前,又到了两门约战的日期。
此次的罗门教却十分反常的增加赌约,输者必须遣散门徒,封山闭门,直到下次两派约战之日,反败为胜者方可再次开宗立派,若再败!则抹除名号,自此永世不得再开宗门。
而且,这次不仅是亲传弟子的切磋,两派掌门也要比试!
时任飞霞门十七代掌门的王临风本有意婉言拒绝这个赌约,但奈何罗门教众教徒言语相激,不肯相让,最后王临风不得不与罗门教十九代掌门欧阳紫太击掌为誓,赌约成立。
“然后就输了!?”言冰赶忙追问道。
“别打岔!听我说完。”赵二明显喝的有点多了,直接怼了回去。
先开场的,是两派掌门。
据说那王临风与欧阳紫太两人战的是昏天暗地,山崩石开,从清晨,一直打到日落,王临风才渐渐占了上风。
但奈何当时天色已晚,最后众人商议便算做两人平手,待第二日天亮,双方亲传弟子切磋,再分胜负。
转眼到了第二天,双方各挑选了三名亲传弟子,再次开战。
第一战,双方再次打平。
第二战,飞霞门告负。
第三战,飞霞门派出亲传弟子中实力公认最强的三师兄出战,结果却惨败而亡。
至此,胜负已分。
言冰:“……输的憋屈………”
赵二说道:“更憋屈的还在后面呢!听我说!”
飞霞门败局已定理应履行赌约,但飞霞门上下对此结果拒不认账,对赌约也是拒不履行!
谁料罗门教早有准备,台下诸多观战者中隐藏了大量罗门教门徒,直接血洗飞霞!最后飞霞门只有少量精英,得以幸存。
赵二说到这,又闷了一杯酒继续说道:“所以,你说输了便输了,愿赌服输么……,非要违约,落了个近乎灭门的下场,何必呢!?也正因为这样,飞霞门算是又丢了脸,又输了阵……好多人都背地里说他活该!要我说啊……”
“你特么!!!说个屁!!!!”
赵二话刚说一半,一声怒吼从天而降,随后一个身影从房梁上直飞而下,一掌便拍碎了言冰和赵二之间的酒桌!
言冰反应极快,下意识的猛一蹬地,靠着自己强大的爆发力,向后蹿出去了五六米远。
可赵二就惨了,他哪里有言冰这般的反应和爆发?
当下就被酒菜,木屑,碎盘子,碎碗,直接糊了一脸,吓得他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言冰也是惊魂未定,抬眼观瞧,下来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书店里的阿大!
…………
……………………
“阿大!?”言冰一眼认出了此人,惊呼出来。
阿大也不理会言冰,弯腰指着坐在地上,一脸酒菜碎碴的赵二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玩意!你知道个屁!那故意打平的人是我飞霞门的叛徒!刘姈鑫!也正是她!下毒害死我三师弟!!我们才输了那场赌约!我三师弟的能耐别人不清楚我们能不清楚么!?对面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是我一只手都能打赢!何况是我三师弟!!?赌约!下毒!埋伏!从一开始就全是那天杀的罗门教做好的局!!!”
三师弟!?飞霞门!?
言冰捂嘴惊呼道:“难道你是飞霞门的二师兄!!???”
“老子是大师兄!!!”阿大转头怒吼道。
客栈的人集体噤声……
阿大气的胸腔起伏,最后长吐了一口气,渐渐恢复了平静。
走到言冰跟前指着她说道:“你!跟我走!”
“去哪?”言冰后退一步问道。
“少废话!来不来!?”阿大不耐烦的吼道。
你还问我来不来!?以你的武功想带我走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么?
此时言冰又想起那个少年把书放在门里,却又始终不肯踏入闺房一步的画面……
罢了!老子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教徒如此,飞霞门!应该差不了!!
“来!!!”想到这,言冰立刻就答应了。
而阿大也直接笑出了声,上前两步,一拍言冰的小肩膀,大声说道:“小丫头,有天赋,有品性,还有胆识!!哈哈哈哈!!!好!大师兄看好你!走!”说完,阿大一把拽住了言冰的后衣领,往身后一背,就跟背个小鸡仔一样,冲进了夜幕。
直到人都走了半晌,掌柜的才伸着脑袋冲着漆黑的门外,姗姗的喊了句:“客官……有宵禁啊……”
而言冰这边……也是相当无语……
虽然她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飞檐走壁,纵横腾挪天地之间……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飞檐走壁,竟然是被一个壮汉跟拎小鸡仔似的拎着飞檐走壁……
此时,言冰整个人都麻了,只能淡淡的说了句……
啊……好高啊……
………………
…………………………
………………………………
也就一袋烟的功夫,阿大平稳落地,来到了书店门口。
顺手把言冰往地上一放,推开门说道:“进去吧,师尊在等咱们。”
师尊!?大师兄是亲传弟子,他喊师尊的,那不就是飞霞门第十七代掌门,王临风!!??
言冰兴高采烈地跳着脚就冲了进去。
屋子里却只看到之前的老头和那个少年。
言冰晃着脑袋四下张望,却始终没看到房中还有别人……连忙扭头看向了大师兄悻悻地问道:“师尊呢?”
“小友,他喊的师尊便是老夫呀。”老头笑呵呵地答道。
言冰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哆哆嗦嗦地扭过头,皱着眉,撇着嘴角,一脸不屑的看着老头……
“你骗鬼呢!?他要是亲传弟子的话,那他的师尊不应该是飞霞门第十七代掌门王临风么!?”言冰指着站在门口的大师兄喊道。
“呵呵,王临风正是老夫啊……”老头一边捋着胡子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言冰瞪大了眼睛,看向阿大……
阿大冲她点了点头。
言冰又皱着眉看向了老二……
老二也点了点头。
“可你之前不是?不是连飞个毛笔都飞了三次才成功么!!?就你这功夫你能是飞霞门掌门!!??”心不甘情不愿的言冰直接大声质疑道。
而一直没说话的老二此时也开口了,冲着言冰轻声解释道:“师尊之所以失败了两次,是怕掌握不好力道,伤及无辜,你看看,那棵杨树后面是什么?”
言冰走到门口,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因为天色已暗,只能从黑影中看个大概其的轮廓。
“是……民宅?”言冰迟疑地问道。
“正是民宅,以师尊的功力,用毛笔击穿这棵杨树还有后面的石墙,就像寻常人拿着长矛刺豆腐一样,稍不留神,树后的居民也要跟着遭殃,所以失败几次总比闹出人命要好吧……”老二一脸严肃地说道。
“呵呵,说的跟真的似的,我看你们仨不会是看我有钱,故意想诓骗我得钱财吧!?”言冰身为一个理科生,可以相信一支毛笔扎穿杨树,但后面的石墙怎么可能!?竟还能比作一把长矛扎豆腐这么荒谬。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有气的存在,但也不能完全违背“质量密度”吧!?
杨树是木质,毛笔也是木质,两者密度接近,只要速度够快,击穿还是有可能的。
可石墙的密度可远超木质的密度,就算毛笔以极快的速度碰触石壁,最多也就会在石壁表面造成轻微损伤,而毛笔的木质结构在强大的反作用力下也会瞬间解体,分崩离析。
ρ=m/V,这是当年初中物理就学到的密度公式好吧……
可是,他又没法给这三个文盲解释清楚,只能再甩出一个十分不屑的表情。
“你知道你现在这表情很欠打么!?”大师兄看不下去了,抱着膀子说道。
“封尘,不要吓到小友!”老头制止道。
然后又扭头对言冰说道:“小友,耳闻不如眼见,不如随老夫出城一趟,老夫亲自演示给你看如何?”
言冰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咽了口吐沫,强挤笑意地说道:“要不还是等天亮了吧……这黑漆漆的,我也看不见啊……当然不是因为我怕鬼啊什么的……只是万一有狼呢?对吧?”
老头笑了,悠悠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封尘……”
没等言冰反应过来,大师兄一把又拎住了言冰的后脖领子。
卧槽!又来!?
刷……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大师兄直接拎着言冰来到了城外一座山前。
不同的是,这次大师兄选择直接把言冰扔了出去。
言冰来不及反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言冰站起来揉了揉屁股,一个怨恨的眼神瞪着大师兄,但看着他人高马大的样子,又敢怒不敢言。
咻咻。
随着两道风声,老头和老二也落在了她的身旁。
老二手里还多了一柄长剑,青色的剑柄和青色的剑穗,护手和柄头是汉白玉的样式,看起来十分的俏丽,更像是一把女子的佩剑。
“小友,你看需要老夫斩些什么,你才会信老夫啊?”老头笑呵呵的问道。
言冰本还在生大师兄的气,索性一赌气,指着面前的大山说道:“斩了这山峰!我便信你!”
言冰原本就是故意刁难老头,想看看老头为难下不来台的样子。
结果没成想,老头却只是呵呵一笑,便朗声回道:“那好,老夫便斩了这山峰给小友解闷吧!”
“啥!?”言冰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只见老头并未答话,直接猛地一蹬地面,飞起到数十丈的高空,大喝了一声:“青玄——!起——!!”
一声呼出,老二怀中的青色宝剑就好像有了灵性,活过来了一般,噌的一声出鞘,直奔老头而去!就在剑尖将要刺中老头的前一刻,剑锋猛地一偏,绕过老头,然后以老头为中心,开始飞速的旋转。
再看老头,他此时缓缓抬起了右手,以掌化指,举在面前,随之而来的便是狂风大振。
气旋,飞剑,再加上老头身上都发出地碧蓝色亮光,犹如星空下的皓月,照亮了周边的一切。
而围绕老头飞速旋转的青玄剑,速度也在越来越快,越来越亮,最后直接化为了一道围绕老头高速旋转的光圈。
“去——!!!”
随着老头一声大喝,右手二指直指山峰,原本围绕着老头飞速旋转的青玄剑瞬间脱离,犹如一道流星,飞速地砸向了眼前的山顶,而亮光到达山顶后,瞬间膨胀,化为一道蓝色巨擎,顺着山峰从左至右,一闪而过!!!
数秒之后,巨大的蓝色光环在山的中心缓缓收紧!最后化作了一个光点,并迅速地折返到了剑鞘中,而远处的亮光也随之消散……
一切……又归于沉寂……
………………
这就……完了……?
呵呵……是又失败了吧……!?
“老先生这一跳倒是挺高……只可惜……”言冰刚想出言嘲讽,却又被远处的轰鸣声震住了神魂,连忙扭头朝着山峰看去……
只见面前的巨山突然卷起了漫天尘埃!而脚下的大地,也在疯狂地抖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轰鸣声也越来越大,彻底盖过了飞鸟的叽喳声和走兽的咆哮声,这座高约百丈的大山,竟然真的从三分之一的位置,开始朝着右面缓缓倾斜……滑落……倒塌……
原本被高山遮住的月亮也在此时渐渐显现,顷刻间便将淡蓝的凝霜,洒满了整座山谷……
轰鸣……
一直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渐渐平息……
而面前的巨大山峦,此刻也被生生地削成了一座“平头峰”……
皓月映空!!
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飘落,略显佝偻地身姿,此刻却迸发出了犹如天神般的威严和肃穆……
言冰一脸木讷的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老头,又抬头看看这皓月和山峰,一直呆立了许久……
最后,咕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深吸一口气,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阿基米德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啊喂——!!!!!”
“盖不住了啊喂——!!!!”
“不住了啊喂——!!!!”
凄厉的惨叫声,在山谷中带起了阵阵回音……
阿基米德的大名在山谷中不停地回荡……
如果说穿越这种事,言冰还可以勉强使用物理空间学进行解释的话,那眼前的景象,她已经彻底解释不能……(注释1)
此刻……她的世界观正在快速崩塌……
渐渐转变为另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
……………………
解答(1)
穿越在物理学界是有相对科学解释的,所以言冰并不觉得太过震惊。
已知,一个点为零维空间。
而无数的点组成一条线,为一维空间。
而无数的线所组成的面,又为二维空间……
那么我们生活的世界,三维空间,又是由无数个二维空间的线和面组成,所以可以推论出四维空间,必然是由无数个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位置的三维空间所构筑。
既,用空间物理理论来解释穿越现象的话,就是一个三维空间里的人,无意间掉入了四维空间,又从四维空间中,掉回到了另一个三维空间中,此种现象,即为穿越。
所以不是言冰大惊小怪,而是老头所做出的事,根本无法用任何物理理论来解释,从而导致言冰的世界观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