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凌晨三点,我坐在电脑屏幕前一遍又一遍地发送着个人简历。
这是我在江城的第五年。
五年间,我辗转多个行业。
但无一例外。
每干到半年,都会莫名其妙被辞退。
这一次也是如此。
本来在这间IT公司干的好好的,却不料突然空降一位领导。
有事没事儿就找茬。
天天盯着我有没有迟到早退。
江城这种国际都市,堵车神马的都太稀松平常了。
纵使我处处小心,难免也会有所意外。
最终,避无可避地被公司以迟到次数过多的理由辞退了。
“咕噜咕嘟。”
我喝了一大口红牛,狠狠拍了拍脸,强忍着困意,继续盯着屏幕,搜索着还有没有可投简历的公司。
这时,手机的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支付宝到账一百万元。”
每每听到这个提示音时,我嘴角总会不禁上扬,然后感叹一句:“这要是真的可就太好了。”
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听着这虚假的声音来自我安慰。
因为明天就是交租日。
房东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交租就要被扫地出门。
而我的积蓄,也仅够维持三个月的租金。
要是交租,就意味着要饿肚子。
同时,这期间要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
这些钱就相当于打水漂。
于是。
那个熟悉的选择再次摆在了我的面前。
回老家?
还是继续在江城坚持下去?
若是在三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可是现在。
被社会毒打无数次的我,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
尤其是被公司开除的这几天,每天夜里,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以现在的方式继续在江城坚守,这种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想到这。
我脸上不免泛起了愁容,轻叹一声,便拿起手机查看到底是谁深更半夜给我发消息。
“哟,兄弟,在江城混的不怎么样吧?要不要考虑来我这边,家里给我安排了一个有编制的工作,已经打点好了,可我不想去。”
“所以...”
“我擅自把名字和身份证号改成你的了,你要有想法,后天直接去报道就行。”
“......”
我看着韩絮的微信头像,一时间有些无语。
我的这位大学同学,不论是性格、相貌、家世都和我截然相反。
准确来说,是两个极端。
韩絮家里是开矿的,有钱就不用多说了。最主要的是,这厮长的还帅,性格还活泼。
大学期间,追崇者无数。
而凌晨三点还蹲在电脑屏幕前,烦恼要不要坚持留在江城的我则是相反。
相貌、家世平平不说,性格还十分内向,与土豪二代韩絮相比之下,活脱一个小透明。
可不知为什么。
我和韩絮这两个极端竟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这一次,已经是韩絮第N次邀约我去他老家发展了。
不过之前。
我几乎都是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他一句:“不去。”
但这一次。
韩絮竟然连工作都给安排好了,还特么的是个带编制的?
而且,时机还是在我已经快坚守不下去的时候。
这不禁让我滋生起错觉,韩絮这厮,是不是会算命?
又或者说?
我在每间公司都干不到半年的原因,就出自于他之手?
不过...
这些想法仅仅是一闪而逝。
因为这五年间我任职的公司里,有不少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公司。
韩絮的家世殷实不用多说,懂得都懂。
可再有钱,在江城的成功人士眼中也不过是暴发户而已,决然不会给他们家面子的。
我一阵胡思乱想后苦笑一声:“看来上天已经帮我做出了选择。”便回了韩絮一句:“好吧,我去。”
很快。
韩絮那边便再次传来消息:“嘿嘿,就知道这一次你小子不会拒绝。那行,我就在老家等你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微微笑了笑,回复了一个:“好”。便笑着关上了电脑,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十分踏实。
起床时,已是日照三竿。
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翻看里面的消息。
没有任何意外,上面除了房东催租的消息再无其它。
我捂着头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在江城的这几年,就交下了房东一人啊。”
“大哥,我不租了,这几年多谢您的照顾,我今天就搬走。”回复了房东一句后又额外转了一千块钱给他,当做拖租的赔偿。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原本对拖租金十分反感的房东,收了钱后,立马变了一个样:“哎呀,小沈你这样客气做什么,你说你都租我房子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你这一搬走,我还真舍不得!”
我看着房东回复的话,无奈的苦笑几声,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便不在理会房东,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
可放下电话不一会儿。
我才发现,我好似压根就没有什么行李。
这间房虽然住了五年,但不论家具还是电器都是房东的。
自己的东西,也就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而已。
至于买的碗筷之类的小物件。
根本就不值得带走。
于是。
仅仅半个小时,我就收拾好了行装。
临行前,我望着这间居住五年的房间,无声说了句:“再见。”
提着笔记本电脑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前往土豪韩絮老家蔺县的火车......
三天前。
我收到了大学同学韩絮发来的信息。
说他在老家蔺县给我找了一个带编制的工作。
当时,我刚被公司辞退。
正愁眉不展地坐在电脑前一遍又一遍地发送着个人简历。
收到这条消息的刹那,我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坐车前往了蔺县。
在县城租了一套单室的房子,安顿好一切,便去了单位报道。
可却不曾想。
刚到单位的第一天,我就懵了。
着实没有想到,韩絮所谓带编制的工作,竟然是乡村邮递员。
恨的我真想跑到韩絮他家给这厮几巴掌!
不过,我人已经被韩絮骗来了,入职手续也办了。
直接撂挑子走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没了办法,便也只能穿上绿油油的工作服,由一个IT男转化成了一位邮递员。
想着等下了班,再去找韩絮算账。
可我是真没想到,入职的第一天,领导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大活。
直接把最偏远的几个村分配给了我。
而且这还不是最苦逼的。
真正让我难受的是,想要去这几个村送信取件要走一周的山路!
听到这。
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份有编制的工作没人肯干。
我一阵无语,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活。
许是上司觉得我可怜?又或者说是怕我半道溜了?
我刚准备出发。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沈文,你就这样上路?这一来一回接近一个礼拜呢!”
“......”
我愣了一下,回身看了一眼叫住我的男人,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我这就去超市买些东西。”
男子听我这样一说,无奈的叹了一口粗气:“哎,现在这年轻人,还真是不靠谱,你在超市买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坚持一周?这路上,可没有补给点,老王让我跟着你,果然是对的!”
语落。
男子满脸无语的摇了摇头,扫了我一眼:“等着吧,我去准备一下,这一趟我陪你去!”便扭身去准备行李了。
“......”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盯着男子的背影说了句:“好”。便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
心中暗叹:“还真的给我当小白了,我虽然在江城待了那么多年,但我老家也是在农村的好不好!”
不过,细细一想。
有人陪着到也是件好事,毕竟人生地不熟,便不再多想,静静等待起那位中年男人。
不多时。
那男人就背了一个双肩包走了出来。
笑嘻嘻地说了句:“出发!”便潇洒地骑上了自行车出发了。
见男子说完这句话直接骑车走了,我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老哥,你等我会儿。”连忙骑上了单位分配的自行车追了上去。
许是因为急迫想要追上那个中年男人,所以并没注意身后其他同事一脸惊恐的目光......
直到我九死一生回来以后。
我才知晓了这其中的原因,脊背也在那一刻冒出了冷汗......
我被分配的路段,沿途有七个村。
石湖、解放、古城、南沟、三台子、花岭、长岭。
其中石湖最近,当天下午,我们就赶到了。
因为我才入职,很多东西都不懂,进村之前,那中年男子便将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告知给了我。
我也是在这时,才知道了他叫刘尚。
是土生土长的蔺县人,家就住在我们此行的终点长岭村。
之前这一段都是他在跑,但是因为年岁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这才调离到了后勤。
也正是因为如此,领导才会派他沿路照顾我。
进村前,刘尚再三叮嘱我,送完信一定要马上离开。
这几个村除了长岭村,其他都十分排外。
他有一次就是因为送完信在村里耽搁了一会儿,就被村里人拿扫把打了出来。
所以这几个村,他就不和我进去了。
经过这一天的接触,我对刘尚早就没了反感。
相反的,对于这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到是多了些崇敬。
毕竟能在这样的环境干大半辈子,实在值得敬佩。
于是,在进到石湖村以后,我近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信件送到村民手上。
然后一刻都没敢耽搁就从村子里跑了出来。
刘尚见我这么快就从村子里跑出来了,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小沈,你这么快就送完了?”
我点了点头:“嗯,都送到了,之前在江城,我送过一段外卖。”
闻言,刘尚大一声:”“哈哈,我说的么!”便再次骑上了自行车,哼着小曲带着我朝着第二站解放村出发了。
我们抵达解放村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和之前一样,刘尚在村外等着,我小跑上前,以最快的速度将信件送完,然后与他汇合。
出村时,天已漆黑。
刘尚递给我一个手电筒,笑着说:“天太晚了,今天就不要赶路了,我们去附近的一个破庙住一晚上吧。”便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起了路。
我没有多想,对于刘尚这个老大哥是百分百的相信,回了他一句:“好!”便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去了他提到的破庙。
毕竟此时所处的地方是蔺县不是江城。
压根不存在同事间的勾心斗角。
而且我才入职,纵使将来有提拔的空间,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刘尚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来坑我。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
我们就抵达了那处庙宇。
这是一处看起来荒废许久的庙宇,庙非常破落,庙门都没有,地上到处都是破瓦跟烂木头,里面还有几座油漆都掉光的塑像。
塑像是木头做的,看起来很吓人,有点恐怖。
我从小就是个无神主义者,压根儿看不出供奉的是什么神,便轻声问了句:“刘哥,这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啊?”
刘尚一脸淡然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山神庙吧?”便从地上拿了一个破垫子吹了几下,然后一屁股做了上去。
许是为了调节气氛?亦或者说眼前的刘哥其实挺腹黑的?
刘尚坐在垫子上以后不久,就笑嘻嘻地盯着我问:“需不需要给我讲个鬼故事?”
闻言,我小脑袋摇的和个拨浪鼓似的,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刘哥我累了一天了,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
刘尚见我这个反应,顿时哈哈大笑:“行吧,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便从背包里拿出了睡袋递给了我。
笑着说:“山里野兽多,尤其这附近有不少蛇,我们交替守夜,你先睡,我去捡点柴火生个火。”便拿着手电筒准备离开破庙。
见状,我赶紧拦住了他:“刘哥,还是您先睡吧,您岁数大了,我还年轻,晚点睡没啥的。”
刘尚听我这样一说,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年纪大了,觉少,还是你先睡吧。”便不再多言,径直离开了。
刘哥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空间。
再加上走了一天,我早已疲倦不堪,便没有在推辞直接钻进了睡袋。
心中暗叹:“刘哥还真是个好人!”便昏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并不踏实,噩梦不断。
先是梦到了几个女人吊死在庙上的横梁上。
然后不一会,又梦到了一个老妪拿着一篮子鸡蛋问我要不要买鸡蛋。
等我靠近时才发现,老妪提着的篮子里哪里有什么鸡蛋,分明就是一篮子毒蛇!
我被这一幕吓的汗毛竖立,“嗷”的尖叫一声,就坐了起来。
刘尚也被我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问:“沈文,你怎么了?”
“呼呼...”
我喘了几口粗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刘尚闻言,发出一声不合时宜地嗤笑:“哈哈,你小子,年纪不大还挺迷信,我走这条路十多年了,要和你这样一惊一乍的,我约莫早就死了。”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已经十二点了,该你守夜了!”便将我从睡袋里拎了出来,自己钻进了睡袋,数秒间就睡了过去。
周遭也在同时,响彻起刺耳的鼾声......
我一阵无语,扫了一眼睡得极为踏实的刘尚,感叹道:“这家伙胆子还真大!”便拿起刘尚刚刚捡到的破垫子围在篝火旁取暖。
我也不知道是刚刚做的那场梦给我吓到了,还是说心理作用。
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我。
我拼命克制自己想要冷静,但脑子里总会不受控制地泛起梦中的画面。
好似...
梦中,那几个女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上吊自杀的。
想到这。
我不受控制地抬头看向了横梁。
结果这一看不打紧,吓的我差点没尿了裤子。
横梁上虽说没有女人上吊,但庙顶竟刻着一幅壁画。
壁画里,一群女人好似在祭拜一位将军。
而那位将军竟只长了一只眼,说不出的恐怖。
更为诡异的是,那群祭拜的女人,和我梦中的那些女人相貌极其相似!
看到这一幕,我脊背顿时就冒起了冷汗......
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处庙宇。
转身就准备叫醒刘尚离开这里。
这地方,我是真待不下去了。
却不曾想。
我一转身的工夫,不知道是谁在我身后大喊一声:“滚!!!”
惊得我“嗷”的一嗓子就尖叫了起来。
睡得正香的刘尚,也不知道是被那声“滚”还是我的尖叫惊醒了。
“嗖”的从睡袋坐了起来,大喝一声:“谁!”
这时,屋外再次传来一声苍迈的声音:“这庙宇的主人!”
随即,还没等我们反应,一个佝偻腰的老妪一手拄着拐,一手提着篮子就走了进来。
“妈呀!鬼!!!!”
老妪的出现,已然吓的我彻底失了智。
“嗖”的就跑到了刘尚身后躲藏了起来。
老妪见我这幅惊恐的模样,整张脸怪异的抽搐几下。
似笑非笑地说:“小伙子,你怕什么啊?老太太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搁着庙里干什么?”
“来来来...”
“大娘这有煮鸡蛋,给你拿上几个吃。”
“......”
老妪话音刚落,我整个人都傻了,心中暗叹:“卧槽!感情那梦都是真的?”
“还有,这老妪说庙里就我一个人?这是啥意思?难道?她看不到刘尚?亦或者说,只有我能看到这个老妪?”
想到这。
我汗毛倒竖,冷汗直流,瑟瑟发抖地躲在老刘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老妪见我许久没有回应他,一时间有些恼怒。
怒骂一声:“混蛋小子,我好心给你点吃食,你竟不搭理我?老太太就那么可怕吗?”
“......”
见老妪恼了,这下我更是手足无措了,狠狠掐着老刘的衣脚,轻声说了句:“刘哥...我好像撞鬼了。”
刘尚听我这样一说,脸色大变。
立马回身给了我一撇子,怒斥道:“乱说什么呢?哪里来的鬼,这明明是个人!”说罢,便不在理会我,径直朝着那老妪走了过去。
“......”
“什么?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朝着老妪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才看清,面前的这个老妪,好像确实是个人。
虽说相貌有些丑,但却是有影子的。
而且刘尚也能看到他,那就意味着,他并不是鬼。
不过,这半夜三更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
这老妪明显精神不正常,保不齐,他篮子里装的还真的是毒蛇。
想到这,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依旧没敢和那老妪搭话。
但老刘相比我之下,就显得淡定多了。
缓缓走到老妪面前鞠了个躬,十分诚恳地说道;“对不起啊大娘,我这小老弟第一天上班,这个时节山间野兽太多,我想让他好好休息一晚上,这才带他来了这处庙宇。”
“叨扰了您,还请见谅,我们现在就走!”
语落。
刘尚便回身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赶紧拿着东西快走。
那两个梦做的,再加上这个老妪这一闹,我早就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邪门的地方了。
与刘尚目光交汇的瞬间,我便马上提着行礼慌不择路地逃离了破庙。
却不料。
和老妪擦肩而过地瞬间,她竟突然说了句:“晦暗不明,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影不见暗!小伙子,此行要是能活着回来,再来找老太太吃鸡蛋吧!”
“......”
我本就被老妪吓的不轻,又听他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有些毛骨悚然。
近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那处庙宇。
直到跑到一处小土坡才停了下来,哈哧带喘地坐了上去。
大致过了能有五分钟。
刘尚终于顺着手电筒的灯光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刚一见面,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撇子,怒斥道:“小兔崽子,你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
“你丫想要累死老子啊!”
“......”
经刘尚这样一说,我才恍然想起,从破庙离开后,刘尚好似在我身后喊过N次让我停下来等他一会儿。
可当时,我被那老妪吓的不轻,满脑子都在想着逃命,直接就过滤掉了刘尚的话。
此刻,看着面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的刘尚,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好似确实办的有些不地道。
随即连忙起身示意刘尚坐下,满脸尴尬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啊刘哥,我被那老太太吓坏了,忘记这茬了,您消消气。”
刘尚捂着胸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呼呼呼,你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罢了,这事儿就算了吧!带你去那庙,我也有错。”
“哎...真没想到,那老太太竟然这个时间回来了,还这特么的晦气!”说罢,刘尚便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我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刘尚竟然认识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妪,连忙问道:“啊?刘哥你认识那老太太?”
刘尚掐着眼,长叹一口浊气:“这十里八乡,谁不认识他,那老太太姓胡,家也住在长岭村,几年前一场大火,家里人都烧死了,就剩她还活着。”
“打那以后,就得了精神病,跑到了那个破庙里去住。”
“但最近这几年,路过那破庙的时候都没看到过她。”
“我还以为她死了呢,谁成想...这老太太竟然还活蹦乱跳的。”
“哎...真特么的晦气!”
“行了,现在既然知道她没死,以后你送信的时候,就别去那住了,还是在野外扎营吧。”说罢,刘尚便将烟头扔在了地上,踩了几脚,准备带我再去找个地方休息。
却不曾想。
刘尚刚给烟头踩灭,整张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满脸惊恐地看着:“沈文,你特么的是不是存心想要害死老子!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啊?刘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随即拿着手电筒对着刘尚那边照了一下。
结果这一看不打紧。
我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实在没想到,我刚刚一屁股坐上去的土包,竟然是一座荒坟!
“啊!!!”
我吓的尖叫,身体出于本能地就跪了,对着坟包磕头道歉。
刘尚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随即也跟着我跪了下来,嘴上嘀咕着:“小孩儿不懂事儿,冲撞了您,还请原谅!”之类的话。
紧接着,又毫无预兆地起身给了我一脚,然后对着坟包磕了三个头,喃喃自语道:“我已经替您教育了这个不开眼的娃,就不叨扰您了。”说罢,拎起我就离开了那里。
前有荒庙惊魂,后有午夜荒坟。
前后两件事儿加一起,我和老刘哪还有任何睡意。
近乎是连夜就朝着古城村赶了过去。
一夜赶路。
终于在天明时来到了古城村。
看着不远处炊烟四起。
我心中悬着的大石才算终于落下。
此刻,我满心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送了信以后,不管这村里排不排外,哪怕是挨揍,老子也要在这里住上一天。
要是还和昨天一样,送完信就离开,累也特么的累死了。
我没有隐瞒,在进村之前就把心中的想法告诉给了刘尚。
经过昨天晚上这一闹,我和刘尚早已疲惫不堪。
刘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
显然。
他应该也是累坏了。
于是。
在进村以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信件送了出去,又取了几个村民要寄出去的信,便东张西望地找寻起看起来比较面善的村民,想着借宿一天。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
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
这人是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汉子,不过一瞅就是属于十分朴实的那类人。
听我提出要借宿一天,一开始显得有些为难。
不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但前提是,让我天黑以前必须离开。
一夜未眠,我和刘尚都困得不行。
此刻最大的期望就是有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
至于晚上能不能继续呆在这个村里?现在还不是考虑的时候。
于是,我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并且给这个汉子拿了五十块钱,作为感谢。
该说不说,农村人还真的是朴实,我拿钱给他的时候,这汉子说什么都不肯要。
嘴上一直嘀咕着:“要不是以前出过那样的事儿,就住在我家几天又能怎么的呢。”
“那样的事儿?”
我愣了一下,连忙询问:“什么事儿?”
那汉子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说:“没啥,你听岔了。”便不在多言,将我和刘尚领到了他家。
这个汉子的家里不算大,院子养了一些鸡鸭,房子是最老的那种黄土房。
给我和刘尚领进屋后,拿碗给我倒了点水,说了句:“大兄弟,我还要去干农活,你先睡着,等我回来你再走就行。”便扛着锄头离开了。
汉子走了以后,我回身看了一眼刘尚,有些尴尬地问道:“刘哥,您喝水不?”
刘尚微微摇头,打了一个哈欠:“不了,你自己喝吧,我困死了。”便直接躺到了炕上。
见状,我尴尬地笑了笑,“咕噜咕噜”地给水喝了下去。
心中暗叹:“这汉子也是的,屋子里明明有两个人,怎么就倒一杯水。”便没有多想,上炕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十分踏实。
许是因为睡的是熟悉的土炕,竟梦到了我爷爷。
梦中,我爷爷依旧是记忆当中的模样。
在家里的桃树下,躺在摇椅上扇扇子。
见我和爸妈回来了,连忙从摇椅上站起来,给我摘桃子。
我接过了爷爷递给我的桃子,用衣角擦了擦桃毛便咬了一大口。
然后眼泪汪汪地看着爷爷说:“甜,真甜.....”
美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还没容我在梦里和我爷爷说上话,就被一声男声惊醒。
“喂,小兄弟,醒醒!天快黑了,你得离开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从炕上坐了起来,眼角竟还挂着泪珠。
低喃了一句:“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梦到了您。”便擦了擦眼泪,连忙下了炕。
下炕时,我不经意的扫了炕上一眼,竟发现刘尚已经走了?
见状,我连忙盯着眼前的汉子问道;“大哥,你看没看到我同事?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汉子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就差脸上刻上一个“急”字了,回了我一句:“不知道!”便拽着我出了门,一直推着我走出了村口才算作罢。
我被推出古城村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转暗。
汉子神经兮兮地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跟上来,脸色才算是稍稍好看了一些。
盯着我说了句:“老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记住,送完信千万不能在我们村待着!走的越快越好知道吗?”
闻言,我登时一愣,轻声询问道;“大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村里不就是有些排外么,有你说的这样严重吗?”
汉子听我这样说,顿时脸色大变,满脸严肃道;“你个小毛孩知道个屁!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记住,大哥不会骗你!”便狠狠推了我一下,转身回村了。
此刻的我,满脑袋都是问号。
想到开口询问,可从汉子的态度来看,即使我问他也绝对不会说。
更甚是,会引来反感。
所以我便没有讨这个晦气,转身离开了古城村。
走了大约五百米后,就看到了刘尚正坐在一颗槐树下抽烟。
见我没精打采地从古城村走了出来,咧嘴大笑道:“哈哈,怎么样?你刘哥没骗你吧!说了这几个村子排外,你还不信!”
我斜眼看了一眼刘尚,微微点了点头:“嗯嗯,刘哥你说的对,不过,刘哥...你有些不讲究啊,怎么走也不吱一声?”
刘尚冷笑道;“呵呵,我到是想喊你了,你睡的和个死猪似的,也不知道你梦到什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听刘尚这样一说,我才猛然回想起梦到我爷爷的事儿。
尴尬地笑了笑,便询问起刘尚,这些村为什么这样排外。
原本还满脸笑容的刘尚听我这样一问,顿时收起了笑容。
神色紧张地看着我:“马昭和你说什么了?”
“......”
我愣了一下:“马昭?谁是马昭?”
刘尚慌张地说道:“就是今天收留你的那个汉子啊!”
我不自禁地点了一下头:“哦,原来他叫马昭啊...”然后看着刘尚回答道:“马大哥什么都没和我说,就是让我别在村子里过夜。”
刘尚听我这样回答,脸色这才算是缓和了一些,随即十分严肃地说道:“沈文,你那马哥人不错,要不不可能这样提醒你,关于这几个村子的事儿,你就别问了,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便一言不发地带着我离开了古城村,朝着第四站南沟村进发。
原本我对于这些村子的事儿,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但从马昭和刘尚的态度来看,这其中肯定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不过,我就是一个破邮递员,而且这一趟送完信,老子干不干还两说呢。
盘根问底得罪人,自是没有必要。
所以在前往南沟村的一路上,我十分识趣地没有在提及这件事儿。
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跟着刘尚走着。
山路崎岖,再加上夜色灰暗。
我和刘尚走了一个小时就找了一片空地停了下来。
还是和昨晚一样,交替守夜。
不过这一晚,明显比昨天要平静的多。
除了受到了一些蚊虫的滋扰,再无其他。
但不知为何,每当我睡去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我。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我没了办法,最后和刘尚提出让他先睡,我守夜到二点再睡,然后一觉到天亮!
刘尚没有拒绝,说了句:“好!”便一头扎进睡袋,直接睡了过去。
该说不说,刘尚的睡眠质量是真的牛掰!
在这荒郊野地说睡就睡,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那鼾声,犹如雷鸣!
见他睡得这般踏实,我是真的有些羡慕。
感叹一句:“看来这份工作,还真不适合我,这趟回去以后,还是趁早辞职吧!”便坐在一块石头上,思考起下一步的打算。
是回江城继续咬牙生抗?还是回到东北老家,随便找个工作糊口?
许是因为烦恼未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刘尚好似定了闹钟一般,还没等我喊他,自己就醒了。
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便去了不远处的树林去捡柴火了。
看着深更半夜一个人独自前往树林拾柴的刘尚,我是打心底里佩服。
也更加认定了,这个工作,我是真干不了。
向刘尚投射了一个敬佩的目光,便钻进睡袋里睡了过去。
可能是过于疲惫,这一觉睡的还算踏实,一夜无梦。
等我醒来时,已经八点了。
我和刘尚定的时间是六点起床,他再睡两个小时在出发。
可结果...
我竟不小心睡过头了。
起身的第一时间便搜寻起刘尚的身影。
可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刘尚。
到是在不远处,看到一位穿着白裙的女孩朝我走了过来。
“那个...”
女孩儿走到我面前,满脸紧张地问道:“请问一下,小哥您是邮差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是,您有事儿吗?”
女孩儿听完了我确定的答复,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随后,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递给了我,近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小哥哥,我叫林莉,这封信,请你务必要帮我送出去!拜托了......”
语落。
还不容我反应,林莉便泣不成声地转身跑开了。
留下了一脸懵的我,独自在风中凌乱......
待我缓过神时,林莉早就跑没影了。
望着手上有些泛黄的信封,我满脸懵的低喃了一句:“不过是送一封信罢了,至于这样激动么?莫非...这封信是情书?”
“小沈,你起来了啊?”
疑惑之际,消失的刘尚从不远处的树林走了出来。
见我怔怔失神,一脸费解地看着我问:“怎么了?又看到鬼了啊?”
我斜眼瞪了他一眼:“刘哥,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么,这大白天的遇到什么鬼!”
刘尚听我这样一说,顿时哈哈大笑,调侃了我一句:“你小子还真是和我混熟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行了,别愣着了,出发吧!”便推着自行车,带着我朝着南沟村方向继续赶路。
许是昨夜睡足了,今天我的精神状态可谓是这三天里最好的。
而刘尚的状态,相比我而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小碎步迈的,十分灵活。
按理来说,他守了一晚上夜,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啊。
这中间,肯定有诈!
于是,我果断跑到刘尚面前,旁敲侧击地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尚一开始咬死都不说,一直以什么他比我能熬夜,能吃苦的理由搪塞我。
但这种蹩脚的理由,我怎么能信?
论熬夜,我自认肯定比他有经验。
他这种状态要不就是偷偷吃什么东西提神了,在就是找了什么地方偷偷咪觉了。
除此之外,绝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于是,我再次开始一系列的语言轰炸,摆出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最后,在我一系列的言语轰炸之下,刘尚终于缴械投降,把这样有精神的理由告诉给了我。
不过,得知真相的我,并没有感到任何开心。
反之,则是感觉到后背发凉,十分惊恐!
因为刘尚这厮,竟然在昨晚守夜的时候跑到树林里咪觉去了!
我醒来时,之所以没有看到他,是因为这厮那时还没醒。
而这也就意味着,昨晚从我睡着以后,这几个小时身旁一个人都没有。
昨天我们是在一处空地扎营的,四周空旷,但毕竟身处野外。
要是有个什么野兽偷偷摸上来。
其结果,可想而知......
虽说,在刘尚的眼中,这些事儿我早晚都会经历的。
提前适应,反倒是对我的一种磨炼。
可我压根儿就不准备长干这份工作。
硬着头皮接下这一次的活儿,也纯是看在我那同学韩絮的面子。
不想因为这事儿,让他难做罢了。
许是想到了韩絮,给我害成了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在听完刘尚的话后,我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给这厮打过去一通电话,臭骂一顿!
可掏出手机才发现...
特么的竟然没有信号!
刘尚见我一幅恼怒的表情,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地和我道歉;“那个啥,不好意思,沈文,你放心,今晚我铁定好好守夜!肯定不溜了。”
闻言,我淡淡一笑:“没事儿刘哥,您想睡就睡,我不生你的气,我气的是给我骗过来的那个同学。”
许是此刻我表情实在太过于狰狞,就连那个胆子大的刘尚都吓了一跳,轻声说了句:“哦,原来如此。” 便慌慌张张地推着自行车跑开了。
之后的一路。
大概是内心的愤恨所致,眼前崎岖的山路对我而言,好似如履平地。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就赶到了南沟村。
再后来,又用了半天时间先后抵达了三台子和花岭村。
下午三点,我已经从花岭村出来了。
余下仅剩下最后一站长岭村!
这个村据刘尚说并不排外,距离花岭村也没有多远,入夜前就能抵达。
于是,在花岭村离开后,我与刘尚便加快脚步朝着长岭村挺进。
刘尚许是真的被我吓到了,今天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一声没吭,都没提出过休息。
直到进到了长岭村以后,刘尚才龇牙咧嘴地说了句:“小沈,你还真的是干这行的材料,我老刘服了!”
听刘尚这样说,我才终于想起...
今天确实有些为难刘尚这位老大哥了。
随后连忙向他道歉:“对不起啊!刘哥,我就是想着赶紧回去找我那同学算账,忘了休息这一茬儿了。”
刘尚斜眼看了我一眼,满脸无语地说了句:“看来这老实人是真不能得罪啊!”便叹了一口粗气,带着我去了他家休息。
长岭村因为是这条线最偏僻的村落。
相比沿途的其他村,穷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村里到现在连电都没有接上,入夜以后,全村都黑黢黢的。
刘尚的祖宅在村口,所以我们进村以后,并没有看到其他村民。
而且此行我包里也没有任何寄往长岭村的信件,来的目的,不外乎就是看看有没有村民想要寄件。
刘尚给我带到他家后,留下一句:“我挺长时间没回来了,要去亲戚家转转,你早点休息,顺便帮你问下,有没有人要寄信。”
我没有多想,点头回了句:“好!”便脱下了衣服,上了土炕。
这几天给我折腾个够呛,在荒郊野岭又住了两晚。
沾上枕头,就直接睡了过去。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不出意外,我又做噩梦了。
梦中,我竟不慎跌入了一条河道里。
而刘尚,却站在岸边,一张无比扭曲的脸,冷冷的看着我,丝毫没有任何援助的意思。
更甚是,在我奋力爬上岸边时,他竟然拿石块砸我。
嘴上念叨着:“快死吧,快死吧!你死了我就能投胎了......”
我被这一幕吓的瞬间惊醒。
结果刚起床,就看到刘尚坐在椅子上盯着我桀桀怪笑。
“啊!”
我尖叫一声,“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刘尚问道:“你想干什么?”
刘尚被我这样一指,瞬间收起了笑容。
十分恼火地怒斥道:“沈文,你丫的怎么和你刘哥说话呢?睡迷糊了吧?你就这样指着我?”
“......”
经刘尚这一提醒,我才恍然回神,想起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这样指着老大哥,确实是太不礼貌了。
随即连忙鞠身向刘尚道歉:“对不起刘哥,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您消消火,别生气。”
刘尚斜眼看了我一眼,不屑地冷哼道:“哼,你个混小子,真不知道你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我侄女竟然在你睡觉的时候看了你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罢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了,这是我侄女的照片,你看一眼,觉得合适的话,等回去以后,我安排你们见面!”
“......”
“啊?”
听完刘尚的话,我整个人都傻了。
也在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刚一睁眼他就盯着我笑。
原来竟然是他侄女看上我了?
许是因为这个信息太过于爆炸,我近乎是出于本能地接过了照片。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
顿时眼前一亮。
该说不说,刘尚的侄女长的还真挺好看。
我虽然没啥恋爱经历,但在江城那几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美女。
但和刘尚的侄女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美女真的不值一提。
尤其是这张照片,还是那种老式相机洗出来的,绝无PS的可能。
直接根本杜绝了照骗的可能!
一旁的刘尚见我看着他侄女的照片怔怔失神,一脸得意地大笑道:“怎样?我侄女长得水灵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嗯,水灵,好看...”
刘尚见我露出这般笑容,许是感觉这件事儿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随后一把抢走了照片,斜眼看了我一眼说:“行了,我侄女的照片,我就只有这一张,你要稀罕,等你们见面以后,你再管她要。”
“她今天单位有事儿起早走了,等我们这一趟回去,你好好收拾收拾,我安排你们见面。”说罢,刘尚便指了一下手表,示意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我顺着刘尚的手腕看了一下,顿时吓了一激灵。
实在没想到,我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一点。
于是连忙穿上衣服,挎着邮包就跟着刘尚出发了。
一路上,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刘尚侄女的脸,心想着,要是找了这样一个漂亮媳妇,貌似留在这大西北也挺不错的。
于是不自禁的就加快了脚步。
来时,我之所以拼命赶路,是想着尽快回去和韩絮算账。
可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心中的想法就已悄然转变。
对于韩絮的恨,也随着刘尚侄女的事儿,烟消云散。
许是刘尚察觉到了我心中所想,见我一脸憨笑的推车赶路。
长叹了一口浊气,低喃道;“还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侄女也不能跑了,你这样着急干什么?你刘哥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了。”
闻言,我尴尬一笑,连忙回身看着刘尚问;“刘哥?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
刘尚白了我一眼:“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行吧,就休息一会儿。”说罢,刘尚便将自行车放到了一边,走到一块大石旁坐了下去。
见刘尚坐在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我连忙上前递上水伺候起了他。
对于面前的这位刘哥,此刻我是真不敢得罪。
毕竟我和她侄女能不能成,面前的刘哥可是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我从小到大都没谈过几场恋爱,这一次竟遇到一个漂亮妹子主动示好。
这样的机会,我要是把握不住,保不齐真容易打一辈子光棍!
我承认,此刻我的这些举动确实挺无耻。
但没招,身体不受控制地就开始行动了。
刘尚这个岁数,啥没经历过,见我突然之间开始对他嘘寒问暖,哪里会意识不到我想要干什么。
接下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随后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几声:“咳咳,行了,别这样客气了,放心,我会帮你说些好话的。”便起身推起自行车,继续赶路了。
余下的一路。
我近乎是每周半个小时就扭身询问刘尚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
就连守夜,我都告诉刘尚,我一个人可以!
许是被我这种没下限的举动,弄的无语了。
在第二天清晨,经过古城村的时候,刘尚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警告道:别在这样了,他实在不适应!
听到刘尚的提醒,我才恍然发觉,貌似...确实做的有些过火了。
于是在那之后,我硬压下想要讨好他的冲动,尽力做到和出发时一样。
虽然,还是会有意无意的讨好刘尚,不过这种程度的关心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晚,我按照刘尚的吩咐,先行睡下了,由他来守夜,两点再换班。
许是头一天晚上太拼命,熬太晚了,钻进睡袋就睡了过去。
却不曾想。
这一觉,我竟然又梦到了被刘尚推进河的场景。
惊醒的瞬间,就发现睡袋已经湿透了。
刘尚见我突然坐了起来,满脸无语地说了句:“你小子,怎么每天睡觉都不老实?又做什么噩梦了?”
我略显尴尬地回答道;“没啥,就是梦到了一堆蛇罢了。”敷衍了过去。
毕竟,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告诉他:我连续做了两次噩梦,都是被你推进河里了。
好在,刘尚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梦到蛇挺好的,寓意着发财。”便朝我走了过来,示意该换岗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便连忙从睡袋当中爬了出来,让出了位置。
和之前一样,刘尚钻进去的刹那,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有了经验,习惯了露宿野外?这夜我心里没有半点恐惧。
更甚是,在刘尚睡觉时,我还自己一人去了旁边的森林捡了一些柴火。
黎明时分。
刘尚按时醒了过来,示意我去睡会再出发。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直接钻进睡袋开始补觉。
毕竟今天还要赶一天路回到蔺县。
而越早回去,就能越快和他侄女见面。
所以这一觉,我睡的相当之踏实,也没有再做噩梦。
却不曾想。
等我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时,竟发现自己竟躺在一片河滩上!
身旁湍急的河水和之前噩梦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我惊愕的张大了嘴,一骨碌爬了起来,
还没容我站稳脚跟儿。
背后竟伸过来一双大手,猛地一把将我推进了河中。
在落水的刹那。
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推我的人,正是这几日朝夕相伴的刘尚!
“梦?都是真的?”
此刻我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没想到,刘尚竟然会害我。
入水的第一时间,我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水下扑腾,想要爬上岸。
结果刚一冒头。
刘尚就拿着石块朝我砸了过来,
同时,耳畔便也响起了那场噩梦中刘尚说的话...
“快死吧!你死了,我就可以投胎了。”
“......”
听到这道犹如丧钟般的声音。
我已经彻底绝望了。
我水性并不好,刚入水时扑腾的那几下,近乎已经用掉了所有力气。
此刻又被刘尚砸进了河底...
已然没有了任何生还的希望。
这一刻,我脑中飞快闪过一些过往的经历。
回首这一生...
我过的还真是苦逼。
年少时为了离开东北,拼命的学习。
考上了大学以后又为了留在江城,奋斗了五年。
可结果...
钱钱没有赚到,恋爱也没有谈。
最后...
竟糊里糊涂地死在了大西北的农村?
弥留之际,我脑中最后闪过了一个画面,那便是韩絮给我发来消息的那一幕。
此刻,对于这个老同学,我是真的恨!
不过一想到,他的出发点,其实也算是为了我好。
最后的最后,还是将这份恨所抛弃。
心中暗叹:“韩絮,你丫的欠我一条命!”便不再挣扎,闭上眼迎接死亡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
岸上突然传来争吵的声音。
紧接着“噗通”一声。
一位穿着白裙的女孩儿跳入水中,在最后关头将我拖上了岸。
这时,我才终于看清救我一命的女孩儿究竟是谁...
竟然是林莉!
我在水里不知道呆了多久,呛了很多水,意识模糊。
隐约间,我仿佛听到林莉在说:“小哥哥,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一定要帮我把信送出去。”
再之后,我便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刚睁开眼,就发现我躺在一个木板车上。
在前面拉车的还是一个熟人。
这人不正是古城村的马昭么!
他...
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刘尚...
他又去了哪里?
刚刚落水时经历的那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这一系列的疑问。
顷刻间涌进脑中。
这一刻,我仿佛感觉脑袋都要炸了,实在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前面拉车的马昭许是感觉到我醒了。
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了我一眼。
见我正捂着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顿时一愣。
然后憨笑着说道:“老弟,你醒了啊?”
有了之前的经历,现在的我犹如惊弓之鸟,谁都无法相信!
立马从板车上跳了下来,惊恐不安地看着马昭问道:“马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有没有看到我那位同事?还有...林莉呢?”
“......”
“啊?”
被我这样一问,马昭当场怔住了。
满脸费解地看着我说:“老弟?你不会是撞邪了吧?什么同事,林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细河,还躺在了那里!”
“......”
马昭不答反问的操作,这下轮到我懵了。
不过,为了尽快得到答案。
很快我便调整了过来,把经历的这一切全部告诉给了他。
马昭听完我说的话,登时脸色大变。
十分惊恐地看着我问:“老弟,你说的这一切可是真的?确定没有戏耍你老哥哥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指了一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道:“马大哥,你看这样,像是假的吗?在就是,我骗你?能有啥好处么?”
马昭听我这样回答,憨笑地说了句:“也对。”
然后,表情再次转为惊恐。
十分严肃的盯着我说:“老弟,这件事儿说来你可能难以接受,但老哥同样没必要骗你。”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那天你去我家时,我压根就没看到你的什么同事。”
“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再就是...”
“细河那地方邪性的很,淹死了不少人,平常就连我们村的人都很少去那边。据说,那条河里有水鬼栖身,会将路过那里的人拉进水里当替死鬼。”
“至于最后...”
“你口中的那位同事刘尚。”
“这件事儿我不能准确的回答你,因为之前细河确实死了一个邮差。”
“但他到底叫什么?我并不清楚。”
说到这。
马昭长叹了一声,留下一句:“既然你醒了,我也就不用送你回县城了,你若是真想要确认害你那人的身份,就回单位自己查吧!”便推着板车离开了。
“......”
马昭走后,我不知道在原地呆了多久。
等回过神时,马昭早已没有踪影。
虽说,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一遭与我同行的刘尚是害人厉鬼。
可这几天接触下来,他除了最后将我推进细河里的表现符合厉鬼的作风。
其他的都和常人无异啊!
况且,鬼又怎么可能在青天白日之下自由行动呢?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还有...
马昭临行前虽然看似和我解释了一切。
但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细河救下我,还有林莉的身份却只字不提。
如果刘尚真的是厉鬼?那么林莉在最后关头又是怎么救下我的?
难道她也是鬼?
想到这。
我脑子已经快炸了。
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仿佛无形间,头顶上好似有一张大网,束缚着我,无法挣脱!
我拼命抑制自己冷静下来,可稍稍冷静下来。
刘尚、马找、林莉的身影便会浮现。
许久之后。
我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不论刘尚是人是鬼,这份工作我都说死不干了!
办完离职后,马上去龙虎山先躲个一个月再说。
要是一个月出来以后,还不行?
那就索性出家当个道士!
反正怎样都比丢了小命要强!
做出了这个决定以后,瞬间豁然开朗,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于是。
不自禁地就加快了脚步。
入夜前,便赶回了单位。
将带回来的信件往地上一丢,丝毫不顾忌同事间看我的眼神。
然后便气势汹汹地去了领导办公室,推开门的刹那,就喊了一声:“我不干了!”
“......”
上司王远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嗷”的叫了一声,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随后,还不容他反应。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掏出在路边打印好的辞职报告狠狠拍在桌面上。
然后,一刻不留地转身离开。
这一番操作下来,王远此刻人都傻了。
而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此刻刘尚是人是鬼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想拘泥于这个问题自讨没趣。
若他是人,就凭借他给我推河里那一下就可以认定,这厮绝对是个精神病,报警也没用。
若他是鬼的话?不懂任何降妖驱魔法术的我,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会徒增烦恼。
所以当下,最正确的选择,无疑不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路过一间复印社打印辞职报告时,我就已经定好了火车票。
之所以一点面子不给王远留,其实也就是我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时间。
否则,看在韩絮的面子上,多多少少我也应该给他留点面子的!
对!
韩絮!
差点忘记这厮了!
这货才是害我险些丧命的真凶!
我前脚刚迈出单位,直接就给他拨过了一通电话!准备将这几天压抑的怒火全部宣泄给他!
要不是这厮给我骗到这里?
我哪里会遇到这么多诡异的事儿。
“嘟嘟嘟...”
电话打过去响了很久才接通。
结果,我刚准备破口大骂。
竟发现接电话的是他妈。
我一阵无语,随即也只好再次压抑起怒火,笑着说道:“阿姨好,我是沈文,韩絮在吗?能不能让他接电话?”
听我提到了韩絮,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呜呜...小文,韩絮几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得知这个噩耗的一霎那,我全身汗毛竖立。
大脑一片空白,足足傻了几分钟。
要知道,一周前,韩絮才刚给我发的微信邀约我来蔺县。
可为什么他妈会说他几个月前就死了?
还有,如果不是韩絮?那又会是谁帮我找的这份工作?
想到这。
头顶上那张大网仿佛再次出现,压的我喘不上来气。
这一切真的太过于匪夷所思。
之后,为了不刺激韩絮的母亲,我没有告诉他我这几天经历的事儿。
反倒是话锋一转,询问起韩絮的死因。
结果...
当我听到韩絮母亲的回答后。
我彻底怔住了。
实在没想到,韩絮竟是死在长岭村!
而这还不算完。
更为诡异的是,长岭村在十多年前遭遇一场山火,全村半数人都已经死了。
韩絮去那,存是属于找刺激探险去了。
那个村落早已荒废。
活下来的人,也都迁移到了花岭村。
如此,也就意味着,两天前,我过夜的长岭村...
其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村!
我入村后看到的那些烛火...唯一的解释就是鬼火。
关于刘尚是人是鬼的谜题,也在这一刻彻底知晓。
这厮,还真的是个厉鬼!
想到这。
我才终于理解,破庙当中遇到的那位老妪话里的含义。
原来...
她早就已经提醒过我,刘尚是鬼非人。
还有马昭,为什么给我带到他家,只倒了一碗水。
想必...
除我之外,旁人是看不到刘尚的。
可是...
我明明没有阴阳眼?为何能看到鬼呢?那刘尚身为厉鬼又是怎么在大白天出现的?
万般疑惑之际。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了韩絮母亲的声音:“对了小文,韩絮出意外的时候手机丢了,电话卡是我刚补的,你要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可千万别上当。”
语落。
韩絮的母亲便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她挂断电话地刹那。
微信突然传来几条消息,韩絮的头像也随之闪烁起来。
我满脸错愕地看了眼其中的内容。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怎样?知道你好友的死讯很悲伤吧?”
“但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他没有死,只要你继续干这份工作。”
“总有一天他会活蹦乱跳地回来,你还会不会狠心辞去工作离开蔺县?”
文字消息到这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条语音消息。
“沈文...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
听到微信语音的刹那,我整个人都傻了。
双手出于本能地回复了三个字。
你是谁?
对方见我询问身份,不知道是没有想到如何回答还是怎样,手机上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许久...
我终于等待到了对方的回应。
岂料。
还没容我看清楚对方发送的文字,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
“妈呀!”
我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猛地甩开了搭在肩膀上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
那只手的主人沉默了几秒,试探的问了句:“沈文,你没事儿吧?”
“......”
“王主任?”
“怎么会是你?”
看着突然出现的王远,一时间我有些发懵。
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追出来。
疑惑之际。
王远的身后再次窜出一个人,笑眯眯地走到了我面前:“你好,你就是沈文吧?我叫王东,是新招来的邮递员,今后长岭线,由我们两个人一同送件,请多指教。”
“......”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额...你好。”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刚起身,我才反应过来。
“老子不是不干了么?还特么的什么同事!”
当场就黑下了脸,不再理会王东,转身对着王远说道:“王主任,我不是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您我不干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远见我如此果断的拒绝,无奈地叹了口粗气道:“沈文,纵使你真的不想干了,也不应该这个态度和我说话吧?”
“再就是...”
“你不干之前,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那天出发的时候,你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反常,这几天邮局都已经炸锅了!”
我愣了一下,一脸费解地看着王远问道:“我出发时怎么了?怎么炸锅了?不是你让刘尚陪我一起去的吗?”
“......”
“什么?刘尚?”
听我提到了刘尚,王远整张脸顿时吓成了猪肝色,随即满脸惊恐地朝着王东看了过去。
王东讪讪一笑,随即轻轻拍了拍王远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主任,有我在,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然后。
便将目光投向了我,一脸淡然地说道:“沈文,我入职前是一位道士,我看你印堂发黑,应该是被一个不得了的恶鬼缠上了。”
“被鬼缠身这事儿可大可小,绝不是你逃避就能解决的。”
“而且...”
“我想你应该也有留下来的理由!”
语落。
王东对着我投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我跟上去,便扶着吓破胆的王远回到了邮局。
许是被王东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震慑住了。
亦或者说,经他这样一提醒,我想起了韩絮。
还真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回到邮局,他们并没有带我上楼去王远的办公室,而是带着我直接去了监控室。
此时我一头雾水,满脑袋都顶着问号。
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带我来着干什么?
直到王东噼里啪啦地地敲打了几下键盘,调出了那天我出发的监控。
我才终于明白,王远刚刚所说的反常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监控中的我,先是杵在了门口一动不动,然后突然回头笑嘻嘻地对着空气打招呼。
最后又钻进了仓库,拿出了一个脏兮兮地双肩包背在肩上,嚷嚷着:“老哥等等我...”
看到这。
我整长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两条腿也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许是有着王东的陪伴,王远此刻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见我这幅惊恐的表情轻叹了一声道:“沈文,你也不用太过于害怕,王道长,不对...王东不是来了吗?”
“他...可是有大本事的,所以你放心,只要继续干下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语落。
王远对着王东轻声说了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王远转身的刹那,我不知内心是出自什么想法,竟叫住了他。
表情复杂地盯着王远问道:“刘尚他...真的死了吗?”
王远轻叹一声,留下了一句:“嗯,具体的事儿,王东会和你解释的。”便关上门,离开了监控室。
虽然我心底早已做好接受刘尚是鬼非人的事实,但得到如此确定的答复,难免还是会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这一路上,除了在湖边的那一幕,其他的时间里,刘尚对我都是格外的照顾。
这种同事间的温暖,多年来,我从未有过。
可却不曾想...
竟是这样的结局。
许是王东看穿了我的想法,忽地传来一声嗤笑:“呵呵,沈文,你太天真了。”
“你不会真的认为,刘尚一路上对你照顾有加是出于真心的吗?”
“......”
闻言,我狠狠瞪了一眼王东:“怎么?难道在你眼中所有鬼都是厉鬼?就没有好鬼吗?”
“刘尚他...”
“他会这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坚信,刘哥是个好人!呵忒,是个好鬼。”
王东听我这样说,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噗呲”大笑起来。
“哈哈,你啊你,还真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不对,准确来说,是没被真正的恶鬼毒打过。”
“行吧,既然你觉得他是个好鬼,就看完这些在说话吧!”随即便拿出一个档案袋朝我扔了过来。
我冷哼一声,快速打开档案袋查看起上面的内容,然后斜眼撇了王东一眼问道:“看完了,然后呢?你不会告诉我说,这上面的人都是刘尚害死的吧?”
“我虽然不是什么道门的,但从什么民间奇谈,恐怖小说啥的当中还是了解过的,这刘尚要真的是个水鬼。”
“害死一个人就可以投胎了,哪用得着害死这么多人。”
王东被我这幅小白模样逗的再次哄堂大笑,随即再次敲打键盘调出好几段监控,示意我仔细看看。
我一脸不在意地白了他一眼,便坐在椅子上查看起监控视频。
结果...
当我看到一分钟的时候。
脊背顿时流起了冷汗。
因为...
监控当中的那名邮差,做出的举动竟然和我出发时一模一样!
“这...”
我愣了一下,惊恐不已地看着王东问道:“他们...都死了?”
王东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死到是没死,但全部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唯有一人是个例外!”
“是谁?”
听到王东说有个例外,我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心想着,既然有一个人可以逃脱生天,我也说不定可以!
可下一秒。
王东的一句话,直接将我带进了深渊...
“那人没有失踪,而是回来买了一张火车票,后来...七窍流血死在了车上!”
语落。
王东便不在多言,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沈文,你还要走吗?你要走我可以送你去火车站。”
“......”
我被王东说的话,吓的近乎失了智。
一个没拿稳,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突然掉落在地。
屏幕也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韩絮刚刚发回来的微信究竟写了什么。
“你走,他死!”
看着屏幕上这简短的四个字。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此刻,再无任何迷惘和恐惧。
默默地弯腰捡起了手机,目光冷冽地说道:“我不走了,哪也不去了,我要留下来,救我兄弟!”
王东不解地说了句:“救你兄弟?”然后快步走上前,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掩饰韩絮的事儿,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将我来到蔺县的缘由如数告诉了他。
毕竟这件事儿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
再就是...
我十分在意到底是谁将我引到蔺县的。
韩絮的母亲说他几个月前就跌入悬崖死了。
但从我在江城那晚收到的微信,还有刚刚的语音信息来看。
韩絮大概率应该还活着,只不过是被人控制了,如此不难推断。
将我引到蔺县陷入这场灾祸的始作俑者,绝对是控制他的那个神秘人!
如此...
事情也就简单清晰了,只要找到帮我安排工作的那人,就一定可以救下韩絮。
而且,对方也这般执着于想让我继续干下去,大概率应该是想要借助我帮他干些什么。
所以,在我没有帮他达成目的前,韩絮应该是安全的。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掌握这些秘密,以此和对方谈判,让他放过韩絮!
这一刻,我大脑飞快运转,思索着那位神秘人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却不料。
接下来王东的一句话,直接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将当下的所有线索全部熄灭。
咱也不知道这道家到底是不是都这么神,仅凭我的表情,王东就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摇头苦笑了几声,便缓缓走到我旁边,示意我让开。
然后快速打开了单位邮箱,斜眼盯着我问了一句:“你看看,这份个人简历和发送文件的邮箱是你的吗?”
“......”
“这??”
看着眼前的简历还有发送的邮箱,我彻底傻了。
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这份简历怎么可能是我自己投的?”
王东讪讪笑道:“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对方既然都能给你骗来,偷你一个邮箱密码又有何难。”
“行了,别纠结这件事儿了,你朋友的事儿还是先放放,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你那朋友应该还是安全的。”
“当下,与其关心别人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
“从你身上残留的阴气来看,你可不止招惹了刘尚一个鬼!”
“救人之前,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说罢,王东便极为嘚瑟地对我使了一个眼神。
好似在和我说:“快来求我,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下你。”
“......”
我一阵无语,心中暗叹:“这伙到底是不是个道士?就这模样,哪像一个道士,这不活脱一个市井泼皮么?”
不过当下,除了王东这位不靠谱的道士,我再无任何依仗。
我没了办法,也只能顺着王东,鞠身喊了一声:“还请王道长救我。”
许是听到了这声王道长?让他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王东当即表示只要我留在他身边,肯定保我安全,顺道连韩絮他都一块救了。
“......”
见王东这般轻狂的模样应下了这两件事儿,我一时间有些错愕。
心想着这厮这般猖狂也不怕闪了舌头,那刘尚可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的!别鬼没抓到反倒是给自己交代了,你要真这样厉害,至于也跑到这里干邮差吗?
但为了顾忌他的面子,这些话自然是没有明说,顺着他说了句:“那就谢谢王道长了。”便低头盘算着,该用什么方式,让龙虎山真正的道士来帮忙。
可不曾想。
就在我苦思之际。
王东再次语出惊人:“沈文,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其他的念头比较好,你去找其他人来帮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这蔺县牵扯的邪祟,根本就不是寻常道人能解决的!”便不在多言,闷哼一声:“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最讨厌口不对心的家伙。”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
“卧槽,这厮不会有超能力吧?”
“怎么我想啥他都知道?”
“这厮有这么神么?”
王东离开以后,我整个人都傻了。
实在想不到,竟然连这件事儿他都看穿了。
第一反应就是,这厮确实是有大本事的!
随即连忙从监控室追了出去,想要和他道歉。
可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工夫。
王东竟然消失了?
同时手机再次传来,那道熟悉的微信提示音:“支付宝到账一百万元。”
以前听到这个提示音我总会自嘲地笑笑,但现在听到这声音,
我只会感觉到毛骨悚然。
于是。
在看信息之前,我果断把提示音改回了默认。
然后才查看起究竟是谁给我发送消息。
结果却发现。
压根就没有人和我说话,有的只有申请好友的提示。
“王大发?”
我念叨了一句:“这人是谁啊?”连忙通过了验证。
可没等人我发送出:“你是谁?”这三个字的时候。
那头就传来了一条语音消息:“我是王东,同事一场,在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你身边还有个女鬼,不过...看起来,她貌似对你没有什么恶意,你要提防的只有刘尚一个人。”
“王主任让我带句话给你,说你只要同意留下来,给你涨双倍工资,上一周休一周。”
“还有...”
“这几天别乱走,好好在家待着,否则极容易惹上官非。”
说到这。
这一段长达三十秒的语音才算是播完。
然后,不论我发什么消息,这厮都不回了。
我没了办法,最后只能回复一句:“谢谢,之前唐突了,实在抱歉。”便离开了邮局,朝家走去。
大概是这几天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儿,亦或者说是王东说我身边还有个女鬼,导致我神经高度紧绷。
这一路上,但凡看到个女的,我都会不自禁地怀疑她是鬼。
以至于,去趟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闹了一个笑话...
不对,准确来说,是遭遇了一场劫祸。
结账时,那女收银员对我露出了标志性的假笑。
给我吓的顿时,惊呼了一声:“鬼啊!”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颜值多少还算是在线的,被当众喊女鬼?
对她而言,可谓是极大的侮辱。
收银员当场就不乐意了,面红耳赤地怒吼道:“你喊谁女鬼呢?你有病么?”
“......”
在我喊出:“鬼啊”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全场焦点。
而这收银员地咆哮声,更是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我虽然现在有些神经质,但基本思维还是清晰的。
在听到她怒斥以后,我就已经知道她不是女鬼了,连忙向他道歉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恐怖片看多了...有些神经质。”
许是顾忌着还在工作,收银员白了我一眼,说了句:“胆子小就别看恐怖片,都这么大人了,也不嫌丢人!拿着你的东西,快滚!”便不在理会我,将我买的东西推到了一边。
我本来就没理,哪怕这收银员给我一巴掌,我也不敢吭声啊。
随后拿起买好的东西,灰溜溜地就逃离了超市。
却不曾想。
我前脚刚出超市,后脚一个黝黑的大汉就跟了上来......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毕竟超市人来人往的,蔺县也不大, 再加上刚才闹了那样的笑话。
我拼命克制自己不要那么神经质,嘀咕着:“不是跟我的,只不过是路人...路人。”然后加快了脚步,快速朝着出租屋赶去。
却不曾想。
眼看就要到出租屋的时候。
一直跟着我的大汉突然在我背后给了我一脚。
然后...
还没容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
沙包大的拳头直接迎面打来。
我整个人瞬间懵逼。
实在搞不清楚,这大汉为什么突然打我。
刚想要开口询问,结果下一秒又是一拳...
这一下,算是彻底给我KO了。
“砰”的一下,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许是那壮汉也不想把事儿搞大,留下一句;“你再敢侮辱我女神,我废了你!”便转身离去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什么挨揍...
感情,这是遇上了一个金牌舔狗啊!
我身体素质也就是一般水平,平白无故挨了两拳还真有些吃不消。
等我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那壮汉早已不见踪影。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想着要不要报警?
不过,一想到王东最后说的那句,让我最近不要出门,以免惹上官非,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念叨了一句:“这混小子算的真特么准!”便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出租屋。
把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吃了桶泡面便昏昏睡了过去。
不出意外。
当夜我又做了一个噩梦。
可梦到的并非是刘尚,而是那位住在破庙的老妪,胡老太。
梦中。
我再次回到了那座破庙。
胡老太依旧是那幅装扮,一手拄拐,一手提着篮子。
不停地向我招手,问我怎么不去找她吃鸡蛋。
我被吓的惊声惨叫,拔腿就跑。
胡老太被我这幅仓皇逃窜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还没容我跑出庙门,“嗖”的一个健步冲了上来。
附在我耳边低喃了一句:“晦暗不明,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影不见暗!小伙子,你这是见鬼了啊!”
“啊!!!!”
我悲鸣一声,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捂着头感叹道:“还好,只不过是一场梦。”
然后拿起床边的手机,给王东发了一条微信。
“王道长,你提到的那个女鬼,是不是我在破庙遇到的那个老妪?”
这次,王东并没有选择无视我,很快便回了我一条消息。
“她不是鬼!你如果没有遇到她,你早死了。”
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好好的假日,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以后少拿这样的屁事来烦我!”
“......”
看到王东发来的这句话,给我气的差点没跳起来。
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臭屁。
怒骂了一声:“你个混蛋,最好别栽到我手里,否则有你好看的!”便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音。
给我吓的顿时一激灵。
念叨了一句:“卧槽?这王东不会真这样神吧?就连我骂他都能提前算到?”
然后抱着忐忑不安地情绪走到了门口问道:“谁啊?王东??不对...王道长吗?”
敲门的人听我这样说,顿时愣了一下。
沉默数秒才终于开口说了句:“大哥...我是昨天...昨天在巷口得罪您的那个小人,专程过来和您道歉的。”
“......”
“啊?”
“巷口?”
听那人提到了巷口,我顿时有些发懵。
不过很快,便回想起了昨晚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耿直,还是说出于报复心理。
我竟然脱口而出了一句:“你是那个金牌舔狗?”
“......”
门外那人听我说出“金牌舔狗”这四个字的刹那。
顿时陷入了沉默。
但仅仅数秒...
这厮就十分大方地回了一句:“对对对,小的就是那个金牌舔狗。”
我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卧槽。”
心想着,还真的是活久见。
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坦率之人,竟这样大方的承认了舔狗身份?
随即不假思索地就打开了门。
心中暗叹:“哪怕在挨一顿揍也认了。”
“这辈子能如此近距离瞻仰,这位不惧世俗眼光的勇士一面,什么都值了!”并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可结果。
打开门后,那壮汉非但没揍我。
反倒是“噗通”给我跪了?
对,没错。
直接就跪了。
一个身材酷似李逵的壮汉就这样跪了。
丝毫没注意周遭邻居的指指点点,不停和我磕头道歉:“对不起大爷,对不起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
“还请您高抬贵手,让那姑奶奶别再来搞我了。”
“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愣了一下,满脸错愕地盯着壮汉问道:“你说什么姑奶奶?我怎么听不懂?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那壮汉明显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表情复杂地盯着我问道:“那个穿白衣服的女鬼...不对不对...”
“那个穿白衣服的仙女...难道不是您派来教育我的吗?”
“是她告诉我的啊...”
虽说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单凭他提到的那句:“女鬼”
我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
于是,我连忙给这壮汉拽进了屋,表情严肃地问道:“昨晚你揍完我以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那壮汉看起来五大三粗,实则胆小如鼠。
咱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夜之间竟然如此怕我。
看我耷拉下脸,竟噗通又给我跪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求饶道;“我说,我说,大爷您别发火。”
然后便将昨夜发生的事儿,一字不落地告诉给了我。
原来,这厮叫宋猛,蔺县本地人,也是在昨晚的超市上班。
快三十多岁的人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比我还苦逼。
入职那天,就喜欢上了昨晚我得罪的那个收银员方怡。
舔狗之路从此开启。
只要是发现有谁得罪了方怡,这厮马上就会跳出来出手教育,昨晚揍我,也就是这个原因。
昨天揍完我以后,这厮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去女神那里报告这个好消息。
可刚走出巷子。
就被一个好像贞子的女人拦住了,对他桀桀诡笑。
周边也在同时刮起一股诡异地阴风。
宋猛人如其名,下手确实猛,但仅限于对付人。
在看到这个女人的刹那,吓的差点没抽过去,直接跪了。
不停求饶道:“姑奶奶我没得罪您啊,还请您放过我,放过我。”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你怎么知道你没得罪我?你知道不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方怡已经心有所属了,你若是在敢继续纠缠她,下次见面,我必杀你......”
“这次,姑且先放过你,罚你跪地半小时不准起来。”
“若有下次...”
“呵呵!”说罢,那女人作了一个极为狰狞的表情作为警告,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说到这。
宋猛突然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大哥,我和您保证,以后肯定离方怡远点,绝对不会在纠缠她了。”
“但能不能...让我和以前一样,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
我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卧槽,你特么的还真的是金牌舔狗!”
彻底被宋猛这厮的骚操作弄无语了。
摆了摆手示意他我同意了,让他继续说下去。
宋猛登时便咧开嘴大笑了起来,不停地向我表示感谢,还说什么:“今天开始,我就是他大哥了,什么事儿都可以吩咐他去做。”然后便继续讲述起接下来的事儿。
他跪了半个小时,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
起身的瞬间就想着赶紧回家,准备第二天找个先生看一看。
可刚起身...
竟然又被人按在了地上。
周遭的温度也在这一刻降为了冰点。
声音依旧是那个声音。
不过,这次,那女人并没有提到方怡,而是说到了我。
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得罪了我恩人,今夜就一直跪在这里吧,明早多买些东西去我恩人家道歉。”
“若你没有取得他的原谅,明晚就是你的死期!”说罢,那女人留下了我家地址以后,就突然消失了。
如此,才有了当下这一幕。
听完这一切后,我整个人都懵了。
实在搞不清,那女人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方怡?
我和她明明是第一次见,怎么可能对我心有所属!
扯淡呢吧?
老子又不是韩絮,没钱又没颜值,怎么可能对我一见钟情!
还有那个女人,最后说我是她的恩人?
这就更扯了。
我可不记得,帮助过这样一位狠角色。
我身边要是真有这样的厉鬼护身,我何至于在江城混不下去,流落到这个地方!
不过,从宋猛现在的表情来看,这厮应该不是在撒谎。
那么...
这事情就复杂了。
在之前,我对这个宋猛确实是很反感,毕竟挨了这厮两拳。
但现在,我对他只有深深的敬佩!
特喵的,哪怕遇到了这种事儿,都不忘去舔心仪的女神。
更甚是,还主动愿意当情敌的小弟,只为了能够多瞻仰一下他心爱的女神。
舔到他这个地步的,世间罕有。
我自然不能对他不管不顾,一定要出手拯救他!
于是,在得知这一切后,我马上联系了王东,说我遇到了大麻烦,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岂料。
王大发这家伙竟然没有一丝紧张,回了我一句:“慌什么,又不是索你的命!”
“......”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回复给我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恍惚。
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家伙不会在我家里安了监控吧?
疑惑之际。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的声音。
一道略显懒散的声音,在此刻徐徐响起:“快开门,我是王东!大早上的,折腾个什么劲儿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卧槽?这家伙会瞬间移动?”